匪蝶gl 作者:一跳跳到山外山(上)【完结】(9)

2019-04-02  作者|标签:一跳跳到山外山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种田文 穿越时空

  常问夏见我打量这树,想是以为我馋了,伸手隔空一抓,便有一青芒落入她掌中。

  “喏,你是十年来进入这里的第一人,所以请你吃。”她将青芒抛过来,我险险地伸手接住,才惊讶地发现这果子大得不可思议。几千年一开花?几千年一结果?几千年一成熟?吃了可能长生?可能不死?可能成仙?我脑袋里奔出了一连串不切实际的妄想。但若真是这么宝贝的东西,估计常问夏也不会这么轻易地送我。

  可能只是比较好吃吧。

  我老实不客气,拨开青芒,一边啃一边跟着她前行。这里连条路都没有,只要有泥土的地方,都已被奇花异草覆盖得严严实实,我每踩一脚都觉得心疼,也不知道她要把我带哪儿去。不过这个芒果真的很好吃,果肉甘甜汁水丰富,咬了四五口都不见核。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这般直白地问她,因为她已经友善到了请我吃芒果的地步。

  “土匪啊。”她斜眼瞄瞄我,看傻子似的。

  “哼!那这地方怎么解释?”

  “到了。你可以在附近到处看看,我要修炼,别打扰我。”她根本不回答我的问题,指指前方,是一汪青湖,波平如镜,仙气缭绕。湖中有一白色莲台,隐隐有七彩霞雾四散再回拢,让人看不真切,只道定是个宝贝。

  “你要到那个莲台上去修炼?看上去好稀罕。”我眯眼企图看得清晰。

  “那只不过是一节莲茎幻化所成罢了。当年十二品净世白莲化作红花、白藕、青荷叶三件灵宝,为三清所得,剩下这一节残余的莲茎,钻入深沼藏了千万年。有日我从那儿飞过,感受到了微弱的灵气,就将它捡回来养着。”她说话,又突然反应过来,瞬间萌了:“见鬼,我跟你一外行说这么多干嘛。你就在边上自个儿玩泥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自会带你出去。”说完,便一跃飞到那莲台上,闭起眼睛盘膝打坐,超脱世外的神仙一般祥和安静。

  其实她也挺善良的。我坐在湖边,边吃芒果边看她,嘴巴啧啧响,她愣是不为所动不骂我,怕是已经迅速地入定了。

  吃完芒果我便将剩下的皮和核挖了个坑埋起来,希望它一夜之间再生成一棵青芒树,结满更大更甜的果实,然后我就可以慷慨地对常问夏说:“喏,看在你请我吃过芒果的份上,我也请你吃,可以给你两个。”

  就着湖水洗了手,我决定到处溜达溜达,摘些做头油的花儿走,总不能空手而归白来一回,相信某人也不会介意。脱下棉衣,一者这儿过于温暖,二者用来兜花正好,反正只有一个入定的常问夏,没什么可羞涩的。

  着了件惨白的中衣,我将黑棉裙结成一个包袱状,先在湖边摘了两朵水芙蓉,再找了棵盛放的丹桂树,扒拉了五手捧,又找了片墨菊花丛,采了六七多朵,然后找了……算了,我已经搞不清楚到底糟蹋了那个人多少花,难道她没觉得耳朵烫烫的么?

  到后来棉衣实在是裹不住了,天色却还早,我便又走到了湖边。常问夏依旧是入定状,纹丝不动,就像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可见的灵气在她周身规律地浮动,一圈又一圈,绕着她永不消散。看得久了,似是被催眠了似的,困得厉害,我索性就着身后巨大的桃花树,睡在它外露的树根上。这地方似乎不存在其他动物,除了我与她,我便不必担心毫不遮掩地睡在露天会被蛇虫鼠蚁干扰。

  躺平身子,闭上眼,甘甜馨香的空气进入我的鼻翼,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看见一个和尚在柳下开坛弘法,整整三日,村中百姓深受教诲,无不感恩戴德恳求和尚再留一日教授佛法,和尚婉言拒绝:“施主如今佛心已种,又何须这多一日的教诲。”说罢,便准备起身离去。正当村民叹息之时,柳树枝上掉下一黑色蝶蛹,好巧不巧地落在那和尚的头上。村民见状大惊,纷纷向和尚赔不是,觉得村里的恶虫辱没了眼前的高僧,怕他怪罪。更有坐在最前排的青年语气含怒:“高僧勿怪,您且拂下蝶蛹,待弟子将这不长眼的孽畜一脚踩死。”和尚听后,便问:“众生皆有佛性,这蝶蛹不顾生死自柳枝高处落下,只为与你们一道挽留贫僧,施主又为何要怪罪于它?”说完,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贫僧将留在此处继续开坛,直至蝶蛹化蝶。”于是,和尚白天向村民弘法,夜里于柳下打坐,七七四十九日不眠不休不饮不食,终于待得顶上蝶蛹绽开,飞出一泛着灵光的七色彩蝶,围着和尚久久不愿离去。和尚离开了村落,见七色彩蝶始终跟随,便对它道:“如今你灵智已开,自己修行去吧。”言罢,竟化作佛陀腾云驾雾往西天去了。

  好古怪的梦。我从梦里醒来,梦境依然清晰,想来是这仙境的功效,睡在里头发的梦也比平日里高尚。揉揉眼睛,我放眼再向莲台上的常问夏望去,但见它收拢灵气,似是完工了。

  我拾起脚边裹花的棉裙包袱,站起来迎接她。她飞身而至,见我便道:“楚盼娘,让你玩泥巴,你怎么连衣服都脱了。”尔后,又皱着眉头看了眼我的包袱……口露出的那朵菊花,怒道:“你丫竟打劫到本寨主头上来了,胆儿忒大!”

  我将白眼翻到天边去:“堂堂白水寨当家怎么还小家子气了?这么几朵小花,才够我做两三罐头油,抹几回就没有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依旧皱着眉头,只是话语里没了怒意,道:“听卿颜说,你做的头油,很好很好?”她用了两个很好,到底是这货嘴皮子哆嗦了还是刘卿颜的过度夸赞,本姑娘表示摸不着头脑。

  “呵呵呵,家传的手艺加上一点点小知识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全城第一吧。”我从来觉得自己是全国第一,只是在她面前也不好意思表现得过分自大。

  “倒是不谦虚。”她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又道:“我告诉你,偷我花的事,我暂且可以不追究,但做出来的东西,不能给外人用。”

  “外人?”我突然觉得她真心很小气,便问:“你口中除了外人以外的人是谁?”

  “自然是你这做油人和我这养花人。”她抽出那朵露出头的墨菊,指着它道:“这是秋天生的东西,你以为当真这么容易就能在这暖意过盛的地方开花?它们汲取地底的灵气,再转化为纯度更高也更易被我吸收的灵气,我只需找个空闲吃了它们,便可助修行。现在被你摘了,你说我该不该要回一份?”

  “哦,这样的好东西,你还肯给我用啊?”我瞪圆了眼睛,总觉得今天似乎占了她很多好处,忍不住得了便宜再给她卖个乖。

  她嘴角一撇,一脸嫌弃:“就你这偷偷摸摸的功夫,要用,我还拦得了你?好了,回去吃饭。”

  ☆、12回忆

  那晚常问夏没请我吃饭,只可怜我人生地不熟换洗的衣裳都没两件,便变了件貌似不起眼布料却很厚实的棕红色棉袍给我穿,让我自个儿去饭堂解决肚子问题。我也乐得自在,反正吃了那个灵气满满的大青芒,总觉得三天不进食都没问题。

  托石头从山下采买了明矾、香油和茶油,他没收我银子,我也不硬塞,其中的缘由各自心知肚明,反正花的是公款,也就一笔一划的事情。在屋子里腌了十七八罐香花头油,其中有从常问夏的山谷里摘来的,也有寨中女人让他们的男人从别处得来的,不管是哪个,只需等上十日功夫,便可开罐取油。我倒也想比一比,常问夏口中汲取大地灵气开的花儿,拿它们制出来的头油与普通花儿制得的相比,又会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日子过得依旧有条不紊清闲自在,账房的活儿永远忙不过中午,女人的八卦永远不绝于耳环绕式立体音响一般,秀气的八尺男永远给我送来带肉的早饭,我永远吃着他送的早饭没有一点心理负担。霜妹总是一脸羡慕地责怪我,因为我对优秀的八尺男总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却还吃着他的早饭轻松愉快。接受他吧接受他吧,她们这样对我说。接受他吧接受他吧,你这大龄女青年在匪寨子过活总需要有个像样的依靠,就算我这样对自己说,却依旧改变不了他没向我告白的事实,哎,连个拒绝的机会也没有,又谈什么接受。

  一日,我去找刘卿颜。因为摸透了常问夏的习性,避开一日三餐,她总是不在。别人不知道自家当家是去了哪儿,我却知道她是到那连个活物都没有的地方修行去了,一盘腿就入定,一入定就忘你忘我忘众生,能将世事无视得一干二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虽然这样的形容有失偏颇,但事实就是,没有了常问夏,在寨众眼里,柔柔弱弱地压寨夫人刘卿颜自然成了最大,我去找她,她愿意见我,本显得偷偷摸摸的事都变得合情合理没人敢说闲话。

  “盼娘,你快进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她一见了我就神色紧张的样子,将我拽进屋子就赶紧锁了房门。

  我疑惑地瞧她这一脸的淡定无能,预感是有什么要紧八卦要与我分享,连忙也作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紧盯着她问:“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惊慌?”

  她引我坐在圆桌边,连茶水点心都不管,抓着我的手神秘道:“我听下人说,这几日王家和咱们刘家派了好几队带刀子的人来,一直在山上徘徊,想找进寨子的路。”她锁紧了眉头,兀自又一叹息:“无奈那人的禁制厉害,他们都找不见。”

  刘卿颜早知晓了常问夏识得法术的事,毕竟呆了这许多天,寨里一个个闲时又将某人往年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迹八了一遍又一遍,这般无遮无掩的私下宣传要谁不知道都难。

  “你也别急,反正现在的日子过得又不遭。”我看着她思君心切的表情,忍不住又要哀叹爱情是个让人贪心又焦心的东西:“那人不是没与你睡一屋么?迟点儿就迟点儿了,二小姐你清清白白的,也不怕王家公子不要你。”

  “话是这么说,可这终不是长久之计。他们一日两日上不来,一月两月上不来,我尚且可以等待,但若是一年两年上不来,十年二十年上不来,又或者是上来了却敌不过带不走活不了,那你我该如何是好,我与在安又如何是好?到那时,那人可还会信你胡诌的药方,与我相敬如宾?又或许就算她对我失了兴趣放了我下山,而在安却已另娶他人与我没了一丝情分,盼娘,你说那该怎么办?”

  我拍拍她因紧张而纠在一起的手,用这辈子最严肃的表情认真道:“他若是救了你,你便要感谢上苍,为你与王在安这般有情有意有貌有能的男人牵上一条姻缘绳;他若是等着你,你便要感谢上苍,赐你如此经得起年年月月时间消磨的一世良缘;就算他负了你,你也要感谢上苍,让你在以身相付之前,看清了他软弱、无能又薄幸的真面目。既是如此,你又何须一心一意念他想他,却不愿让出时间磨练他考验他让自己看透了他?”

  刘卿颜颇有些吃惊地听我说出了这一番话,微张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最终感激道:“想来我真是当局者迷,盼娘,是刘府埋没了你。”

  我听她这话忍不住一阵乱笑:“呵呵呵二小姐,你说刘府埋没了我?难不成你还觉得,盼娘我该去开个学堂,有事没事泼泼冷水讲讲现实谈谈有罪论无罪论,再教教夫人小姐们拿失恋忧郁症、婚前焦虑症、产后抑郁症怎么办?”我拨着手指头数给她听,数得她都忍不住羞涩地笑了起来。本来嘛,我又不是心理医生,只是理发圈儿总有个规矩,工作的时候与客人唠唠嗑谈谈天打发时光沟通感情争取他成回头客,这是门必修课。常有些客人来换个发型是为换个心情,大多心里得了病,作为料理人家发型的人,自然又得照顾人家的心情,打听打听原委,分析分析原因,纠正纠正错误,开导开导心理,他们抑郁而来欢喜而归,就算头发做得不在他们理想的范围内也不会追究。当然,我的客人没有一个嫌我手艺不好,究其根本还是我太优秀。

  不知怎么,我想起了二十出头飞加拿大静修的时光……

  那时我在一家小有名气的发廊兼职,只晚上上班。加拿大不同中国,女性理发师占了绝大多数,她们往往比男性理发师更受欢迎。我将这种现象理解为,加拿大姑娘的私生活已经丰富到了根本不需要在理发时与帅哥搭讪的地步。那会儿我还年轻气盛,顶了一脑袋玉米布丁似的头发,挑染得五颜六色,还把眼线画得跟个鬼似的,照样有人来找我做发型。并不是我有多大名气,只不过首席,那个叫maria的和善女人,让她剪头发实在要排太长的队伍,等不及的客人只得挑了清闲地坐在一边一张亚洲人的脸打扮得不三不四却还一副我很能干哦的表情的我。而往往事实证明,似乎我的手艺和话题比外在打扮更能让人产生信赖感。久而久之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顾客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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