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师弟 作者:烟树小荞【完结】(65)

2019-04-02  作者|标签:烟树小荞 甜文 仙侠修真 年下 青梅竹马

洛庭之飞快地嘀咕道,“也许馋的不是苞米。”

陶攸宁没听清楚,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洛庭之脸上一红,轻声说道,“我现在……也想吃苞米。”

陶攸宁不知他怎么就撒起娇来了,不过他是病患,自然什么都依他,“那我下山给你买。”

“哎。”洛庭之笑他怎么这都听不懂,“也想吃……苞米粒。”

“?”陶攸宁一头雾水,“这俩不是一个东西?不吃苞米粒难道吃苞米木奉子吗?”

洛庭之哈哈大笑。

陶攸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真是……都跟谁学的。我看该罚你面壁几日清清脑子。”

“没跟谁学的,分明是被师兄诱的。”

陶攸宁没话说了,当下去了尚知阁借了一大摞书回来给他看,让他别成日想那些有的没的。

看书连着看了好些日,洛庭之伤口结了痂,陶攸宁也觉着他可以松松筋骨了。

“师弟,今日天气不错,要不要练练剑?”

“好啊,”洛庭之一口应下,“师兄,不如我们比比谁的剑更快?”

陶攸宁笑道,“论剑术我怎么比得过你,当然是你快。”

洛庭之哈哈大笑,“不见得吧,明明是师兄更快。”

陶攸宁愣了半天,气红了脸满院追着他打。

这么二十年了,洛庭之总能找到对付陶攸宁的法子,如今也不例外。每每陶攸宁被他折腾得恼了,他便摇身一变,变成巴掌大的小狴犴,后面更是连老脸都不要了,趴在陶攸宁的脑袋上喵喵叫,陶攸宁就是再想打他也下不去手。

不过俗话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陶攸宁渐渐觉出来他这师弟看上去一本正经,其实切开来心里蔫儿坏。有一回洛庭之照例变成小老虎模样往他怀里钻,在他胸前爬来爬去到处乱咬,陶攸宁就拿出那捆被遗忘许久的缚魂索把他一系,洛庭之登时傻了,还被牵出去强行遛了一圈。逢人人就问,“诶陶师兄,这你新养的灵兽?挺可爱啊。”陶攸宁就笑眯眯地一抖绳,“归归乖,喵一声来听听。”

不过这捆绳子晚上又用到了陶攸宁自个儿身上,这又是后话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暑气消退,风贯满堂,日渐有了些许萧瑟的意味。

天机门韬光殿,各大师座及门中天字牌弟子俱在,神情肃穆。

谢流光开门见山,“明日一早,八大门派家主奉命入京重商开设天枢院一事。不必多言你们也清楚,这套说辞不过是进京追拿玉歧子的托辞。入京后,我便佯称京城有异,‘算’出玉歧子藏身其中,迫使天子下令封锁京城,全面搜捕玉歧子下落。”

次话一出,满座沉寂。

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差事,终究是落在了天机门的头上。

此事非同小可,修仙各门此举与逼宫并无区别,派出众弟子包围京城,在百姓眼中无异于造反,是时必然人心惶惶。而天机门的伪辞,便是此次“谋逆”之举最好的幌子,再大逆不道的事也显得名正言顺起来。后世史书中天机门将是如何的臭名昭著,可以想见。

况且玉歧子是否真在京中,并非十拿九稳。事到如今,修仙各门都明白,玉歧子神出鬼没,十有八九是躲在京城。然而万一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天机门可就进退维谷了。

哪怕最终如愿以偿地捉到了玉歧子,可无论如何,天机门开了伪造算辞的先例,日后难免为后世诟病,从今往后究竟能否取信于世人,谁也说不准。

这些弊病在座诸位都心知肚明,且惴惴不已,没有一个人心甘情愿。然而如今局势风雨飘摇,谁也不知玉歧子下一个目标会是谁。这人逍遥在外一日,危险便多一分。天机门不得不知其不可而为之。

谢流光环顾一圈,见众人俱是默默不语,便挥了挥手,诸人依次散去。

谢情有些心神不宁,出了韬光殿后便去了祭坛。几名中阶弟子方从祭坛方向走来,见他笑道,“三哥怎么又来了?不是天亮才走吗,怎么洗了把脸又回来了?”

另一名弟子叹道,“三哥这废寝忘食的,我等自愧不如。”

那名弟子乐道,“对了,前脚跟林姑娘刚走,三哥这会儿去指不定还能碰上。”

另一名弟子愣道,“‘林姑娘’?哦,你说玲珑阁的林莺莺哥儿啊,你突然叫她姑娘,我还没反应过来。”

谢情一怔,“林姑娘……来算什么?”

他本不该窥探他人私事,只是许久不见林莺,再加上继上次玲珑阁与西川阁大战之后,如今两家弟子心中都还压着仇,而其他六大门派那日都去劝了架,现下见面难免尴尬。

不知她近来如何。

“算她师父往生了没有,投的胎好不好。”那弟子叹了一口气,“其实是也是多此一举。头七那日萧阁主魂魄显形,虽说仍有夙愿未了,可是中了玉歧子的伤魂术实在虚弱得很,又过了这么些时日,肯定投胎转世了。不过也能理解,想来她也就是求个心安。”

另一名弟子感慨道,“我爹去时我还小,否则一定也像她一样难以释怀吧。”

“谢三哥,你与林姑娘还算是说得上那么几句话,我今日……还顺带算了些不太好的东西,你要不有空跟她提醒一嘴?”那弟子面露难色,“我从前只觉着她是男投女胎,天分极高,假以时日修为定不在萧溯之下,日后玲珑阁之主究竟花落谁家还未必呢。怎料萧阁主红颜薄命,如今萧溯做了新一任阁主,我便心生那么一丝惋惜,见着林姑娘的时候,便顺带算了算她的气运……”

谢情皱起眉来,林莺并未托他算这其他的东西,这名弟子擅自卜算,已是逾矩。但是身为天机门弟子,时时心痒管管闲事也是司空见惯的了,因此谢情不能苛责,“怎么?”

“她非但没有平步青云的迹象,而且……”那弟子面露不忍,“怕也是个短命的,命不久矣啊!”

谢情面露愠色,“休要胡言。”

“可能、可能是我解错了,总之……三哥你有空可以再试试看,也提醒提醒她。我方才就告诉她,她今年流年不利,需得事事小心。可不,上回她去停玲珑阁攻城炮的火,被自家师兄弟当做叛徒围攻,今日见她额上还包着纱布呢……就怕她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谢情心已经乱了,叹道,“我知道了。”

两名弟子看他神色疲倦,不便再纠缠,行了个礼便告辞。

谢情来到祭坛,吁出一口浊气,犹豫片刻,仍是先从一旁取来黄纸,飞快用朱砂写上林莺的生辰八字投入炉中。

青烟袅袅升起,他闭上双眼,眼前浮现出一片白茫茫的雾原。空中飘下一根根红色丝带,他在漫天丝带中穿梭,耳边骤然响起林莺的声音:

“三哥。”

“谢三哥。”

他眉心一蹙,继而耳边又传来虚幻缥缈的对话:

“哦,你说玲珑阁的林莺莺哥儿啊,你突然叫她姑娘,我还没反应过来。”

“怕也是个短命的,命不久矣啊!”

“命不久矣!”

谢情猛然一颤,睁开双眼,他仍站在祭坛前,午后下起小雨,竟随风飘了进来,将坛中的香都浇灭了。

……他算不出来。

许是受了方才那名弟子判词的影响,亦或是他对林莺太过熟悉。

卜算之事当局者迷,越是无关紧要的事算得越准,越是身边亲朋好友越是算不透。因此天机门弟子算天算地,算不出自己的命。

罢了,万事得分轻重缓急,他还是算算看明日师父京城一行如何吧,不过京城是龙气辖地,只怕此卦亦将无功而返了。

谢情满头大汗,竟是跌倒在地。

风雨飘摇,他不知在祭坛前站了多久,天竟然已经黑了。

他狼狈地支起身子,又软倒在地。

祭坛上唯有余烟缭绕,只有谢情知道,他方才看见弥天大火,熏得他睁不开眼,烧得他体无完肤!

他惊疑不定地摊开手,手中只有一片焦灰。一时他竟分不清什么是实,什么是虚。

继而他咬牙起身,冲进冰冷秋雨之中。

“谢三哥?怎么如此狼狈?”谢流光座下一名天字牌弟子从藏经楼中走出,见他要去方向一愣,“这么晚了,师父已经歇下了。”

谢情脸上难得如此焦急,“明日京城之行大凶,我要劝师父三思。”

“什么?大凶?三哥你竟然算出来了?今日散会后大师兄也算了一卦,只说京城一片金光,看不出什么。”那人见谢情眼下青黑,精神实在不佳,“唉,三哥,不是我质疑你,你当真算准了吗?你都几天几夜没有歇息了,我看你快昏过去了。”

“我……”谢情一时也拿不准,“我去问问师父。”

他不很体面地向谢流光的寝居奔去,远远地只见房中没有点灯,师父已经睡了?

走得近了,他忽地一惊。

影影绰绰之间,依稀可辨房中有两道人影。

是客?

那为何不点灯?

他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悚然,冲上台阶之时那两个人影却好像又化为了一个,正当他踌躇之时,那仅剩的一个影子忽然一晃。

他猛地推开门,“师父!”

屋内一片寂静。

谢流光站起身,“三郎?怎么冒冒失失的,真不像你。”

“我……”谢情停下来,冷静片刻后答道,“京城卧虎藏龙,我不放心,刚才斗胆算了一卦,看见京城陷于一片火海之中。师父,此相大凶,明日之行可还有回寰之地吗?不如还是从长计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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