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蝶gl 作者:一跳跳到山外山(下)【完结】(51)

2019-04-02  作者|标签:一跳跳到山外山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种田文 穿越时空

  当一切回归正轨,我闭眼,又睁开,身体重新获得了力量,五感也变得清明。四周围已不是黑暗的潭水,取而代之,是连绵的山脉,没有虫鸣鸟叫,没有萋萋芳草,有的只是土、沙、石,俨然一片荒凉绝望的不毛之地。

  远山那方,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可以想象,哪里有滚烫的岩浆,酝酿着意味不明的危险。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更不知何去何从。

  我进这养魔阵是为什么?那蛇妖让我进来,我便只能进来。我想,活下去是我进入这里的目的,我不能死,不管这里潜伏着怎样的危机,我必须将之一一克服,活下去,熬过这几天,直到常问夏来将我带走。

  一切思绪如是理顺,心也踏实起来。

  对了,传音玉。无论如何,我也希望能联系上常问夏。可或许是因为我所在的养魔阵实在不可小觑,我身处阵中,向传音玉中输送一丝真元力,却如泥牛入海,没有获得一点反馈……看来传音玉在养魔阵中是无效的。我又开始翻找八卦镜,却苦寻无果。我不会记错,在失去意识之前,我还抱着八卦镜关注常问夏和镜妖的对峙,但之后……我不知道镜妖有没有将八卦镜带走,又或许八卦镜是丢落在了什么地方,尔后被常问夏拾回去。我自然希望是后者,起码这样,她能看见我还活着,看见我所看见的一切。在这种时刻,若我能成为她的眼睛,最起码,我这被深入虎穴也算是有了些微价值。

  如今,我只能就地盘膝而坐,开始运行体内真元力。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我要尽快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并且打开一切感官,竭尽所能地让它们敏锐到足以察觉到甚至是百里以外的一切动静。

  当真元力运转到第九个周天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在我的正下方,深深的土地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滋生,以极为迅猛地速度朝我的方向靠拢。我连忙收功,一跃而起浮于半空,紧盯方才盘坐的土地,不过片刻,一根赤红带刺又极似植物根须的东西破土而出,直冲我的面门而来。我飞速闪避,紧接着,更多的树根随之破土袭来。

  什么古怪玩意儿!它们仿佛是嗅到了血腥味道的猎狗,争先恐后,紧追不放,并且聚集起越来越庞大的狩猎群体。面对愈发密集的红色根须,躲避自然不是长久之计。我祭出三晶剑,聚水成冰,幻化成六把巨大的镰刀,挥舞着斩断那些前赴后继的红色根须。只是情况似乎有点儿脱离常理,在我的镰刀与根须碰撞之后,两者竟来了个同归于尽,镰刀斩断了根须,根须撞碎了镰刀。而被镰刀斩出来的断面,本应被极寒的力量冻住不能继续生长,却出乎意料地在下一刻吸收了表面本不该融化的冰层,继而生长出更粗壮的新根。

  我一时不明就里,只有继续奋力斩杀那些仿若有意识有智慧的根须,但这一行动似乎是激发了它们的斗志,很快地,地表已是盘踞了上百条根须,且较先前凶悍了十倍不止。我有些吃不住,即使是几乎拿出了所有看家本领,但是它们在被短暂的破坏后,又会得到新生,而实力,也是更上一层。

  应该是过了很久很久,我几乎耗尽了身上的真元力,一瓶接一瓶地不停吞药补充能量,但依旧无法阻止它们变强大的速度。

  它们铺天盖地,魔爪一般从各个方向向我袭击,我措手不及,终是被缚住了全身,拖入地底……

  这里幽深而干燥,是地底,却并非黑暗无光。方才绑我下来的根须散发着黯淡的红色光芒。我不看见它们的本体在何处,目之所及,只有纵横的根须,比猛汉的腰身更粗,错综复杂地交织成庞大根系的一部分,诡异非常。我的手脚依旧被束缚,很紧很紧,根须上尖锐的刺生生扎进皮肉里,血液流淌成红色的溪流。慢慢地,根须吸收了我的血液,呈现出更耀眼的猩红。不止是疼痛,还有生命力流失的疲乏感觉,我开始虚弱,不管怎样平心静气地运转真元力以维持我*的坚韧,这些能量都会被根须所吸取,造成更大的消耗。

  或许眼下我最该做的,是逃脱根须的束缚,即使这只能拖得片刻的自由,但也好过现在这般没有喘息的时机。我催动紧紧跟在我身边的三晶剑,引水成数十把利刃,切断缠住我的根须,并一路开辟出一个让根须无法近身的空间。于此同时,我迅速从储物簪中取出一块玄铁,运转金系功法,将玄铁化作盔甲,用以护住身体,不被根须上的尖刺划伤。

  很快地,那几十把利刃便在与根须连番地碰撞中散成了水花,仿佛被吸干了我之前赋予的真元力,无法再催动分毫,而我,只能趁这空隙,握住三晶剑开辟新的道路。

  我一路披荆斩棘,能量消耗巨大,再加上地底泥土的阻碍,几乎举步艰难。那些根须还不知疲倦地缠上来,我只能选择不怕死地往它们最是密集的地方跑,或许那密集的尽头会有本体,即使可怕,却是一切的根源。大不了就是拼上这条性命,反正有镜妖的保证,死不掉的不是么?

  渐渐地,三晶剑肃杀的灵力开辟出的道路上,除了散发着红光的根须,又显露出些许不似泥土的东西,近了看,才发现是干尸,一具一具许多许多。皮包骨的尸体呈现出乌黑的颜色,我偷着间隙仔细瞧了几眼,才发现不止是人形的,更是有其它的模样,似妖物一般的模样。他们无一不是手脚被缚,我似乎能想象他们该是怎样如我方才一般,被吸取了身体中的血液和水分,继而是全部的灵力与生命。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若没有挣扎出逃,我是不是会像他们一般变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我可不想让常问夏看见我的时候是一脸见鬼的表情,要是被吸成这么干巴巴的,就算活下来怕也很难恢复原本的修为和面貌了吧!

  我继续一边躲闪根须的袭击,一边开辟前路。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景色终于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横向的粗壮根须,而是笔直朝上的木质圆弧。我想这是一棵巨树,有火红的躯干,灼热得不可思议。高温会使我的玄铁盔甲更是滚烫,幸而身上穿着常问夏送的那身能够调节体温的裙衫,才免于被烤成肉干。我还是决议沿着这树干一直向上到陆地上去,在这分分钟会被捆起来吸干成渣的地下决计是死路一条。

  我不会让那蛇妖有机会拿虚弱得不成人形的我去震惊常问夏,好歹也挨过这几天,然后完完整整地见到她,和她并肩作战,而不是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拖累。

  ☆、第159章 挨过去

  红色带刺的树根一次一次缠上来,好几次差点将我拉回地底,我不得不放出更多更智慧的水兽与之周旋,即使它们极有可能被吸收所有化作一滩了无生气的死水,然后,连那一点本体也被夺取干净。它们是我储备的武器,花了时间收集心血所造,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这样让它们牺牲。我只有尽量在它们被彻底打散之前回收它们的心血,以最低程度地减少损失。

  经过对水兽一轮又一轮地替换,终于,我又再次回到地面,巨木扎根的地方。但眼前的一切,又是那么让人惊诧……

  让我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这棵巨木如何的高大,而是这周围的环境——巨型火山中被熔岩团团包围的孤岛,滚烫,炽烈,鼓鼓翻腾的岩浆冒着高温的蒸汽,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烤化。我能感觉到身上的盔甲已经开始变软,若是一般人,怕是早被这恶劣的环境灼伤烤熟。

  幸而似乎在我钻出泥土的那一刻,树根便没有再追上来,我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收回盔甲,这物件的品级终究是低了,抵不住这里带着魔性的灼人空气。

  再将目光转移到眼前的巨木,没有树叶,只有密集交错的树枝遮天蔽日,却又透露着猩红的狰狞。它们蠢蠢欲动,缓慢地改变着形态,我不敢在树下多做停留,因为站在这里,仿佛下一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我围着巨木盘旋,企图将它看透,枝条有所感应,随着我的盘旋不断地变幻着生长的方向,不知道酝酿着怎样的招数。

  直觉告诉我,这棵巨木便是这养魔阵的核心,至于它是做什么用途,尚且不得而知。我不断打量,不断打量,在那密集深处,扭曲的树枝似乎极力守护着什么,因为不论我到哪里,只那里的枝条依旧紧紧地团着,聚集着,丝毫不会受我的影响改变生长方向。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十分重要的,我这般断定,亦下了决心要探个明白。

  灼热的枝条仿佛是一道城墙,一边防守,一边又仿佛在伺机而动。我试探性地靠近,近处的枝条竟立即敏捷地化作赤蛇的模样,张大了嘴剑拔弩张地冲刺过来。我吓了一跳,立即举剑抵挡,五条树枝化作的赤蛇死死咬住三晶剑,极寒的剑身与炙热的蛇口碰撞出呲呲的声响,我深深地担忧三晶剑会被它们融化,毕竟它的材质是极北万年寒冰之晶,说白了还是一块冰啊……

  我聚气于三晶剑之上,手腕一翻,咔咔几声,五个蛇头好歹是被硬生生扳回了原处。但它们并没有罢休,很快收住了去势,又立即飞窜出来。我急退数尺,那几条蛇也将身体拉长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挥剑猛斩,蛇头当即落地,血色的熔岩四溅,有几滴溅到我握剑的手上,烫伤了大片皮肉,几可见骨。我疼出了一身冷汗,那种持续的、越发深入的痛楚让我几乎拿不稳剑柄。我极力克制右臂的颤抖,用三晶剑将深深嵌进手背的熔岩挑去,继而运转真元力试着恢复手上的创口。只是不知为什么,创口恢复的速度并没有预想的快,或许可以说是极其缓慢,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我预计以这速度,要全好了也是十天以后的事,索性它的确在愈合,只这一点让我感觉到一丝庆幸。看来不能轻易沾染那些熔岩,它们炙热,黏腻,并且拥有延缓伤口愈合速度的可怕魔性。

  我吃了一回亏,心里也极是忌惮。眼见方才落下的蛇头在地上挣扎两下便化作一滩岩浆流入地底,就好像人参果落地似的消失得一干二净,而那斩断的几截树枝很快便恢复了原样,在对面摆动啊摆动啊好似对我虎视眈眈。

  我有点想溜之大吉,反正只要在这地方挨上几天待常问夏杀来便也足够了,并不是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非将这养魔阵毁了不可。思及此,我包好了手上的伤又踩了一枚冰盾便飞身离去,可方一离开沸腾着的火山口,便隐隐听见地底又传来熟悉的躁动声响,是树根,它们简直是世上最有定力的杀手,对于追踪乐此不疲。我迅速飞回了火山口,在一瞧方才腾空的正下方,几根红色的根须正缓慢地缩回地底。也正是这一偷眼的功夫,脚下的冰盾竟已被蒸汽烤融,化成水然后变成水汽隐没在热浪之中。我急忙加快速度回到巨木边缘,否则怕是鞋底子都要给化了。

  那头的树根刚消停,这头的树枝又开始蠢蠢欲动,就好像只要我一有什么动作,就又会变身成蛇扑出来似的。哎,总之是不能让我好了,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能让这怪树好。

  我祭出几块厚重的水盾,挡在身前。又耗费体内半数的真元力凝练出三把冰刀,两把朝那最是紧密的地方突击,一把悬在盾外应付方才那般的情况。

  树枝的反应极为敏捷,几乎只在两把冰刀方方冲锋的刹那,便化身成赤蛇迎了上来。刀光与蛇影,寒气与蒸汽,刺耳的声响,崩裂的岩浆,一时之间交织成一幅惨烈的景象。两把冰刀在我的意识作用下来回穿梭,身前的冰刀也不断斩杀那些径直朝我袭来的赤蛇。血色的岩浆蒸发了一面又一面水盾,一边要顾及那头突袭人家,一边还要估计这头被人家突袭,我的神经突突得跳,直觉得这一心多用实在是累,心累。看着那些被砍过一次头的树枝缩回去又谈出来,再变一次身出来找麻烦,这循环到底是要无穷无尽了。幸而我的最终目的也不是削秃了这怪树,无非是想瞧瞧它重重掩护之下的是个什么东西,我几乎可以确定那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因为只那核心地带的树枝一直没有显露出对我的杀意,只是死死地聚集在哪里。

  我指引着冰刀破开一切,只直直地往一个方向进发,即使在树枝不休地阻挠下举步艰难,即使是一个时辰或许只能靠近几寸而下一刻又会被迫退到十步以外。就这样我们对峙着,不论哪一方都不愿松懈分毫,或许那怪树是出于本能的防卫和攻击,于我来说这绝对是颇为耗费心神的事。

  我只能一得空便灌药,包括以前常问夏给我的丹药,还有跟这儿廉不愁时自己炼制的丹药,此刻只要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满足我身体中各方面能量的渴求,无论是多贵重珍稀,都不再值得藏着掖着。这场拉锯战会有怎样的结果?赢了便能一窥真相,输了便是被伤的体无完肤,不管哪个结局,现在无疑是拼上这些灵丹妙药的时刻。

  我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这里没有日月,没有星辰,天一直是那么亮,火山也沸腾得没个停息,我只能凭直觉断定已经过了不止一天。

  百密尚且总有一疏,更何况我要对付这么凶猛的攻势。身上已有十几处伤口,都是不易愈合的,肌肉坏死,血流难止,疼得人一头冷汗脑仁儿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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