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宿世(重生GL) 作者:裤宝【完结】(14)

2019-04-02  作者|标签:裤宝 阴差阳错 异国奇缘 悬疑推理

  那人还蹙着眉,似被难题困扰着,“那是什么?”

  “British Association for Counselling & Psychotherapy,是英国心理咨询协会,”换了这个话题,时初反倒觉得更不自在了,却硬着头皮如实答道,“之前有去找NHS,可需要心理治疗的人太多……而且因政府买单,导致很多疗程被压缩……秦沐说这样不行,就找了心理咨询协会认证的医生。”

  “是么,谁要你看心理医生的?”不知为何,季夜凉又绕回到了事情的起因上。

  “只是,因为那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好,失眠、又有些焦虑……秦沐她们一直很担心”时初顿住了,她不知道继续说下去是否合适,便直接跳到了问题的答案上,“看医生是我自己的想法,跟她们无关。”

  季夜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是完全没有听进那些话,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冷淡,“你很喜欢秦沐。”

  那口吻听起来有些许酸意,可平淡如常的语调,却使那细微的情绪愈发显得不可捉摸。

  时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直觉告诉她,若给出肯定回答会惹得季夜凉不高兴。她不想这样,可心里的情绪再炙热,都总不能反驳道——我喜欢的是你,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么。

  时初纠结了半响,终究还是憋出一句。

  “……很多人,都很喜欢她。”

  心里提着一口气,这样的回答算是安全吧。

  说到底……谁会不喜欢秦沐呢,虽然含糊,却并非在撒谎。或许跟她知识分子的家庭背景有关,很多时候,时初会觉得秦沐更像个英国女人,却褪去了那些中产阶级的虚伪感,温婉尔雅,对谁都能保持一贯的得体笑容。

  她不知道季夜凉这句话的意味何在,所幸对方却没有追问下去,径直岔开了话题。

  “以后别吃这药了。”

  时初以为自己没听清,“……嗯?”

  “Prozac有很多副作用,你应当比我清楚得多。”季夜凉将药瓶轻放于桌上,似是叹了口气,“焦虑、不安、失眠、恶心,对你没什么好处。”

  话题虽然换掉,接话却比刚才更困难了,时初欲言又止,却不知说什么才合适。‘她要不是因为你,需要吃这种东西吗?’如果是卓晚坐在这里,定会立刻跳脚说出这话。可时初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问题。

  “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意义。”

  季夜凉静静地看着她,那清冷的眼眸透出不明的情感,“有我就够了。”

  ……

  Ponte dei Sopiri是连接总督府内审判庭和河对岸监狱的桥,也是犯人被带到暗无天日的监狱前能看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不同于威尼斯、乃至世界上任何一座桥,它是一条完全封闭的通道。

  虽然其貌不扬,却有个非常吸引人的传说——如果情侣能在桥下接吻,爱情将会达到永恒。

  这样的所谓爱情传说并不少见,信与不信都自在人心,但显然,卓晚是深以为然的。

  她站在桥上的窗棂边,出神地望着有些拥挤的河道……还真有不少情侣租船专程从这里通过,短暂停留之间,两人便接吻、相拥。

  “在看什么?”腰身被熟悉的温度覆上,卓晚回身,那浅笑的魅惑面容便映入眼帘。“……没,什么。”她仿佛被抓到了什么小心思,话语中竟带着赧意,“那个……嗯,我们等会,去租艘船么?”

  花戚顾看了她一眼,突然唇角一勾。

  “卓小姐还是一贯的天真可爱呢”她话中含着笑意,那玩味的语气让卓晚面色一红,“……又怎么了”

  那香气凑近几分,身子几乎被那人锁在怀里,“传说,有个犯人从这里经过,狱卒让他最后看一眼外面,他便听了……”灼热的气音铺散在卓晚耳际,花戚顾眼神有些迷离,“恰巧有条船驶过,他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跟陌生男人在拥吻……气得发狂,在这里撞死了,因此这里才叫叹息桥。”

  话就停在这里,花戚顾衔住怀中人柔软的耳垂,反复啄吻几回,轻声道,“这传说是不是更感人些,嗯?”

  卓晚被她弄得脸颊发烫,明知道是调笑却忍不住嘴硬,“花戚顾你从哪儿听来的,讨厌死了……”

  并未理会怀中人的辩解。

  那薄唇停在近脸侧一公分处,花戚顾眼眸微微垂着,俯身吻上那片柔软,“……”舌尖微挑,便与之缠绕起来……

  许久,绵长的吻终于结束,花戚顾哑着声音问她,“现在满意么?”

  卓晚半晌才反应过来,瞬间羞得面红耳赤,“我满意什么……”她用手背遮着唇,示软般轻轻推了她一下,“谁让你在这里……说了要在桥下”

  花戚顾笑笑,没有应声。

作者有话要说:  

  ☆、讨不讨厌

  

  Gondolas是一种起源于十一世纪的纤细船只,其两端翘起,船身扁平,非常适合于威尼斯这座充斥着狭窄水浅运河的城市。

  花戚顾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倒是真租了艘Gondolas,跟卓晚两人漫不经心地划着,没多久,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广场。

  气温渐渐变得有些冷了,渐而有人路过的铜桥上重重地响起脚步声、广场中央孤零零的喷泉与植物、执意在不平坦地石路上玩滑板的欧洲少年,周遭的一切都莫名有些孤寂。

  “你觉不觉得秦沐这几天情绪不太对?”卓晚划船划得肩膀都有些累了,便拉着花戚顾在广场旁的木椅上坐下,“是么。”花戚顾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卓晚皱皱眉,“你瞧,要说前日是跟苏洛打电话,时间太长所以没睡好……可刚刚还没逛完Titian故居,又讲自己不舒服回去补觉,有这么多觉可补吗?”

  “嗯。”花戚顾看着手机,不知是否听进去了,只是敷衍地应着。

  “然后才是重点,今天早晨我去敲秦沐房门,离得没太远就听见她跟苏洛在吵架……”卓晚说了半天,却见花戚顾头都未抬,不由得有些恼了,“花戚顾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嗯,在听。”花戚顾终于将目光从手机上挪开,眼睛微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卓大小姐真是用生命在八卦。”卓晚咬着唇,红着脸不甘心道,“你就不能配合点,问我她们吵了些什么。”

  花戚顾看着她好似邀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刻意敛着,“嗯,吵了些什么?”

  总觉得那笑意中含着深意,卓晚却因太想倾诉没有多想,“总觉得是因为时初吵了架……因为秦沐好像说了句,究竟我要怎样对她你才会心安。”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句听不太清,但似乎过分了些,她说‘苏洛你不可以这样,无法将心思100%投入在我身上,却强求我做到……’”

  花戚顾嘴角的笑容渐渐抹去,她轻轻蹙起眉,“我就知道,她们早晚会这样。”

  “哎?”

  “苏洛是个内心很纠结的人,控制欲又强,你不觉得么,”花戚顾突然站起身,拉起卓晚,缓步在石路上走着,“偏要将工作从生活中独立出来,却摆脱不了自己的事业心。原本她不喜欢迁就别人,秦沐跟她在一起倒是好事。但秦沐又不是圣母,时间长了哪里受得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绕过广场边,寻了一条低矮的小路穿过。

  那话听在耳里,卓晚还不忘替苏洛反驳几句,“她可是每周末都去Glasgow陪秦沐,哪有那么自我。”

  花戚顾侧身扫了她一眼,“你一点不觉得她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时初么,定是秦沐这么央求的罢。说到底,秦沐比苏洛还关心时初,本就太过夸张了些……倘若我是苏洛,早就无法忍受了。”

  卓晚挽着花戚顾的手臂,突然不甚满意地说道,“我瞧你对她们都挺有意见的。”

  “我对你也挺有意见。”

  恰巧在狭窄的小道中间停下,花戚顾伸手揽着她的腰身,魅惑的眼眸微微眯着,“成天关心这些很有意思么,”她俯身便凑近了些,指腹勾起怀中人的下颌,“关心我还不够?”

  卓晚脸一红,嘴硬道,“你也不爱迁就我,我对你也挺有意见的,反正我们互相讨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将脸侧过去,别别扭扭地怨道,“当初你在医院里笑话我,我还记着呢。”

  那晚,卓晚同朋友参加Home Party,回来时已午夜两点,本就空旷的街道上更不会有什么人了。几个新加坡男生不太放心,便执意要开车将卓晚送回家。结果仅仅是宿舍门尚未关闭的前几秒,他们便被一群黑人打伤了。所幸对方的目标只是抢劫,并未发生其它可怕的事情。而卓晚头部被砸中,当即便晕了过去。

  那完全是场意外,而直到现在卓晚都心有余悸,每每身在黑暗处都禁不住头皮发麻。

  当时因受伤,不得不剃去左侧的部分头发,而精神状态又很差,脑袋不停地响,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都差极了。卓晚这样好面子的人,即使包扎完好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探视,多丢人。可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不解风情的人,比如花戚顾。

  卓晚还清楚地记得那天花戚顾抵在门口,瞧见她那副摸样便怔了几秒,“……”半晌,花戚顾眉眼一弯,突然笑了。“……”她缓步走到卓晚床前,细细地瞧着那受伤的一侧,第一句话便是,“哟,看不出卓小姐还挺朋克的。”

  从小到大,花戚顾都一直喜欢讽刺她,卓晚本就沉不住气,回回都被惹得更恼火。可偏偏两家关系好,花戚顾就理所当然地成了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小孩”,别人家当然什么都好,性格也好,学习也好,不像她总惹事生非。

  待两人出国之前,她倒是早知道花戚顾收到好几个offer,可谁料想她会跟自己选同一所学校。当卓成乐呵呵地跟她说“挺好,这样可以互相照应”的时候,卓晚脸都绿了。还有完没完,不是出国以后就再也不用见面,再也不用看见那张脸了吗。

  但此时却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花戚顾,卓晚都有些语文伦次了,她气急败坏地问道,“探视时间都结束了谁让你出现在这里的……讨不讨厌,谁让你来看我了?”花戚顾倒是一如既往地坦诚,“嗯,我不想来的,是伯父叫我来看你。”

  不知是否因为难得瞧见卓晚毫无防备的模样,花戚顾的笑容隐约柔和了些,“visiting hour是到4点,我马上就走,你不必担心。”她话锋一转,突然又道,“除非你想让我帮忙拍照发到Facebook上,我倒是挺乐意再呆一会的。”

  花戚顾绝对做得出这种事,卓晚听到这话只觉脑袋一热,刚想争些什么,却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口气喘不上,差点背过去。花戚顾见状,便抚着她的后背软言道,“好了,你脑袋成这样我就不气你了。”言罢便将温水端到她面前。

  好歹气氛缓和了一些,卓晚拿着水杯,纠结半晌却不知如何同对方好好说话了,每回都是被气得半死,而后叫嚣着再也不想见到她。就连到美国后都不曾讲过一句话。

  突然这样……她特别不适应。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花戚顾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卓晚皱皱眉,刚想说什么,“嗯……详细讲来听听,我以后也小心点。”她竟然眯着眼睛,幽幽地补上了这么一句。

  卓晚这回真的生气了,撂下一句,“花戚顾你是不是不会讲话。”深吸口气,侧身根本不想再理她了。良久,花戚顾都没有再说什么,床榻边隐约又有高跟鞋的声音,似是站起了身,她轻叹口气,“抱歉,我不是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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