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郡主,小郡马 作者:乔木溪【完结】(8)

2019-04-01  作者|标签:乔木溪

“不是说赢了方能赏月么,怎的输了亦有月可赏?”瑞朝惜拉住正在往前走的白若轩,如是问道。

白若轩笑了笑,道:“奖励你的。”

“为何?”

“所谓名师出高徒,郡主的空竹抖得不错。”

瑞朝惜瞪眼,不悦道:“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说着不等白若轩回神,带着红烛红玉便往庭院的方向走。

白若轩在原地愣了片刻,连忙追上,边走边道:“入府半月,除了回门,郡主不曾出过府,若然再如此,会发霉的。”

确实如此,自那次受伤后,瑞朝惜变得安静了许多,以往热衷于出府行侠仗义,如今却是怎么也提不起兴致。看着表情认真的白若轩,道:“发霉了便发霉了,与你何干?”

真是翻脸不认人呢,白若轩如是想道。可是,她还是得继续争取机会带瑞朝惜出去散散心。直视瑞朝惜的眼睛,正色道:“郡主,我是郡马,你说你的事情与我有无干系?”嗯,她不怕瑞朝惜不妥协,因为红烛红玉在场。

果然,碍于人前须作恩爱夫妻的约定,瑞朝惜忍住了欲反驳的话。她咬咬牙,道:“既然郡马如此好兴致,那便着手准备罢。”

“遵命!”得逞,白若轩笑得十分无害,惹得瑞朝惜身后的两个小丫头轻笑出声。红烛红玉最是了解瑞朝惜的性子,不吃软的,喜欢较劲儿,喜欢挑战。如今看来,郡主是跟郡马较上劲儿了。

半个时辰后,白若轩面前出现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此时,公子哥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首,慢悠悠的喝着茶。

“诶,敢问哪家公子,为何深夜造访舍下?”白若轩不是第一次见瑞朝惜做男装,并不惊讶,反而开口调侃。她摸着下巴打量,嗯,看起来挺英俊的,就是皮肤太白,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无聊,还不快走?”瑞朝惜茶杯一放,豁然站起,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那架势,的确是郡主的架势。

白若轩讪讪一笑,摸摸鼻子,迅速回房拿了平时用来唬人的面具,这才去到门口与瑞朝惜汇合。

“来,戴上这个。”将鬼面递给瑞朝惜,白若轩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哀求。意思便是,求你戴上面具吧,郡主。

瑞朝惜不接,同样瞪着白若轩,神色有些傲慢,脸上有些不耐烦。潜台词貌似是,就不戴,你拿我怎么着。

“郡主,那个,嗯,你是郡主,断不能给凡夫俗子瞧见了容貌。”白若轩支支吾吾,最终得出了此等无谓的解释。事实上,她娶了瑞朝惜,已然成了许多王孙公子的眼中钉。若是公然与郡主出现在大街上,给那些人瞧见了,定会引起民愤。虽然瑞朝惜改了男装,但是,她觉得还是会被人认出来的。因为,点郡马的那天晚上,有许多人都瞧见了惜月郡主的真容。

瑞朝惜偏头想了想,伸出芊芊素手接过鬼面,皱眉道:“带上面具,说不定更加引人注意。”

“说的也是。”白若轩持赞同意见,摸着下巴想了想便有了法子。她拉着瑞朝惜折回房间,拿出上次帮白若羽画假伤的工具,然后看着瑞朝惜,笑道:“郡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恐怕要委屈你扮一回丑了。”

雍都很是繁华,帝都的夜晚,较之白昼,更甚。

此时,白若轩在雍都最有名的青楼门前被人截住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表哥,夏世书。

夏世书是丞相之孙,属于王孙贵族之列,如此,他结交的都是些王孙公子。他倒对表弟迎娶郡主一事无甚意见,他身边的兄弟们却有很多不服气的,说是白若轩一个赢弱书生,配不上惜月郡主。

为了平息一些不必要的争端,夏世书这个做表哥的便大发慈悲要帮白若轩搞好人际关系。可是,白若轩似乎不领情。

“表弟,各位世兄均在楼上,你也上去喝杯水酒,以免遭人话柄。”夏世书将白若轩拉到醉红楼右侧的小巷子,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都请来,你买个面子给我行不行?”

白若轩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一副看好戏的瑞朝惜,心里十分不愿。她对那些王孙公子不感冒,知道他们除了吃喝玩乐便是仗着家大业大胡作非为,此次在醉红楼聚会,定然会掀起一场风波。若此间事情传来了去,传到白仲耳里,亦或是瑞王府,她便得家法伺候了。

“表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能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可不想为了那些无谓的人折了郡主的名声,这就告辞。”说着一抱拳,转身就走。

瑞朝惜见她走,连忙跟上,确定夏世书没有跟上来,才似笑非笑地道:“自古男子便是中意逛窑子的,为何有此机会,你不去呢?”她自然知道原因,只不过白若轩把她画得这般丑陋,她心里很不爽,总想要找些事情来气气她。

白若轩侧头,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瑞朝惜,道:“我倒是想去得很,可我怕岳父大人把我打死。”

“哼,那也是你活该。”瑞朝惜忍俊不禁,嘴上却是不饶人。

“这位王兄,你怎的如此狠心。”王兄之称,源于瑞朝惜的姓氏,为了方便打招呼,白若轩取个部首,瑞朝惜也是以沉默表示默许。

“怎么,这就狠心了?”

“怎么,这还不算狠心?”

“当然不算。”瑞朝惜推了推白若轩,道:“不说这个。你不是说带我出来赏月么,还不快走?”

白若轩挑挑眉,微笑不语,当下带着瑞朝惜直往西边的巷子走。转了几个弯,东拐西歪走了几条黑巷子,她们来到了一处宅子。

瑞朝惜站在门口,抬眼看着匾额,久久不语。这里她来过的,便是她几月前受伤的时候,她在这里认识了白若轩。

“走啊,我这里是赏月的最佳地点。”白若轩拿出钥匙开了门,站在门内催促正在愣神的郡主。

瑞朝惜收拾心情,举步而入。

此宅是白若轩心情不好之时常来的地方。选择的地势颇好,临湖。

屋顶有个六角亭,幔帐随风而动,显得有几分雅致。六角亭与一般的六角亭不同,它临湖的一面往前延伸,有一条宽四尺长十余尺的道路,道路末端修有围栏。凭栏望去,是湖面的灯火闪烁。抬头望去,是弯弯明月。

“你倒是有心。”瑞朝惜很喜欢此地,她四处打量后侧头看着白若轩,道:“此地确实是赏月的好去处。日后,我还来。”

“行啊,每月十五十六,我们都可以来。今日赏的是弯月,日后我们便赏圆月。”看着瑞朝惜的笑颜,白若轩竟然有些恍惚。明月下,瑞朝惜被处理过的面容丑陋不堪,可是,白若轩却是越看越好看。她知道,丑陋不堪的背后是倾城的容颜。

“我可是记住了。你说过的话一定得作数,不然,我不会再相信你。”瑞朝惜表情认真,语气认真。是的,她是认真的。因为她怕了,她有些不敢轻信别人,特别是男人。有陆白的前车之鉴,她心有余悸。曾经那些好听的情话,到头来亦不过是虚无。可是,她竟然愿意相信白若轩这个挂名郡马。最后,她把这一切归根于白若轩的听话,贴心,配合,还有偶尔想尽办法逗她开心的执着劲儿。

“放心吧,我说过的话定然作数。”白若轩背靠在栏杆上,手里不知何时已然拿了一只玉箫。她把玩着白玉箫,道:“素闻郡主精通音律,不知可否合奏一曲?”

瑞朝惜瞥了一眼停在一旁的古琴,略微想想觉得可行,便点头应允。

都说懂音律的人能够在音律中悟出对方的心性,此话倒也不假。

箫韵绵长,琴声悠扬。奏的是经典古曲梅花三弄。瑞朝惜起初只是抱着敷衍的态度,随着白若轩箫声的加入便也慢慢认真起来,心亦逐渐沉静,到得最后,竟然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白若轩一开始就很认真,由始至终都配合着瑞朝惜的琴声,契合度很高。瑞朝惜在雍都是很出名的,其一便是她精通音律,古琴更是她最精通的一项。听说皇帝听过后,大加赞赏,且将先皇收集的绝世古琴送给了她。今日有幸合奏,白若轩很开心。而且,她之前只道是传言太假,有些言过其实,如今亲身体验,方知乃是真金不怕火炼。

一轮弯月横在半空,微风拂过,吹起白若轩的衣摆,拂起瑞朝惜漆黑的秀发。在这平静的夜,有些不平凡的琴箫合奏。

“郡主琴技之高,在下望尘莫及。”一曲毕,白若轩收起玉箫,恭恭敬敬的抱拳,真心实意的称赞。

瑞朝惜却不想领情。她随意拨了拨琴弦,侧头道:“你佩服我?我看不见得。听说你最擅长的同样是古琴,何不独奏一曲?”

“不敢,在下比较擅长洞箫,古琴倒是稀松平常,郡主切莫听信那些无谓的流言。”

“哼,不奏便不奏,谁稀罕了?”瑞朝惜起身走到栏杆处,怔怔看向远方,半晌,道:“方才你箫声之中带着几丝落寞,你有伤心事?”

白若轩一怔,随即释然一笑,道:“有的吧,不过都不重要。”方才演奏之时,她的确有想到过她的虚假身份,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念想,没想到瑞朝惜居然听出来了,如此,便已足够证明其琴技之妙。她侧头看着瑞朝惜的侧脸,问道:“郡主时常在梦里叫陆白,想来偶尔神伤亦是为了他吧?”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如今终于找到机会,她便毫不犹豫地问了。

果然,瑞朝惜猛然回头,脸上有不可思议,有疑惑,有懊恼,她皱眉看着白若轩,道:“我梦里叫他来着?”

白若轩点了点头。

“真的?”

白若轩又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瑞朝惜竟然生出一丝怒意。当然,她不是生白若轩的气,她是生自己的气。几个月了,竟然还会叫陆白的名字,这让她有些懊恼。她咬咬牙,问道:“你上次给我那去除伤疤的药是否真的有效?”

不回答问题反而问问题,白若轩只得作罢。她不明白瑞朝惜为什么问这个,问道:“郡主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你别管,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白若轩哦了一声,道:“药是我亲手配制的,确实能够去除各类伤疤。”

第10章 第十章

“红烛红玉,把那瓶伤药拿出来。”回到府中,瑞朝惜第一时间喊来了两个贴身丫鬟,一面解腰带一面道:“快给我去除那讨厌的伤疤,我不要它留着碍眼。”

瑞朝惜生气了,她气自己愚蠢。事实上,在陆白狠心对她动刀子的那一刻,她便下定决心要与他断绝关系,永远永远不要联系。她曾经以为已经放下了,可是,依白若轩所言,她梦里还在惦记那个狼心狗肺的陆白,这绝对不可以。她本想留下那道疤,一则纪念死去的懵懂爱情,二则提醒自己不要再如此地愚蠢。可是,她今天就想要把它除去,永远的除去。最可气的是,白若轩说要连续抹上两个月,且要一日三次,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想,早知道几月前就该抹去,如今留着,烦死人了。

红烛红玉见她们郡主脸色不善地进门,还以为郡马欺负了她。如今见她自顾自地宽衣解带,且振振有词,立刻便明白了。红玉去拿药,红烛上前帮她宽衣,道:“郡主,你终于开窍了。”说着扶她躺下,“我早已说过这道疤难看,你非要留着。”

红玉在床沿坐下,打开药瓶,一股药香扑鼻而来,她用手抠一点敷在伤疤上,喃喃道:“也不知此药是否有效?”

瑞朝惜不想说话,闭眼假寐,任由红玉抹药,耳听红烛唠叨。她的两个丫头只比她大两岁,自幼便跟着她,她们的关系不是主仆。瑞朝惜不许她们自称奴婢,她们一开始并不愿意,后来她发了几次脾气,她们便也同意私底下你我相称。陆白的事她们都知道,如今郡主这般模样,她们早已对那陆白恨之极深。可是,她们只有在心里咒骂,并不敢主动提及陆白,以免招惹瑞朝惜。

“咚咚咚。”叩门声响起,红玉答应了,起身去开门,红烛则慢条斯理地帮瑞朝惜更衣。

“郡主,我猜肯定是郡马。”红烛眉眼带笑,利索地将瑞朝惜的头发挽起,用一根极其简单的碧玉簪固定。她的猜想不无道理,因为,每日郡马均是这个时辰进门,且会很有礼貌的敲门,敲门的声音亦是不急不缓的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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