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斗GL 作者:送瓷园【完结】(23)

2019-04-01  作者|标签:送瓷园 因缘邂逅

  还是左边靠窗的位置,两人面对面站着,顾呈渝说:“后半夜了,你也累了,回去吧。”

  “不用了,马上天都亮了,回去也睡不着。”

  “燃燃。”顾呈渝有些无措有些哀伤,出口的声音更是低哑,王苏燃被她的状态搞得一愣,轻声说:“ 好。”

  她们便什么都没再说,但各自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顾呈渝看着王苏燃进电梯,听着电梯运行发出的细微轰鸣声,弱弱一笑。

  有些事,并不是不忍心、舍不得就不会发生,两天后的上午,顾老爷子停止了心跳,入院一个多星期,自始至终,他都处于昏迷之中,偶尔睁开眼睛也是空洞的,更别说指望他能留下一句半句话。高热不退,多脏器衰竭,监护仪上的生命指标都变成直线的时候,顾呈渝整个人就空了,什么事也做不了,连笔也握不住。王苏燃只能静静地揽住她,稳住她虚脱的身体。

  许多事,只好由王苏燃替她去做。

  初八,大多数公司开始复工,王苏燃必须要去公司,在部长办公室与之短暂的交流之后,楼上楼下跑了半天,拿到三天假期。

  今日天气很好,顾呈渝静静地坐在阳台上,闭着眼睛靠在墙上,阳光透过玻璃落了她一身,只是没什么温度。听见脚步声她便睁开眼转过了头,抖抖索索的问:“你怎么来了?”

  家里没开空调,室温在零上五度左右。她昨晚把王苏燃撵回去之后就一直坐在这里,一夜过来,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说话时上下牙都打架,身上包着件棉袄,倚在墙上,蓬头垢面的让王苏燃直皱眉,明明说好的她还是把自己弄成这样,放下大门钥匙,“我请假了。”把卫生间的暖气扇开起来,再把顾呈渝弄进去,衣服、浴巾一股脑的塞进她怀里,“你是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顾呈渝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说出口的话跟她人一样没有温度,“不用。”

  王苏燃也不管她态度怎么样,转身进了她的房间,找了半天才在顶上的柜子里找到一只小旅行包,收拾了两身衣服放进去。又进了原来顾老爷子住的房间,对着他的遗像说:“老爷子,等一下我与呈渝送您回家。”说着,她鼻腔发酸,抬手按了一下。

  顾呈渝站在门口, “不用了,这几天已经很麻烦你了,等会儿我自己送爷爷回去就行了。”

  “假我已经请下来了。”

  “可以销假。”

  “那不是说我这个人没有信用么,一会儿请假一会儿销假。”

  顾呈渝明知道她这就是歪理,可偏偏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可能,她也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要过于沉浸在悲伤中,忘了自己。

  现在的王苏燃俨然成了顾呈渝的贴身保姆,什么事都要替她做,看她头发湿漉漉的,牵了她朝卫生间走,找出吹风机,“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吹干了再出去,感冒了怎么好?”王苏燃并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动作粗鲁,顾呈渝也没那个心情去计较,由着她。顾呈渝有一头柔软的齐耳短发,吹干后很是柔软服帖,王苏燃收了吹风机,拿出润唇膏递到她面前,“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你?”现在,她对于用这种二选一的办法来让顾呈渝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事做的得心应手。顾呈渝接过唇膏,对着镜子涂了两下。

  “好了,你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没有的话咱们就出发。”

  顾呈渝把钱包、钥匙等递给王苏燃,自己抱起红布包住的骨灰盒,轻轻说:“爷爷,阿渝这就带您回家。”

  正是春运返程客流高峰,路上车很多,不时就会堵车,顾呈渝的车没装导航,王苏燃要不时的留意路牌,看一下手机地图,开的就更慢了。顾呈渝坐在后座上,一直抱着那个红布包好的骨灰盒不撒手,对于王苏燃把车开成什么样、开到哪里根本不管。

  本来三个小时的路程,因为王苏燃不认识路,足足开了四个半小时,到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水泥路弯弯曲曲的穿插在山里各个村庄之间,顾呈渝家还是十几年前砖石砌的房子,一直没人打理,都破败了,屋顶上都长了茅草,耷拉在生着青苔的瓦片上。屋里哪哪都是灰尘,蜘蛛网结的很大,吃、住都成问题,王苏燃觉得不能指望顾呈渝来过问这些,可自己对这些又有点束手无策,也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一时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做。

  好在,虽然顾呈渝没怎么回来,村里人还是很关心(八卦)她,见她回来,不多时就有人来了,知道了顾老爷子的事情之后也是一阵唏嘘。王苏燃担心晚上无处安身的问题也没发生,顾呈渝身上有孝,不能随便住到谁家去,家里收拾了也没办法住,与王苏燃一起去了镇上。

  第二天,听村里老人安排,顾老爷子的骨灰就葬在儿子附近,帮忙的人都走了顾呈渝还跪着,没声音也没眼泪,有点呆呆愣愣的。半山坳里,风从旁边灌过来,很冷,王苏燃怕她跪的时间太长等下走不了路,过去拉她,“好了,爷爷知道你孝顺,不少你这一跪。”

  顾呈渝由着她拉着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父母墓前又跪下去,有些艰难的开口,“爸爸妈妈,我,把爷爷送回来了。”说了这一句,她就沉默了,顿了半天,到底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叩了头,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

  天寒地冻,早上过来的时候,脚下的路冻的硬邦邦的,这会儿太阳出来了,气温也升起来了,路面也就解了冻,一踩一脚泥,还有点滑,王苏燃生怕自己脚下一滑摔到泥地里去,伸手拉住顾呈渝的手臂,扯着她一起走。

  顾呈渝跪的太久,腿上血脉不畅,这会儿活了血,针扎一般的疼,脚上也没多少感觉,被王苏燃这么一拉扯,更是走得艰难,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王苏燃给带落山沟里去了。

  午后,顾呈渝坐在廊下阳光里,这样说:“燃燃,我想留下来住几天。”

  王苏燃打量一下顾呈渝说话时的神情,点头说:“好,我也想在这边玩两天。”

  “这个时候没什么好玩的,你要真是想留下来玩,等以后,我把房子修一下再请你来。”

  “那你让我怎么回去,长途车?不行,我会晕车,还会吐。要不,你把我送回去你再回来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老家的房子破败了,J市的家也乱七八糟,地上灰尘一层,物品也东一件西一件,洗衣篮里丢了一大堆的脏衣服。

  自老爷子病发到今天,前后也有十多天了,顾呈渝连自己都顾不上又怎么能顾及的了家里变成什么样,要在平时,家里乱成这样,她连脚也跨不进去。她脱了外套,开始收拾,把该送洗的衣服装进一个袋子里,余下的再分类,该手洗动手,能机洗丢进洗衣机,一个钟头后,晾衣架上挂了一溜,顺手把阳台上的拖把带进卫生间去。王苏燃见她拿了拖把浸在水里,说:“我帮你叫清洁工人来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吸尘器呜呜的响,王苏燃也不嫌吵,顾呈渝走到哪儿,她就跟她到哪儿,顾呈渝踩下开关,说:“你该回家了。”

  王苏燃笑笑说:“我回去也没事,陪你好了。”

  “我没事,不用你陪。”顾呈渝神色很淡,拒人千里,王苏燃退了一步,“那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许糟蹋自己?”

  “嗯。”

  “说话算话?”

  “你烦不烦?”顾呈渝压着怒气,她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下,怎么就那么叫你不放心么。

  王苏燃抿了抿唇,错过她,开门出去。

  近几天,王苏燃难得回家,就算回来也是一溜烟的事。见她慢腾腾的窝进沙发里,做父母的不免要关心几句,王重柏问她:“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下午刚回来。”

  “刚上班就请假,公司倒是允许?”

  王苏燃一笑,“我们部长人好啊。”王重柏瞪她一眼,“别人都好,就你爸爸不近人情是吧?”

  王苏燃心说您这是生的哪门子闲气啊。“我请假的理由充分,上司他也不能不准假啊,刚上班,也没那么忙,而且,此事之后,忙起来他更有指使我干活的由头啊。”

  “那等下就别出去疯了,好好歇歇,看你脸色难看的。”

  “收到,王总。”

  好几天了,王苏燃没睡过一个踏实觉,晚饭后就进了屋,给了顾呈渝一个电话后就躺下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饿醒了,桌上留了张条,表示冰箱里都有什么吃的,连晚餐都安排好了,沈之玙家请亲家过去吃晚饭,王太太要她必须到场。王苏燃撇撇嘴,扯下那张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午饭后出门,车上一层灰,临时拐去西边的洗车场。正是正午的时候,车场停了不少车,王苏燃坐在休息室里慢慢的等着,报架上今日的财经新闻还没有被翻过的痕迹,伸手摘下来。她从大二那年入市到今天,有输有赢,手里累积的资金已经是入市时的百多倍,很可观,年后的股市行情并不是很好,手里的那两只股都处于震荡状态,因为是短线投资并不是长线持有,她还是比较关心股价的波动情况,必要时必须斩仓以止损。

  把两个版面都看完了,车也已经洗好,这家洗车场她还第一次来,付款之后问前台拿钥匙,她说在车里,可她坐进车里却没看见有。

  这下店方也急了,把客人钥匙弄丢了可不是一件小事,店里员工也帮忙找,把车里都翻遍了,还是没有。

  店方负责挪车的还是店主,他想了一下就后悔死了,当时场上还停着另一部同品牌的车,拿了钥匙过去,原车的钥匙在锁孔里,就随手把带过去的钥匙放在仪表台上了,之后,之后,就这样了。

  王苏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说那你们看怎么处理。

  店方说那位车主也是老客户了,应该能找回来,给两天时间吧。何况,别人拿了那把钥匙,没有别的心思的也派不上用场。

  洗车场也没有外部监控,连车辆信息都没登记,要找又何其容易?王苏燃也计较不来这些事,回家找备用钥匙。

  门铃按了很久都没见顾呈渝来开门,她心里有点慌,拼命拍门,打电话,按门铃。就在她急的乱转,想着是不是要报警的时候,门从里朝外开了,顾呈渝身上裹着被子,靠在门框上,额前的碎发遮着还眯着的眼睛,有气无力的问:“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啊?”

  王苏燃先前还想将她骂上一顿解气,看她眼前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忍着火气推她进去,反手把门带上,“看看你什么样子,要是换个别人你也这样给人开门不成?”

  顾呈渝仿佛没听见她说什么,直直朝房间走。家里已经干净又整洁了,也不知道她昨天收拾到什么时候,这会儿了还睡着。王苏燃在她就要拍上房门的时候一个箭步追了过去,挤进门,终于发现,这人耳朵里塞着耳塞,就算她把门给拍烂了,在她耳朵听来也是小意思吧。

  顾呈渝又躺倒在床上,把自己连头裹起来,团成一团。王苏燃伸手把她的头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拿掉她的耳塞,“饿了没?”顾呈渝闭着眼睛不回答,脸色不大好,还微微发红,王苏燃看了她一会儿,拿掉手套按到她额头上,掌心的温度有些奇怪,难道昨天她跪在地上时间太长,冷风吹的太久,冻到了?又把自己额头凑过去靠靠,的确有点低热,索性并不是很高。

  顾呈渝却被她这个动作惊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直视过去。王苏燃见她满眼血丝,心里一揪,轻声问:“你家里温度计呢,放在哪里?”

  “我没事。”顾呈渝还直直看着她,王苏燃松手站起来,再问:“温度计放哪儿了?”

  “客厅电视柜左边那个抽屉。”

  帮她掖好被子,找遥控把暖气打起来,再去找“客厅电视柜左边那个抽屉”,可左边俩抽屉都翻遍了也没看见温度计的影子,“这个女人,左边哪里有。”又去右边拉抽屉,底下一层拉开,一眼就看见了,自言自语道:“连左右都不分了,病糊涂了吧。”

  十分钟之后,温度计显示,三十八度二,还好,不算高。王苏燃她自己是没有病了就要赶紧吃药去压的习惯,夏天顾呈渝中暑那是她没遇见过才大惊小怪了,针对她这个体温的解决方法是物理降温,弄了块湿毛巾搭她额头上,再多喝水,补充维生素,没有其他症状的话暂时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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