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之后，王苏燃特别留意了下附近交通，有两条线路可以从公司到她家，都是空调车，昨天的报到通知里，附带了交通路线提醒。
第一天上班，除了熟悉公司之外没什么事，王苏燃把公司近年来的财务状况，只要是面前那部半新的电脑能查到的都认真去看，做到大致清楚，这就是自愿与强制的区别。
一天就在各种数据中度过了，下班的时候，顾呈渝说她在附近办事，可以顺便接她下班，王苏燃站在门口等了半天才看见顾呈渝的车过来，一上车，顾呈渝就说：“真傻，不能呆在办公室等我打电话给你么？”
“我第一天上班就赖着不肯走做什么，让人觉得我认真么！”
倒是说的不错，办公室文化不可不认真对待，顾呈渝把车汇进车流里才问：“去哪里，回家？”
“你要是不赶时间咱们就吃饭去。”王苏燃说南街那边新开了家餐厅，想去试试。顾呈渝笑她就是个试菜的，还不如做个美食家，既赚了钱还能吃遍天下美食，岂不是占大便宜了。可王苏燃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长了一张挑剔的嘴，实在做不起来。说笑间到了南街，说是街，其实就是一条宽点的巷子，单行道，根本找不到车位，顾呈渝先见之明，车停在街头停车场。
透过玻璃门，里面布置的偏向家庭化，墙上挂着从各种角度拍摄的店内照片，最近流行肉类植物，窗台上摆着的大多数是有着肥肥叶子的植物，有盆绿萝拖着长长的藤蔓延在十来公分厚的隔断上，勾的顾呈渝多看了两眼。两人来的还算早，在一角找到一个位置，王苏燃说：“今天请你吃点J市本地菜，这里是最正宗的一家。”她也是偶然间听朋友说起，说这家完全的私家菜，比他家里煮的还要好吃，王苏燃一直想来试一下，就是找不到陪她的人，她很怕寂寞，出门上个街一定要有人陪才行，吃饭就更是如此了。
J市本地菜，必不可少的就是糖了，每道菜里近乎都会放一些来提鲜，顾呈渝刚来的时候，有次去上司家里吃饭，每一口都是甜蜜蜜的，让她很受罪。后来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习惯了这边的饮食，但要说正宗本地菜，她还是不了解的。于是，吃饭的时候，王苏燃就一边吃一边给她作介绍：这个咸肉多漂亮，透明的，就连肥肉都不腻，要怎么蒸才又鲜又嫩；这个蔬菜就是要吃菜梗，叶子丢掉不吃的；虾仁彩椒吃的就是滑嫩。说话的间或，还动手给顾呈渝打了一碗汤，强调说：“喝汤，这里面你不会吃到甜味。”鱼头汤，煮到与牛奶一样白，里面还放了切成块状的豆腐，从营养搭配来说也是很好的，上面还撒着几根香菜，顾呈渝也挑食，不吃葱蒜不吃香菇，两个人四个菜，。
“怎么样，还行吧？”一时吃了饭，王苏燃在买单的时候问。不管如何说是私房菜，这里也是餐馆，顾呈渝也不是J市长大，也说不出不好来。“不错，你这个挑剔的都说好了，我就更觉得好了。”
“嗯，今天这还算可以，来来去去，我还是觉得我奶奶做的菜最好吃了，可惜，自从小学毕业就再也吃不到了。”
顾呈渝推着王苏燃的肩膀朝外走，“是啊，有些东西，隔再久也不能忘记。”王苏燃这才发觉自己的一个小感慨勾起的是顾呈渝更深刻的记忆，“咱们去逛一会儿怎么样？”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这会儿已经不少人出来散步了。王苏燃拖着顾呈渝往人堆里凑，看一会儿练字的，听一会儿歌，不忘对他们评头论足，“字写得还不错，但看来看去，好几个人都是行楷，没见一个人会写其他的字体，单调。那歌也够难听的，不仅难听还老掉牙，每一次来都是这几支，花样都没有。”
“王小姐，人家都多大了，怎么跟得上你这个小姑娘的喜好啊。说不定人家还觉得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才难听的不能入耳呢。”
王苏燃点头表示赞同，还把邓小姐给搬出来了，“我妈妈就说过，现在这些歌，就是没有邓丽君唱的好听。”顾呈渝笑说：“谁能比得过邓丽君啊，这没法比。”谁敢说他（她）比邓丽君唱的好，马上就能被人打死，打不死口水也能淹死。
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就是跳交谊舞的，两人站着看了会儿，王苏燃说：“看人家跳的多好，你会么？”顾呈渝斜她一眼，“你会？”
“马马虎虎，应该不会踩到男伴脚。”
顾呈渝笑，“是嘛，我也学过，只学会踩人家脚了，后来就不学了。”她是为了工作而学，可惜这方面的天赋太差，弄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去了。
王苏燃轻轻勾起唇角，把两人的包放到一边，站到顾呈渝对面，像个西方绅士那般弯腰伸手做出邀请，“小姐，请问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么？”顾呈渝楞了一下，先想到的并不是要不要答应她，而是朝四周看，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松口气，小声说：“别开玩笑了。”
王苏燃笑着握住顾呈渝的手，一个转身把她带起来，“谁说开玩笑了。”脚下踩的却是男步，说不上多生疏，至少比顾呈渝好的多，她在被王苏燃带起来时就已经思维混乱了，只顾着低头看脚底，深一脚浅一脚，生怕踩到对方，“王苏燃，我不会的，别丢丑了。”
“别慌，抬头看着我，听我口令走，左脚进，一二三，对……”王苏燃说不会踩到男伴的脚不代表她不会男步。顾呈渝已经没了计较的头脑，学舞的经历让她至今心有余悸，慌里慌张的跟着王苏燃的口令，让她退就退让她迈步就迈步，一支曲子下来，似乎还有点进步，心慢慢定下来了，至于舞伴的脚，那是一定要踩的。王苏燃脚趾头都要掉了，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教下去，好不辛苦。她心里不停地吐槽：这人太笨了，笨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然后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忍着痛也要教这个蠢蛋跳舞，岂不比她还要笨。
天慢慢暗下来，两人脚下也比之前有了点默契，王苏燃看着顾呈渝一脸紧张的样子，笑问：“呈渝，教会你之后可有什么报答我的？”
顾呈渝要注意脚下别出错，还要回答问题，一心二用说道：“我，你要什么，报答？”
“我才发现你这个人长得挺好看。”
顾呈渝瞪了她一眼，“嗯哼？”
王苏燃凑到顾呈渝耳边，生怕别人偷听了去一般，小声道：“那就，亲我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话才说完，左脚指头跟着传来剧痛，忍不住轻呼：“啊！”顾呈渝吓一跳，本能的退后一步，差点撞到后面转过来的两个人，又赶紧朝前一步，“我，我不是故意的。”什么叫越描越黑，这就是，要怪也只能怪顾呈渝下脚的不是时候，王苏燃怎么都觉得她这就是故意的，恨恨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总之，刚才说的不是玩的。”谁叫她下脚这么狠，便宜不占回来怎么行。
这么一来，舞也跳不成了，顾呈渝拽着王苏燃的手臂，问：“你不要紧吧。”
“应该，不要紧。”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说明还是蛮要紧的。也是，踩一脚没事，踩多了就有事了，她都没算一下这大半个小时下来统共踩了人家多少下，刚缓过来又被补了一脚，估计明天该肿起来了。
顾呈渝对王苏燃的脚趾满怀愧疚，说：“要不你站这边，我去拿车。”人家也是好心，自己不能把好心当驴肝肺。
“你怎么不说背我过去？”
顾呈渝看她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牛高马大的她哪里背的动，嘴里说道：“你不怕我摔着你我可以试试。”转身背对着她，作出要背她的样子来。王苏燃见她这样，往旁边错一步朝前走，“算了，你要累坏了我还要帮你养家糊口，那不是亏大了，我才找到工作，还没赚一分钱呢。”两人都在说笑，只是这笑话偏冷，没人笑的出来。
顾呈渝顺坡下驴，“也对，那我就不背你了，省的害了你。”
“人啊，还是谦虚点好。”王苏燃做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叹道。顾呈渝“噗嗤”笑出来，“走吧，逛一圈去。”
两个小时后，两人满载而归。坐进车里，王苏燃看看腕表，“还早着呢。”
顾呈渝知道她未尽之言想说什么，也不做声，把车拐上去城南的大路，一直送到她家楼下，笑容灿烂地朝副驾上的人说道：“做个好梦。”
王苏燃撇撇嘴下车，“我从来不做梦。”高跟鞋踩的咔咔响，走了。
看着王苏燃的身影消失在那扇玻璃门后面，顾呈渝轻轻一笑，“小姑娘的心思真是弄不懂。”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乌云盖顶，让她这个旁观者应接不暇。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碧空万里，湛蓝湛蓝，一丝云也无，太阳底下，温度应该有四十度，看着热浪滚滚的路面，说能煎鸡蛋真不是夸张。
顾呈渝在那次轻度中暑之后就一直很注意防暑降温，尽量不在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这个时间段出去，做她这一行的，时间安排的比较自由，早上开了会之后，她就猫在办公室里，看看客户资料，对对单据，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午休的时间，顾呈渝歪在椅子里闭眼眯着，桌上的电话忽然跳起来响，她暗自叹气，这是谁，午休时间也不放过，拽过座机，“你好，我是顾呈渝。”
“呈渝，是我，苏文海。”
“哦，苏警官，你好。”
这一句苏警官，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的不是一点半点，苏文海隐隐觉得他那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也渺茫起来了，“下班我去接你。”
“好。”顾呈渝想，有些事，是应该说清楚了。苏文海喜出望外，“那，我下班了就过去，你要是下班早了，就稍微等我一下。”老实人就是老实人，顾呈渝笑了一下，“这样吧，你说个地方，我直接过去。”她真怕苏文海再开部警车来，就算还是那四个圈的Q5她坐着也不舒服。
苏文海说：“那好，地方你定吧。”
顾呈渝刚想说话，同事敲门进来，“顾经理。”她示意同事先坐，“那就你们大队附近的和风茶社吧。”茶社在交警大队南边一百米处，顾呈渝充分照顾了对方，一线的交警下班时间并不是很确定的，这样就不用赶时间了。苏文海想了一下从顾呈渝公司到那边的交通路线，“你过来的时候不要从益海路走，那边正在修排水管道，晚高峰的时候会堵车。”
“好。”
进来的是个小姑娘，财务那边的，把文件放到顾呈渝面前，笑说：“晚上不约着吃饭去喝茶，一定不是男朋友。”
顾呈渝在笔筒里抽了支笔，“小姑娘太聪明了不好。”
小姑娘骄傲道：“顾经理，眼睛太厉害也不好。”
“哟，”顾呈渝笑着把签了字的文件夹递过去，“你也不简单哪，回去快把眼镜给摘了。”
小姑娘是个近视眼，捏着文件夹扶了扶眼镜说：“那怎么行，回头帅小伙从面前经过都看不见，多耽误事。”
顾呈渝对如今的小姑娘是一百个看不懂，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怎么都不好意思说这样花痴的话来，就怕被人笑，如今不管是自擂还是自黑都是无底线的啊，这就是代沟吧，不得不承认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
苏文海赶去茶社已经六点了，一到就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事，是我早到了。”
这话说的太体贴了，苏文海笑着说：“我在汇鑫定了位子，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顾呈渝想了想，合上手里的杂志，“好。”招来服务员买单，苏文海忙掏出钱包，拿出两张红色钞票放在账单上。顾呈渝把那两张钞票还给他，低头签字，“不用，我签单就可以了。”又解释说：“这边我经常约客户来，签单方便。”苏文海只好把钱包收起来。
出了大门，苏文海说：“你这一行很辛苦的，想过换工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