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 作者:若萧(上)【完结】(29)

2019-04-01  作者|标签:若萧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急速恢复平静,齐潇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的齐渃,双唇因为刚才激烈的亲吻有些微红,昭示着那段荒唐的行为。

抬手,略微迟疑了一下。伸到齐渃的右肩部,像过去那样,轻柔的替她把松开的领口执正道:“时候不早了,公主该回宫歇息了。”转头看了一下四周,侍女并没有因为刚才动静出来,“朕让刘公公备轿送你回宫。”

站起来,行了一个最为标准的屈膝礼:“不必陛下劳心,臣告退了。”

走出齐潇寝宫,那双淡眸未再看向齐渃一眼,而齐渃听到身后木门沉重关上之际,唯独只能落荒而逃。

  ☆、第三十六章 念

一晃十多日过去,齐渃再未收到过任何药膳与赐品,只是那天回到揽月宫的第二日,一个公公带来了那瓶涂抹口疮的冰硼散,便再没有召见过齐渃。

裳儿察觉出齐渃的变化,经常倚在房闱门旁,出神地看着院子外的大门,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失了魂的在发呆,时常裳儿要叫唤几声,齐渃才会愣愣的回过神。

天气渐渐转热,裳儿把被衾床被统统拿到了院子中,晒去一个冬日的寒气,忙的满头大汗一回首,又见到齐渃付手站在了石阶上。身体明明是康复了,却是比之前更加苍白消瘦了许多。

过去十年间,齐渃从没觉得时间过得会是那么漫长,以前看些文集练练字帖,一天就过去了,现在明明看了许久的书,一抬眼太阳依旧升的老高,有时候实在无趣,便会到丝雨轩看望下李莫,也希望可以借此遇到齐潇,即使齐潇不会来,若是遇到魏池羽也可问问她的近况。

可惜,每次都是失望而回,好在李莫渐渐和她熟稔起来,可以打发去不少时间。好不容易熬到夜晚,辗转反侧心底总会期许着明日或许会有所改变,然后又是一天漫长的等候。

裳儿拍松了晒在太阳底下的被衾,走到齐渃身边,顺着她眼神看到空无一人的大门,她不是愚钝的人,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从那次去了围场后发生的,她不明白那天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齐渃的眼神一天比一天黯然,颈部苍白的皮肤透明的可以看到根根青色血管。

桌子还放着只吃了小半碗的米饭,裳儿进去收拾了碗筷怨道:“主子您这几日吃的太少了?哪里不舒服可要和裳儿说啊。”

“没有,只是没什么胃口。”齐渃走到屋里,拿起放在躺椅上的《镜水缘》。

微微叹了气,裳儿把碗筷放在食盘里:“若是觉得累,就好生歇息,看书伤神。”说了又从椅背上拿了披肩给齐渃披上,“古话说,春捂秋冻,还是多穿这点好。”

把收拾下的碗筷送回膳房,裳儿不满的嘀咕起来:“主子身体刚好便一路操劳前去祭祖,陛下现在倒是不闻不问了,都这么多天不见过来瞧瞧的。”她却是忘了,只在半年前,齐潇对揽月宫视而不见了十年,现在这样只是回到了半年前的状态。

还没走出门口,门外刚从宫闱局回来的小绿一路小跑的冲进屋里,差点和裳儿撞个正着。

“你这丫头这么急作甚,后面有老虎追你啊!”裳儿抱怨道。

“哪是什么老虎,是听到了一个大消息!”小绿夸张的把最后三个字拖长了尾音,身体一同向后仰了一下。

在储物室整理的秋林探了半个脑袋,饶有兴趣的问道:“大消息?你这去了次宫闱局又是听到了什么?”

三个丫头里,属小绿最机灵好动,鬼点子贼多,每次去个膳房浣衣局什么的,总会打听来宫里的什么小道消息,比如某某大臣又在大殿上恳请齐潇早日纳夫,又比如谁谁宫女从小的娃娃亲对象弃她而去,总之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见没人把她当回事,小绿鼻子里哼了声,道:“这次可是真正的大消息,听有个小公公说,魏尚书要辞官隐退了!”

这着实让齐渃惊了一把,急忙道:“魏尚书?可是礼部尚书魏新大人?”

对齐渃的反应很是满意,小绿用力点了头道:“可不是,听说是有人谏言说魏尚书因受过伤,身子本身不好尚书之职又劳神烦杂,积劳成疾已不能胜任,让陛下赐个太师以示恩宠,也好让魏尚书安度晚年了。”

“那陛下还真答应了?”问话的是裳儿,她可不关心谁做那尚书,她只是好奇那个倔强倨傲的女帝会听从别人的意见。

“哪能啊。”小绿放低了声音,凑到齐渃面前小声道,“奴婢也就是听说,听说那折子当场就被陛下扔了下去,还把那上奏的官员拉出去打了五十大板。”

“我就知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裳儿瞥了嘴,表示对小绿这毫无悬念的消息略有不满。

“我可还没说完那。”小绿嘟了嘟嘴,继续道,“没想到没过两天,其他大臣也这样上奏了,反正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陛下为此罚了不少人。”

听到这里,秋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难道他们还觉得这样就可以改变陛下主意了?”

“是啊,当时我听了也是这反应,不过后来竟然是魏尚书自己提了要辞官隐退。”

“为何?”齐渃忍不住发问,她知道魏新对于齐潇的重要性,当朝群臣中,大部分为楚屏的势力,而魏新是齐潇那边一个有力的左臂右膀,现在魏新辞官,说是斩断齐潇的一根右臂毫不夸张。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啊,在我百般恳求下,那人才偷偷摸摸告诉了我大概原因。”说到这,小绿停顿下来,用袖口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你这是说书吗,还想‘且听下回分解’?”裳儿一把拍下小绿装模作样擦汗的手,催促道,“别吊人胃口了,快说罢。”

回头看看是否有人进来,确定无人后,小绿摆摆手让大家把脑袋凑过来,压了极地的声音道:“原本陛下是要派个将军出兵去北旬,然后出兵前那人竟然说是闹痢疾无法带兵,一拖拖了几日,换了其他副手都各种找了借口无法出兵,惹了龙怒,陛下一道令就把那将军和副官都斩了,以示军威。”想到齐潇一道指令便取了数人的性命小绿不由一身寒栗,“那将军在军中颇为威信,这么一来让那些原本麾下的士兵都是军心涣散微言甚重,可以说是军中朝中前后夹击,最后魏新主动过来递了辞呈,说来也怪,这事刚做好,枔王竟提出亲自带队出征了。”

裳儿听到这里,不禁啧啧称奇,接着几个人都纷纷点头一副明了的模样,齐渃担忧起来齐潇来,对小绿问道:“那陛下这几日怎样了?”

“陛下?”小绿反应过来齐渃问的是齐潇的近况,歪了头想了下,“这个倒是没打听过,不过主子想知道,奴婢就帮您问问。”

看裳儿还站在屋内没动,小绿一把接过裳儿手中的食盘道:“膳房的人与陛下接触比较多,你们等着,待我过去打探打探。”

说完,俏皮的笑了下,又一路走出宫外。

大约就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小绿满脸激动的跑了回来,一副向齐渃邀功的样子,果然是打听到了好些事情。

“你这个鬼丫头倒是有本事。”到这时,连裳儿都不得不佩服小绿八卦的能力。

“这次是运气好。”小绿这一路跑动跑西已经满头大汗,这会用手当做蒲扇给自己扇着风,“去膳房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小安子,他才把我拉到个没人地方告诉我的。”

齐渃的心未免一沉,果然如她所料,齐潇这段时间过的并不好,连忙让小绿赶快说她听到的情况。

“上次主子您落水之后,小安子就被杖罚了一顿,他说,还好您当时替他求情,不然这命怕是都要保不住的。”听小绿又扯到了不关紧要的事情裳儿刚要催促,小绿赶忙解释道:“裳儿姐你别急啊,这事总要前因后果的慢慢说。原本小安子是待在刘公公身边做个跑腿的差事,那事之后,刘公公嫌他犯了事放在身边多口舌,就把他调去了膳房专做尝膳试毒的活,有时也做做收个盘子之类的事,所以他才知道的清楚。”

小绿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说明消息来源可靠并非她的信口开河:“他告诉奴婢,最近几日请的菜几乎都是原封不动赏赐给了下人,夜宵之类的东西,也都是原去原回,司膳总管看每日那退回的东西,都冒汗了。陛下本身不喜喜形于色,藏得深,不过从这看出,陛下心里是气极的了。”

想到这一切都是齐潇一人扛着无人分担,齐渃难免心中担忧,恨不得马上过去陪伴在她身边为她分担解忧,讽刺的却是,齐渃现在该做不是陪伴不是分担,而是好好履行一颗棋子的本职,避免旁生枝节,等到秋末之时远嫁邦外,也好让齐潇扩展势力。

心再次抽痛了起来,裳儿看到齐渃面色不佳,连忙让小绿打住了话题,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揽月宫的气氛,随了齐渃的心情更为沉重了一分。

不过到了第二日,一件突发的事情,让沉闷的气氛得以缓解,那便是,墨爪产了一窝猫仔。

其实几日前,墨爪的状态就不似寻常,吃得少也不像往常那么到处溜达,可惜,因为揽月宫里有个人比它更不寻常,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它的身上。

最先发现的人是负责给它喂食的裳儿,清早起来没看到墨爪的踪影,四处寻着的时候听到轻微的叫唤声,还以为是闹鼠患了,待走去一瞧,竟然是在一个角落里产了一窝猫仔,数了一下共有五只幼猫,两只花色与墨爪相同,其余三只为黄白杂色的毛色。

恍然大悟的想到两月前墨爪失踪的那天,推算下来,应该就是那天让墨爪怀上的小猫。

护仔心切的墨爪看到裳儿走进,低吼了警惕起来,所有人里墨爪唯一信任的人只有齐渃,最后只得齐渃亲自出马把一窝猫仔搬到了屋内,又找了一些没用的废布做了个简易的窝。

猫仔不过手掌大小,躺在干净的新窝里,墨爪温柔的替它们舔舐干净,看了一个个可爱的小爪子努力扑腾着挤进墨爪怀里喝奶,总算是冲散了不少这几日的阴郁。

之后墨爪的胃口变得奇大,想来有五个嗷嗷待哺的小猫,墨爪的确需要吃的更多一些,可惜自从揽月宫回到过去的状态,连给墨爪的那份口粮,都是三个丫头从牙缝里剩下给它的。而齐渃的谕令金牌在去了围场回来之后,连同换下的骑服留在了宁乾宫,想要出去买些什么回来,都是无可能的事情。

来回在房间里走动想着解决的办法,齐渃偶然在储物室里发现了一个被遗弃已久的工具——渔具。

是谁把这东西留在了这里不得而知,总之,墨爪的口粮,应该是有着落了。

  ☆、第三十七章 鱼

今年魏新五十二岁,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已是高龄,但是对于入朝为官的人来说,正是飞黄腾达的时候。魏家三代入朝为官,他借了些许祖上的庇荫,顺利的考上进士入朝为官,为仕途而奔波为国家而操劳,一转眼竟到了三十多才得了第一个孩子,魏秉诚出生对魏新来说算是老来得子。

在当朝百官中,唯独魏新是三朝元老,当年初入官场,当朝天子为齐坚,一个大昱有史以来在位时间最长的帝王。生性多疑,孤僻残暴,在位的五十八年一度让大昱陷入覆灭的境地。

齐坚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子嗣,他怀疑所有人窥视他的帝位,他杀了让他怀疑的人,包括亲人与友人,在他七十大寿时跪拜在他面前的子嗣,只剩下一个因年幼不慎从高处摔落而痴呆的小儿子,还有的就是唯一的孙子齐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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