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 作者:若萧(上)【完结】(26)

2019-04-01  作者|标签:若萧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一连问了几人都是如此,连那女人叫什姓谁都不知道,更加没人知道女犯最后的下落,只有其中一个说一早看到那女犯被一个差役押去别去了。刘公公旁敲侧击问过齐潇,当时楚屏也在,齐潇看了眼楚屏后道:“身背冤案的一介村妇,朕念她可怜,留了这一血脉。”

楚屏连连赞齐潇乃帝王仁心,笑着脸也不知有几分真意。

这事之后便无人再过问,李莫在宫里作为食客安心的居住下去。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至于那些有心者到底打探到了多少,齐潇不想去管也懒得管那么多。

对她而言,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拉拢更多的外方势力,更重要的是,同时铲除那些碍手碍脚的绊脚石。

听完楚屏和陆移禀告完这几日的事项,齐潇拿着一张折子道:“南部出现灾民是为何?”

“长江流域普降大雨,冲毁大坝使得稻田受损,房屋冲毁。”陆移痛心疾首道,“淹近万亩稻田,毁千余座房屋,有数千乡民无家可归,当地州县已经安顿了灾民,在府门前每日给灾民施粥。”

“施粥?”齐潇听到狠狠把折子扔在案上,“朝廷每年拨款数万银两巩固大坝,怎么小小一场春雨就给冲毁了?”

“这……”陆移面色难堪,“往年汛期都在六月,这次来的突然当地水库没来及泄洪,以致大坝决堤。”

“这次位于下游的彭城、金陵、衢州都安然无恙,怎么这江州却是涝灾如此严重了。”

陆移一时答不上来,求助地看了眼身边的楚屏。

“江州水坝建于天柱年间,已是近百年,风雨蚕食早已千疮百孔,每年加固也只能治标不治本,臣认为不如趁此机会重新修建。”看到陆移被问的无话可讲,楚屏接过话说道。

“哦,若真如枔王所言,那定要好好修建了,朕倒是怕有人私吞了官银,疏于大坝修葺,才会如此田地。”从案子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齐潇回忆了下道,“朕没记错的话,江州知府是陆中堂你的门生吧。”

陆移从刚才就担心齐潇的目的在此,急忙道:“陛下,岳钟珂虽为臣的门生,但他若是有犯朝纲,臣定会一视同仁,绝不法外开恩!”

喝着茶,齐潇满意的点点头道:“陆中堂不必多虑,朕自相信你。”说到这,齐潇放下茶杯把目光转向了楚屏,“再过几日便是四月了,四月中旬就让沈连准备准备,带上五万骑兵,前往北旬。”

屋内安静片刻之后,楚屏抱拳:“遵命。”

  ☆、第三十三章 莺

自从回到揽月宫,每天的药膳继续是源源不断的送来,没有重样,感谢圣恩之余同样钦佩那御膳房的厨子们的手艺。

不过每天如此大补特补,让一直吃惯了清汤寡水的身体有些受不了,回宫的第三日开始嘴唇的内侧竟然起了个口疮,说话吃饭时牙齿时常碰及让人好不舒服。只是近几月常于药剂作伴,实在不想再去喝那些苦味的中药,就指望过个几天自己痊愈。

这天齐渃看看外面天气不错,想起那修改好的衣裳已是半个多月没有去拿,便想出宫去拿回衣裳,裳儿放心不下齐渃,执意要跟着一快去,执拗不过裳儿的软磨硬泡,主仆二人一吃好午膳便前往了万隆街。

本来齐渃计划拿好了衣服去书坊看看,赶在天黑之前回宫,却在出衣局的时候遇到了魏池羽。她被齐潇放了几天假,那些伤口在家躺了两天就好了,憋在家里无事可做今天偷偷溜出来散散心,远远认出了齐渃和裳儿,一边招手一边大步流星的跑过去,哪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

“公……公子,这么巧,是出来买东西?”

这万隆街魏池羽早就来回走过上百遍,哪个地方卖些什么都一清二楚,实在没什么意思,要不是府里更加沉闷,她才懒得挤这热闹,刚才随处看的无聊正想回去,看到齐渃兴致勃勃上上前打招呼。

“魏姑娘。”比起魏池羽,反倒是穿着男装的齐渃更有些姑娘样子,“来拿之前做的衣裳,等会去一次书坊。”

还以为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听到是去书坊,从小不喜读书的魏池羽瞬间没了兴趣,踢了下脚边的石子道:“公子还真是嗜书如命,那么去了书坊之后呢?”

齐渃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去了书坊也该回去了罢。”

魏池羽听后叹气,这齐渃怎么可以如此无趣,似乎除了看书念书别无其他兴趣,难道还真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了?自己大哥对她可是痴心一片,魏池羽想了想道:“在下这会也闲来无事,不如一块去看看吧。”齐渃诧异了下,魏池羽见着皱起眉,“公子难道是看不起我这一介武夫,进不了笔墨之林吗?”

齐渃连忙摇首,其实她除了惊讶魏池羽会同行,还有另一个担心的原因,则是那潘掌柜。

慢慢走向书坊的路上,齐渃问起魏池羽为何没有在齐潇身边却是一个人在万隆街闲逛。这段时间两人接触颇多,魏池羽知道齐渃不是个长舌之人,待人诚恳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毫无隐瞒的把自己回到家如何被训如何求情又如何受了家法一一告诉了齐渃。

听到被抽打二十大鞭,齐渃真是为魏池羽捏了把冷汗,看她说起来毫无惧色不禁心生佩服。

走到书坊门前,依旧是昏暗寂静的店门,里面噼啪的算珠声,齐渃走进书局潘掌柜抬头看到她,刚是欣喜了片刻,看清了身后尾随的两名女子,欣喜硬是变为了惊异,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这就是齐渃担心的事情。

魏池羽生性豪迈,一进来也不多说,就自己走到了书架前开始挑挑拣拣,裳儿一如既往的随在齐渃的身后。

潘掌柜放下记账的毛笔,看看裳儿又看看另一边的魏池羽,最后紧紧盯着齐渃,不等潘掌柜开口,齐渃自觉的走到柜台前道:“潘掌柜好久不见,今日我路经此处,便过来看看。”

回过神,潘掌柜笑呵呵的点头应着,此时裳儿与魏池羽离他们有点距离,潘掌柜压低了声音问道:“文公子,这位又是?”

这个问题着实问倒了齐渃,她们两人之间关系,主仆非主仆,友人非友人,若是说点头之交又难免太过疏远,潘掌柜看出齐渃苦恼也就不多问:“文公子实在是卧虎藏龙,老朽猜不透啊。”

就知道潘掌柜又误会到那方面去了,齐渃忍着胃部一阵绞痛道:“还请潘掌柜相信在下为人,她们于我只是青梅知己罢了。”

“好男儿有个三妻四妾有何不妥,况且文公子您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多少姑娘巴不得嫁给您呢。”潘掌柜说的振振有词,“不是老朽说您,有时候您就是太过耿直木鱼脑袋,这么说,您可别生气啊,我也就是放心不下,才给了……”

这里潘掌柜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以为没人听去,其实分毫不差的全部落到了魏池羽的耳中,一边憋着笑一边偷偷观察那边的情况。

最后好不容易扯开话题,问了那些孩子们的近况又挑选了几本书籍,齐渃与潘掌柜告辞了离开书坊。

一出来,魏池羽便走近到了齐渃身边,用手肘戳了戳齐渃,小声道:“刚才那掌柜的话我可都听到了,那给公子的东西别是……”

这话说了让齐渃心里一惊,看是隐瞒不住,只好点点头道:“还望魏御士替我保密,潘掌柜也是一片心意,那些东西我也都收起来,不知该如何处理,好歹价值不菲而是心意。”

从刚才起这群人就不停的打哑谜,窃窃私语不让裳儿听个清楚,这会出来了,还是这样,让裳儿不由瞋了眼,不悦的走在前面,这时就听到后面魏池羽大笑起来,道:“还有这事!不如随我去个好玩的地方吧。”

裳儿一只手被魏池羽一把抓住带着跑起来,惊呼道:“你这是干嘛要去哪?”

魏池羽不作答,一路跑到了之前刚出来的衣局,二话不说掏出了银子,买了两件男性的成衣。又去一间客栈要了间客房,让裳儿和自己换上了刚买来的成衣,齐渃不明就里的跟在后面。

一切安排妥当,让裳儿转了几圈看看效果,魏池羽满意的点点头,下楼出了客栈在某个地摊上讨价还价分别买了三把纸扇,分得每人一把后,租了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离开了万隆街,去了南边一条满春街的地方,顾名思义“满园春.色”,乃是京城有名的花街柳巷之地,白天里冷清的像条鬼街,到了晚上门庭若市,女子们个个浓妆艳抹出来招揽生意。

下了马车齐渃一眼认出这里的不对劲,转了身就想走,却被魏池羽一把拦下,挤着眼道:“文公子不必多虑,我只是觉得看那些死物,不如瞧瞧活物来的方便,别怕,里面可都是些美姐姐,没有吃人的母夜叉。”

裳儿不清楚齐渃是落了什么把柄在魏池羽的手中,竟然乖乖走到一座情致的楼房前,几个身材姣好扭着水蛇腰的女子把三人团团围住,三人中魏池羽器宇轩昂,而齐渃是文质彬彬的书生,裳儿第一次穿了男装很不习惯,那些女人一眼瞧出裳儿是女扮男装,马上对着其余两人展开攻势,推推搡搡的把她们带了进去。

大堂内早就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清一色的男子,有碘着大肚子的官老爷还有满脸横肉的富豪,还有许多纨绔子弟公子哥,三人带到一个中间的雅座入座,魏池羽对着其中一个女人问道:“姐姐,今天怎么那么多人?”

那女子盈盈一笑,对魏池羽抛了个媚眼道:“公子可不知,今日是我们望花院头牌柳嫣以曲会客的日子,大家都等着她出场一展琴艺呢。”说完指指最前端的高台上,放着的一只琴案。

听罢,魏池羽笑着从怀里掏了点银子交给女子,又点了一些酒菜,三人小酌这酒菜祭五脏庙,一边等待柳嫣出现。

酒菜吃了一半,大堂内忽然人声鼎沸喧杂的很,三人放下筷子看到一个浓妆艳丽的妇女从阁楼上走下,身后跟着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款款走来,怀里抱着一把七玄琴,没错的话,此人便是柳嫣。

柳嫣?齐渃想起之前在曹炎奎的口中听到这名,原来是这人。

等柳嫣落座高台,置琴与案,五指轻拨琴弦,悠悠琴声从指间弹出,所有人安静下来。 齐渃还来不及看清女子的样貌,那人便低首拨弄琴弦,只听到那翩跹悦耳的琴声不绝如缕,双手在琴弦上肆意挥舞,那乐声竟让齐渃回忆到几日前笛声,如出一辙的爱别离苦凄婉迷离。

最后一个音节奏毕,场下的人扯了嗓子叫好声络绎不绝,柳嫣躬了身子回谢,见到那些男人眼中毫无掩饰的贪婪目光,琴音中的哀愁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为她甘愿抛洒千金的男人也只是贪恋的相貌,所谓琴艺高超对望花院而言,只是一个可以拉高价码的手段。

强颜欢笑醉酒今朝,心中苦涩无人可懂,柳嫣扫过四周不经意间瞧见大厅中央,一个少年微蹙双眉,双眸悱怨地看着自己,双目交汇,竟从那人眼中看到从未见过的怜悯与思愁。

场中的男人们争前恐后的开着价格,就为抱得美人一夜*,老鸨眉开眼笑的挥着手巾喊着不停高涨的数目,柳嫣慢慢站起,葱白玉指轻抬,指着齐渃道:“妈妈,今晚我想指定这位公子。”

忙着喊价的老鸨由一愣,顺了柳嫣了目光寻到一脸茫然的齐渃,面色尴尬道:“既然女儿这么说了,那么这位公子,您是出得起几价?”

刚才一群肥头大耳的富商早把价格开到了一百两白银,这会听柳嫣那么说,周围的眼睛齐刷刷的射向齐渃。

齐渃本身就想听了完吃完马上离开,怎得就被点名开价了,转头求助的看向魏池羽,让她替她解个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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