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虎+番外 作者:诸葛筷子【完结】(4)

2019-04-01  作者|标签:诸葛筷子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宫斗

  忆隆听完这话,全身似是无骨一般,瘫坐在地。王福海哪还容得他犹豫半分,赶紧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催促道,“大皇子,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先帝为保你一命煞费苦心。你可不要辜负他。现在赶紧随老奴回府,我有遗诏一封。今夜二更天换了便装,就随先帝的死士顺着小路逃命去吧,估计快马加鞭两天后就到西关地界儿了。到时候自有齐嘉侯爷的军队接你。到了西关,隆盛帝就动不了你了。快走吧。”

  一天之内的变故如此之多,让忆隆有些难以接受。他慌乱的擦了擦脸,茫然的随着王福海返回大皇子府收拾东西。

  月上中天,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一般。忆隆在王福海的催促之下换上了粗布短打。他长得极为精致白皙,即便是穿着粗布也难掩丽色,怪不得先帝对他疼宠有加,忆隆简直跟静蓉妃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精致的眉眼都带着汉南美女的水汽儿,只可惜是个男子。还是个遭到今上憎恨的主儿,王福海是发了死誓要保住忆隆一命的。香炉里的安魂香已经烧了大半,忆隆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王福海将沉甸甸的免死金牌放进忆隆的内衫之中。随后一拍手,三个黑衣人从窗口闪身进来,叩拜王福海。

  王福海从座椅上站起身来,严肃的说道,“你们是先皇的死士,这一生为先皇生为先皇死。”他转眼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儿,“这个人是先皇吩咐无论如何也要安全护送到西关的人。至于他是谁并不重要,你们也无需知道,只要将他送到西关玉隐寺就可以了。现在就动身,马车已经备好了。”

  王福海看看天色,又喝了半盏茶的时间,算准了到了二更天,才慢悠悠起身,让一个随身小太监换上了大皇子的衣服。几个人出了府门口,坐上备好的马车开始顺着西城门的大路走去。寂静的官道死一般沉寂,夜色浓黑,带着丝丝杀戮的味道。王福海坐在马车里,耳边恍惚听到夜风拂过刀戟的声响以及马鼻沉重的喘气声。他了然的笑了笑,暗卫里果然有他安c-h-a的j-ian细,一切都被先皇算准了。分毫都不差,隆盛帝心狠手辣,是不打算放过忆隆了。

  原本漆黑的官道和西城门一霎那灯火通明,一千禁军手持火把,将整个城门十里的地方照的如同白昼。空旷的街道除了马匹喘气的声音,简直寂静的骇人。王福海整整衣冠,撩开帘子下了马车。站得直直的看着马上手持佩刀的程奉泉,心里明白恐怕温克胥已追随先帝去了,现下就剩下自己了。于是了然的笑道,“不知八皇子看到你时,是什么表情。”

  程奉泉面色如常,不以为意,说道,“彼此彼此,只是奉泉知道凤鸟择良木而栖。王公公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不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吗?”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我王福海比起程总兵是白活了。老奴是不明白那么多大道理,只是懂得做个忠臣而已。”

  程凤泉依旧是面不改色,只是冷哼了一声,大声喝道,“隆盛帝有旨,将叛臣王福海抓起来。”

  数十个禁军一拥上前将王福海五花大绑,塞进马车。

  哥舒忆澜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眉头,刚放下手就有密奏传来。他刚刚登基,各方还未稳,陇裕、泗川等地就闹了旱灾。密报说历经三天四夜,前太子已经被抓回来了,手里摩挲着先皇的免死金牌,英挺如剑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说道,“传旨,召罪臣王福海来郢徵宫见驾。”

  哥舒忆澜是□□的隆盛帝,年纪虽轻,办事却雷厉风行井井有条。此时抓到唯一的漏网之鱼,更是由衷的松了口气。自打登基以来,他就一直住在先帝去世时的郢徵宫里,外人都道这个新皇帝是个孝子,其实他只是想让老皇帝的魂魄看看自己的手段,别以为设了这么个偷梁换柱的计谋就想瞒天过海。他哥舒忆澜不是那么好骗的。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王福海就被押解到郢徵宫内。几天下来,他虽然没受什么刑罚,可却水米未沾,饿的头昏眼花。现在被摔到冰冷的地上,反倒是清醒许多。在抬头看看四周,竟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郢徵宫。先皇直到死都呆在郢徵宫里。这原是先皇后齐纳氏常常泡澡休息的宫殿,所以先皇才总是来这里,其实是为了缅怀亡妻。以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随着先皇被带进了棺材,唯一知道内情的他,也是发过毒誓的,绝对不能说出半句,尤其是对隆盛帝。

  温文尔雅的皇帝正背对着王福海,静立在殿内的软榻前,看着墙上的两只吊睛白虎图。那对白虎温顺的趴伏在蔷薇丛中。

  “王公公还记得吗?齐纳氏最喜欢的就是这两只白虎了。”隆盛帝笑着回忆道,仿佛生母齐纳氏就在身边一样。

  “老奴还记得那两只白虎是先皇送的。皇后亲自为他们取得名字,大白和小白。”

  隆盛帝转过身,温和的看着王福海,笑道,“原来王公公还记得这些,朕生下来就没见过母后,还记得领封郡王赏赐的时候,王公公抱着朕讲的故事,朕这些年一直都没忘记。”

  怎么能忘呢,王福海苦笑着,谁想那年一别竟然成了现在这个境遇。当年是抱着哄着,现在是跪着敬畏着,“老奴恐是一辈子也不会忘了。”

  “朕突然忘了这两只白虎是怎么死的了。王公公说说吧。”

  王福海心里一冷,缓缓开口,“老奴遵旨。这两只白虎是意外抓伤了静蓉皇妃,被先帝削去手足,失血而死。”

  “哦,朕记得了”隆盛帝表情平淡了许多,面上不再带着微笑,有些冰冷,“先帝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在朕眼里,那女人还比不上这两只畜生看得顺眼些。你说呢,王福海?”

  “老奴不敢。”

  “不敢?”隆盛帝幽幽的说道,然后转身走了一圈后坐在软榻上。“你是不是以为朕是傻子,随先帝怎么骗都不会知道事情真相?嗯。现在唯一知道当年真相的就剩下你了,你可知道先帝为什么没把你带走?”

  王福海震惊的看了看隆盛帝微挑的嘴角。低下头默默不语,两鬓的发丝间已隐隐有冷汗冒出。

  “朕知道,因为你够聪明,知道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谋骗朕。先帝还以为能利用你最后的聪明救他一命。对不对?”

  “你是说……”王福海已经震惊的说不话来,他一直以为隆盛帝是聪明的,没想到会这么精明善谋。

  “叫皇上”隆盛帝大吼道,神色暴怒完全失去了儒雅的风度,只是个充满愤怒戾气的暴君。“朕是□□的隆盛帝。你的光武帝已经进了帝陵,成了一剖黄土,他再也不能威胁你什么了,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朕,通通告诉朕。”隆盛帝大踏步走下软榻,走下台阶,一手将王福海从地上拽起来,冰冷的怒视着他苍老灰败的脸,“说,是不是那个贱人将齐纳氏害死的?说……”

  “皇上认为现在知道这些有用吗?静蓉皇妃已经随着先皇去了,她生是先皇的人,死是先皇的鬼。”王福海说完后任命的闭上无神的双眼,闭目待死而已。

  哼,隆盛帝一甩手将王福海仍回到地上,怒气冲冲的走回软榻,随手拿起一个东西,一扬袖扔了下来。正好砸在王福海膝盖前,只见王福海疯了一般抓过它,沉甸甸的金牌上刻着醒目的八个大字‘哥舒子孙,此牌保命’。绷直的脊梁一瞬间坍塌,面容大变,一时间老泪纵横,捶胸顿足,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隆盛帝看到他此时的神色才满意的笑了笑,一转眼又变得儒雅温顺。“你以为私自更改了先帝之前的安排,朕就再也猜不到你将大皇子藏到哪里了?不管是哪里,肯定跑不出西关地界去,因为先帝只允诺了西关内他是安全的。朕只要派人埋伏在去西关的半路上就够了。”他顿了顿,摩挲着右手上的碧玉紫金扳指儿,又道“去西关总共有三处官道,两处暗门,还有一个崖下的索道。朕全都安c-h-a好人手了。不管他怎么跑都难逃出朕的手心。”

  “原来你早就动手了,先帝和我都不知道你如此的煞费苦心。”

  “哼,朕七岁习武,五岁就懂谋略。太皇太妃对朕的教导可是不比宫廷大内差上分毫。何止这些路径,就是玉隐寺都已被朕查封了,看你们还能躲到哪去。”温润的桃花大眼里都是一切尽在掌控的笑意。

  王福海万万料想不到这个隆盛帝的心机,只是喃喃道,“他只是你的亲兄长而已,连他这么个人都不肯放过。”

  “那只能怨他的生母,那个贱人。她可曾想过放过朕?”

  “先皇已经保住你……”

  “闭嘴,那是朕命大,朕是真龙天子。”隆盛帝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住心态,笑着说,“母债子偿,现在他人在朕手里,想不想知道朕会怎么对付他?”

  “老奴答应过先皇要保住大皇子,只是天意弄人,天意弄人……”王福海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顺着褶皱的皮肤留下,整个人就像是又老了十岁。

  “只要你将当年的真相告诉朕,朕就成全你的心愿。”

  王福海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抓地,眼中都是血丝,嘴唇紧抿,脸色发青。隆盛帝赶紧掰开他的嘴,想让他吐出□□,可为时已晚,等到他张开嘴时,大口黑色的血喷涌而出。王福海含笑而去,眼神直直的盯着房顶,仿佛对先皇的英灵有所交代,只是眼中有浓浓的不忍。

  “你不许死,给朕醒过来,告诉朕真相,朕要知道,不许死,王福海,王公公……”隆盛帝看着慢慢倒在地上的王福海,大喝道,“程奉泉。”

  程凤泉一身银白色铠甲,进殿单膝叩拜,等待圣命。隆盛帝看着满地的黑血,一阵眩晕,慢慢起身,走到软榻上。单手扶住额头,说道,“将王福海以王侯之礼厚葬,在西郊找块好地,去吧。”

  “遵旨。”

  两个禁军将王福海的尸首抬走。隆盛帝一人走到凤仪宫的木槿苑里,看着满地鲜红如血的木槿,心里发堵。一晃神又想起王福海满嘴的的黑血。眼前一黑,栽倒在鲜红的木槿丛中,故事中大白和小白还有齐纳氏经常玩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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