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姑娘 作者:雁栖苍梧(下)【完结】(26)

2019-04-01  作者|标签:雁栖苍梧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众官员行礼,宋定天在马车上未下来,只是撩了帘子与众人问好,便由着大伙儿簇拥着回了王超一早安排好的大院中。

送到大院,陆元畅便想寻个借口早退,可惜宋定天不发话,她走不了,不可避免地与下车的王敏碰了个正面。王敏依旧风情万钟,在看到陆元畅之时,嘴角不经意地微翘,那闪着莫明意味的眼神,让得陆元畅后背冷汗直流。

正当陆元畅处在水生火热之中,祝润娘却是款款而来看果儿与顾小芙,祝润娘用手轻轻捏着果儿肥嘟嘟的小脸,可惜果儿半点反应都不给她。

“芙娘,我觉得果儿性子像阿元,都不像个孩子,不哭不闹也不笑,一点儿也不好玩。”祝润娘虽如此说,可是逗果儿的动作还是乐此不疲。

“大姐说的有理,我也觉得果儿性子闷了些,和大郎一个样。当初我刚到陆家时,我与大郎朝夕相对,可一日里都说不上几句话。”顾小芙叹气道。

“我今日来,是替人送礼给你的,你瞧瞧这些。”祝润娘玩了一会儿,见果儿不给面子,只得放弃,从四喜手中接过一个包袱,递给顾小芙。

顾小芙打开,却见到是几件做工极为精致的小肚兜,一看便知做活人的用心,她狐疑地问道:“大姐,这是谁给果儿的?”

“你猜。”祝润娘淡笑不语。

顾小芙想了想,也没想出是何人,与她相交甚好的人,都已亲自来看望过。

“大姐,我猜不出,你就告诉我罢。”顾小芙说道,拿着小肚兜瞧了又瞧,很是喜欢。

“是萱娘。”

“是她!”顾小芙闻言,有些不敢相信,韩书萱都与陆元畅决裂了,怎会花如此大的功夫为果儿做肚兜。

“我不瞒你,自打她去了小院,我怜她在汾城孤苦无依,便时时去看望,陪她下棋聊诗解闷。要说她这人,人品甚好,可惜命比纸薄。阿元为了你将她送出陆府,我也知这是情非得已,只能说造化弄人,时运不济。”祝润娘说起韩书萱,心中有着浓浓的怜惜:“她前几日听我说你即将临盆,感念你对她的关照,便连日做起了这些小衣,说是要答谢你。今日我去取衣服,见她眼都熬红了,哎!”

顾小芙摸着小衣,听着祝润娘的话,心中极为复杂。她有孕之时,脾气怪了些,对陆元畅有着极强的占有欲,与其说是她想独霸陆元畅,还不如说孩子需要陆元畅的关怀,就怕陆元畅被外头女子吸引了,冷落了家里,她到是算了,可是果儿还小,怎能失去陆元畅的关注。

现下她身子亏了,虽然身边人都不告诉她,可是从亲友的隐晦话语中,她还是察觉到了端倪。如若她日后不能受孕,那陆家岂不是断了香火,当初认命两女无法生育是一回事,可现下明白能生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在洛溪村,顾小芙不会多想,守着陆元畅与果儿,平淡地渡过此生,也算是幸福圆满,可是以眼下的形势,以陆元畅目前的权势,她需要一个儿子,陆家需要一个儿子!

顾小芙心情极为复杂,她从小院下人的回禀中,也明白韩书萱是个好女子,若是韩书萱对陆元畅尚未死心,那么她想成全,以韩书萱的容貌才情,也不算辱没了陆元畅。但陆元畅是女子之身,却是成了此事最大的障碍,顾小芙不怕韩书萱知道陆元畅的身份而不肯就范,最怕的便是韩书萱将此事抖了出去,若是那样的话,她们全家都得遭殃。

此想法一起,顾小芙便有些神不守舍,理智与情感的碰撞,让得她极为恍惚,勉强应酬过祝润娘,顾小芙便看着果儿发呆。

陆元畅回府之时,天已漆黑一片,她今日在晚宴上被王超拿枪使,陪宋文季喝酒,她虽不能说滴酒不沾,可怎比得了纵情酒色的宋文季。

宋文季虽纵情声色,但也是极为讲究,在京城时常与他相伴的朋友,无一不是非富即贵,姿容尚佳,乍眼一看满厅的人,要不就是粗犷的军汉子,要不就是年长者,要不就是官职太过低微,转了一圈,也就陆元畅各方面勉强符合自己的要求。

宋文季离开京师来北境,远离花花世界,又有宋定天震着,他近段时日颇为收敛,当然也快憋不住了,见宋定天提早离席,便拉着陆元畅大喝起来。陆元畅也听闻过宋文季的为人,自是不喜,可惜王超在一旁帮腔,又敬宋文季是宋定天三子身份,只得强颜欢笑作陪,心中则是想着只要王敏不出现缠着自己,就算今日喝倒了也无所谓。

陆元畅由冯怀扶着回了书房,让下人打水进来,自己随意洗漱了一下,便歇在了书房,她深知今日酒味甚重,不敢去打扰顾小芙。

而顾小芙呢,却是一直在等陆元畅,因着心中的打算,她迟迟无法入睡。

宋家人来了汾城后,陆家的日子过得有些沉闷,陆元畅躲着王敏,顾小芙想着为陆元畅纳妾,各人之心事,都是极为复杂。

这一日,陆元畅在校场演武,守卫韩书萱小院的头领急急前来报道,陆元畅一听,暗觉不妙。

惹事精宋文季,勾搭了汾城一干纨绔子弟一起逛花楼寻欢作乐那是再自然也不过的,可是偏偏有好事者为拍宋文季马屁,将韩书萱给捅了出来。

宋文季在京城听说过韩书萱,可惜那时她是大家闺秀,朝臣之女,宋文季就算胆再大,也不能调戏韩书萱。在汾城玩了几日,宋文季就觉无聊,北地女子自然比不上南边娇女,水嫩嫩,听闻韩书萱便在汾城中,且已是平民之身,宋文季来劲了。

韩书萱虽被陆元畅送出了陆府,可是在汾城,她的身份依旧是陆元畅的女人,馋涎她的人不少,其中便有平城侯世子,也就是顾小芙闺蜜平城侯府大小姐的大哥,不过大多数人都惧怕陆元畅,未敢动作。

宋文季可不怕,一个他爹手下的中郎将,才四品,在京城满大街都是,他要怕了,他不得辱没了“京城四霸”的名头。宋文季在光天化日之下,纠集了一帮随从,砸开了小院大门。

小院守卫之人,听得消息,立马出来阻挡,可宋文季霸王一样的性子,却是阻他他越来劲,让人操家伙动手了。士兵们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开打,那些跟随宋文季养尊处优欺善怕恶的随从,哪里是士兵们的对手,没多少功夫,都被打趴下了。

“我们走,去找陆元畅出这口恶气!”宋文季见情势不妙,扔下狠话便仓皇而逃,不过他虽霸道,却是不笨,此处是汾城,不是京师,并不是他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将军,现下我等当如何,得罪了宋三爷,咱可没好处。”守小院的什长担忧地说道。

陆元畅黑着脸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等且在小院守着,若是再有人来,只管打出去,万事有我担当。”

“是,将军!”什长退下,心里头却想着,虽然陆元畅从不去小院,可单就这样的言行来说,这韩书萱当不似如外面传的那般,遭陆元畅厌弃。

陆元畅一直在等宋文季前来与她理论,可是她左等右等,太阳都西斜了,都未见到宋文季有何动作,她只得回府陪顾小芙用晚饭。

用过晚饭,抱了一会儿果儿,果儿又沉了不少,让得陆元畅很高兴,因着顾小芙近日心情不太好,陆元畅想留下来多陪陪她,可惜了,前头下人回报,平城侯世子寻她有事,她只得更衣赴约。

料想,平城侯世子当是中人,为宋文季与自己牵线搭桥的,为的,也就是小院里的那个女子了。

村里有个姑娘 第105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陆元畅到了前厅,平城侯世子起身相迎,正如陆元畅所料,平城侯世子确实是替宋文季传信,约她见面谈韩书萱的事,而地点,却是闻香楼。

陆元畅微皱眉,她到不惧宋文季,对他礼让三分,是给宋定天面子,单就宋文季自身来说,还真没什么让陆元畅看得上的,只不过地点是在闻香楼,陆元畅则不喜。

“陆贤弟,去罢,万事有哥哥我担着。”平城侯世子拍胸保证。

陆元畅心中腹议,韩书萱之事怕是与平城侯世子脱不了干系,不然宋文季刚到汾城,怎会知道这里面的勾当,怕是平城侯世子自己馋涎韩书萱,拿不知天高地厚的宋文季当枪使罢。

“你去外头叫张百户前来。”陆元畅不作答,只让亲随去叫张成。

张成来之后,陆元畅对他说道:“去营中叫梁保冯怀准备,到时若有需要,听令行事,你带二十亲军,随我去闻香楼。”

平城侯世子闻言,嘴角抽了抽,陆元畅自是看到了,对他淡笑道:“不劳世子爷费心,料想我这四品中郎将,总算是个军职。”

不提平城侯世子看了这架势心里有多忐忑,陆元畅带人进了闻香楼三楼雅间,此时里面乌烟瘴气,几个贵公子正搂着姑娘寻欢作乐,一见陆元畅面无表情进来,后头张成黑着脸相随,两人放开沙场血洗的杀气,让得几个贵公子立即停止了动作。

陆元畅收到了震慑的效果,很是满意,她收敛杀气,对着宋文季淡笑道:“不知三爷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哟,阿元来了,快过来坐,咱们哥儿几个等你良久了,你也真是的,出来玩乐要开心些,莫要板着脸,桃花,还不快为陆将军斟酒。”宋文季嘻皮笑脸地说道。

“三爷说笑了,在下军务繁重,并无闲暇饮酒作乐,三爷若无要事,那在下便要回去了。”陆元畅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凉飕飕的。

宋文季见陆元畅态度强硬,不似前几日相见时的那般友善,心中便有些不满,不过为了得到美娇娘,他还是忍了,对平城侯世子使了个眼色,平城侯世子马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出来圆场:“陆贤弟,三爷初来,不知军中事物,陆贤弟为咱们汾城,咱们北境日夜练兵操劳,自是辛苦,今日既然来了闻香楼,何不松快松快,要知万事万物,当张驰有道,莫要累坏了身子,到时咱们北境少了一员猛将,宋大将军还不得心疼死。”

“就是,就是,陆将军,坐罢。”一边的几个贵公子帮腔说道。

陆元畅见满座的人言笑晏晏,只得无奈地坐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她见到宋文季也落了座,便说道:“那就谢谢三爷了。”

屋中小调响起,姑娘们笑声银铃清脆,公子们也不似刚才那般放浪,文绉绉地行起了酒令。陆元畅不善诗词,几轮下来喝了不少,张成站在陆元畅身后,脸紧绷着。

酒酣过半,天色已暗,陆元畅摇着有些发涨的脑袋,思寻着回家的借口,可是宋文季一个劲地灌她酒,让得她无暇思考。

平城侯世子见陆元畅快不行了,给宋文季使了个眼色,宋文季见火候已到,便挥退了屋里的姑娘,说道:“阿元,我在京时,仰慕韩小姐才名已久,怎奈家中已有妻室,她又是堂堂的千金小姐,若是纳她为妾,恐作贱了她。谁曾想到我未与她互诉衷肠,韩大人的案子便发了,那时我听说了此事,四处为韩家奔走,可是你是军中武官,当知道克扣军饷是死罪,就算我宋家再有权势,能做的着实微薄了些。”

宋文季说得情真意切,满脸悲凉,陆元畅虽然喝多了,可脑子还是清醒的。若说宋家无法帮韩家脱罪,那是正理,可是犯官家眷抄末入教坊司,像宋家这样的人家,出声说句话便能将韩书萱买回来,虽说是贱籍,可到底不用流放边关,在宋家为奴,总好过在军营为妓。

什么仰慕才名,什么互诉衷肠,说得好似宋文季与韩书萱有情似的,真真是天大的笑话,陆元畅感慨地说道:“三爷,萱娘确是命苦,刚入军营之时,她如惊弓之鸟一般,夜间睡了频频发恶梦,白日也不敢走出在下军帐半步,那时在下见她在帐中发闷,便寻了一些诗集与她,谁想她居然感动得流泪。后来日子安稳些,她的庶妹不堪忍受被日夜凌、辱,自缢身亡,那之后,萱娘便极少笑了。命运无常,老天不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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