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记 之二 友 作者:凝黯【完结】(3)

2019-04-01  作者|标签:凝黯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因为你爱你的母亲。”黎叹息着,至于音究竟喜欢上谁,黎猜地出是一个叫做贝的女孩子,音偶尔谈起和她书信来往的内容,总是夸奖对方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品位很好。有时候是谈论一位音乐家,有时候只是对一种花的赞美,有时音甚至会从对方的一个形容词的使用而觉得对方品位好,黎有时很难理解她的思维,只知道她过分敏感且极端。

“或许吧,她是我唯一信任的人。这个社会对有利可图的人太不宽容。”

这个社会只对绝对的弱者有着足够的宽容。除非自己被榨取地什么都不剩,才能成为其中一员。为了逃离不幸而成为不幸,这当然只是笑话,可惜有谁能证明活着不是一个笑话呢。

但至今自己仍活着。其实活着真的很美好,感受自己疯疯癫癫时抓狂困惑迷离狂热地悲伤哀戚时的那种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痛苦的真正的活着的感觉 ,就像心脏抽搐,呼吸急促,头脑发憷一样。在这世上体会世间的恶毒自私黑暗龌蹉,令人作呕的一切,混成一锅分不清善良与丑恶的混沌浓汤,不知不觉自己的神志也一同湮灭其中,不见光日。

“不,只是有一部分人对美丽的东西持有一种破坏欲,而你很不幸地碰到过太多。”黎小心地建议道,“要不做做心理咨询,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的。”

“黎,连你自己都不愿相信的事情何苦强迫我去相信呢?我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

黎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黎总是觉得,音是不小心掉入水底的可怜人儿,无助地仰望水面上的天空,谁都可以,只差别人拉她一把。然而她只是躺在水底看着自己高高举起的手,不挣扎不呼救,静待身体内最后一丝氧气被抽离。

她注定没法得到救赎。

然而自己,不介意自欺欺人。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把求助之手伸向任何一个人,哪怕对方只是把自己扯进另一个地狱。对一种痛苦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帮助自己换一种痛苦也能好受些,更何况有时候那双陌生的手是把自己拉离痛苦呢。

虽然这样的好运对于自己来说总是微乎其微,不过只要不绝望,就会还有希望,这是活着的动力,他怕死,他还没活够。

“哈哈,今天去医院探望祖母,周围的人一个两个哭得要死要活的,说什么亲人病重,这种痛苦绝望让人难以承受。”感动同情什么的,果然只在温室里没经受任何污染的鲜花们才配拥有的情感吧,真让人妒忌啊。贝倚着栏杆,半个身子探到栏杆外,连脚尖都快离开地面,微风吹得衣袂翩跹,阳光轻洒于发间,如果不是她脸上的笑容狰狞而脆弱的话,那么就简直美得跟精灵一样。白裙子很俗,但不得不承认她穿得很美。

音坐在栏杆上,低头看着她,心想:如果她从这里跳下去的话,鲜血染上纯白的裙子,会不会更美。

最终贝没跳下去,把挂在栏杆的身子伸了回去,站定后杏眼圆瞪,直勾勾地看着音,“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绝望,无论听闻多少这个世界的美好善良,却仍然无法改变丝毫内心的阴暗的感觉才是真正的绝望。”刚说完,一滴眼泪就毫无征兆地划过脸庞。

音脚尖轻点着地面跳下栏杆,抬手把那滴眼泪拭去,“你恨他们吗?”用笃定的语气说着疑问的话语。

“社会和家庭对我太残忍。”贝没承认恨这个字眼,浅显事情没必要郑重其事地去确认。

音没收到预料中的回答,不过贝的这句话已经足够了。尽管知道对方接近自己只是利用自己,自己默许对方的行为只是希望有个驱散孤独的人,当利用变为你情我愿,又有何不可呢?这场交易利大于弊,倒不介意承担一定风险,只要不要扔进一种名叫感情的成本就可以了。

孤独让人享受,只可惜会上瘾,任其在身边太久,会被它抽去灵魂的。

不知不觉,午后光线已变成暧昧的暖黄色,贝适才如断线般的泪珠早已止住。音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愣神,分不清她是在为她的祖母流泪还是在为自己伤心。

贝抬起左手,夕阳落在她的粉白的指缝间,染成一种甜美的绯橘色,她视线追寻着指尖上流动的阳光,喃喃地问着:“呐,音,你是喜欢女孩子的吧。”

“为什么这么问?”音的视线同样追随着她柔美的指尖,淡淡地开口道。

贝的左手收了回来,落在音的脸侧,指腹还残留着太阳的温度。她在音的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像花瓣一样甜美柔软,罂粟的花瓣,散发着使人堕落的妖邪香气,“因为我喜欢女孩子啊。”

音的手抚上眼前粉白的脖子,尖利的指甲划破那馥郁的皮肤,鲜血染上指甲,音舔了舔手指,带着罂粟花香的鲜血在味蕾上一瞬即逝。

“吻过你的都要付出代价吗?”贝笑得眉眼半弯,更妖媚了。

“嗯哼,如果是死亡的代价,你还靠近吗?”音朝对方递了块手帕。

“当然。”贝轻笑,年轻的脸庞是自信的微笑,她接过手帕,却没用它来擦拭脖子上的伤口,“我们是同类。”

同类……吗?

“天黑了,我待会儿有个家族会议,不方便有外人在本宅,我让人送你回去吧。下次再见。”音说完转身往外走,出了这个位于二楼的会客室。

“下次再见。”贝跟着往外走,接着随佣人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没有坏情绪更这篇,果然丢手机成为了契机,终于能以同样的基调写下去了……

第3章 香

亲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爱护自己,关心自己,避风港一样的存在?但如果亲人只会伤害自己,那么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音不知道,她的亲人只有她所爱恋的母亲,然而她不在了。

所以当音看着面前有点歇斯底里的贝,实在不明白她到底在伤心什么?她不是恨自己的家人吗?而今自己帮她处理了,她为什么在这不停地指责咒骂自己?如果她是为了失去丰厚的家底,富足的生活而伤心,自己不是已经将把尹家的一切划到她名下了吗?她家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属于她的了,她还有什么不愿意?

音不懂,贝说她冷血,她不懂。只是觉得头疼。贝和弦乐一般优美的声音在她拉高不知道几个八度,变成尖锐的哭喊之后让音头痛欲裂。二十岁的孩子啊。

“不懂得失去亲人的痛苦,只能说明你还不成熟。”听完音的抱怨,黎如是说。

音看着黎叹息的样子,更郁闷了,“那怎么办?尹家只剩贝一个了,我也不可能从地狱里拉一个她的家人还给她。”

“她有对你怎样吗?例如想杀你什么的?”黎随口问道。

“没有啊,我抱着她安慰时,她还很顺从地靠在我身上。”

“也许她只是想得到亲人的爱,而你剥夺了她实现愿望的可能。又或许尹家不是所有人都对她不好,只是你好坏不分,全都处理掉了。”黎晃了晃酒杯,冰块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这种事情估计只有你才能做得出。”

音之前杀了一个男人就惊慌得不像样,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冷血般的存在。

“小case啦,霍家的人比我强多了。”音勾着嘴角笑着,眼底透着讽刺,“她被一群二世祖轮.暴,尹家的人却全都睁一只眼闭一眼,那群二世祖不乏她的亲哥堂弟什么的有血缘关系的人,这样的家人会给她所谓的亲人的爱?如果是的话,那她可真乐观。”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想要什么,何苦在这自作主张呢?”

“不聊了。黎,你变了,让人讨厌。”

黎没接话,他没变,变的是音,变得越来越黑不见底了,而她本人对之却毫无所觉。

有谁知道音骨子里就是嗜血,一次杀人,把她潜意识里所禁锢的野兽释放了出来,回归她原本的面目罢了。

音几天没去见贝,虽然她就在霍家,和她同在一屋檐下。音害怕见到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把她在自己心中的美好印象毁地一塌糊涂。

这天正看着报表,音突然想起什么,踏着轻快的步伐前往贝所在的房间。

“你不是还有亲生母亲吗?我们找到她,你就有亲人了。”

贝睁着上下眼睑红了一圈的眼睛,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漠然地说:“啊,那个可怜的女人啊,她早就被正室弄死了,这是尹家内部都知道的秘密。

音呆了一下,想不到还有什么挽救的方法,正打算离开,贝突然看着她说:“我只剩你了。”

只剩我?音疑惑:“你应该恨我才对。”

“可是我喜欢你啊。”贝低下头,“如果我的家人是寻常的家人,我也许还没来得及恨你就已经崩溃了。”她走向音,拉着对方的手缓慢地说,“爱我好吗?我只剩你了。”

音不知道做何应答,只是抚上对方的脸说:“我明天来看你。”

“不,陪陪我,一个人太孤单了。”接着贝抱着音,不由分说地吻上对方。

音的身体发出了细微的颤抖,但很快就被自己强迫着忽视掉了。她早就无法接受男人了,如果连绝美的同性都接受不了的话就太可悲了。

贝温软的身体环抱着音,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罂粟花香,“你的身体不是第一次啊,为什么这么害怕?是没跟女孩子做过吗?”

“你想太多了,我没有害怕。”音矢口否认,偏头嗅了嗅贝的发间,花香更浓了,让人沉溺的香气。

“你知道吗,你的腿很美,初次见你的时候就被震撼到了。”两人的腿纠缠着,音下意识地没话找话。性愛依然是令人恐惧的存在。

“我想要个孩子。”贝的手放在音的腹部,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和音的话语完全搭不上边的话。

音愣了愣,接着无所谓地说:“你自己生,还是领养?”

“不想领养,但我自己生不了,我的子宫之前我让医生摘掉了。”贝轻轻扫着音的腹部。

“所以你想我生?”凭着贝的动作和话语音轻而易举猜出对方的意图,腹部传来的酥.痒让音昏昏欲睡,最近有点累。老头子们对她的婚事催的越来越紧了。

“可以吗?”贝放软声音,小声恳求着。

音没作声,黑夜中,房间里的空气有点燥闷,音下了床把窗户打开,复而回到床上,“我不答应。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帮你领养。”

如果自己孕育新的生命,那么他/她只能属于自己,绝对不会拱手与人,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因为这个新生命必须陪伴自己一生。跟母亲一样的道路吗?也许可以尝试。

“我想要孩子,你帮我。”

黎皱眉,“什么意思?”

“和我做愛,我要生孩子。”音看黎不答话,接着说,“不会麻烦你很多次,我会事先和医生定好时间。”

黎观察着音的表情,请求担忧与期待的神色在眉间微微拧成小结,她没有在开玩笑,这么突兀的话语让黎一时间不知所措,他撑着额头似乎思考什么,最终只是叹气,“给我几天考虑。”

“你不阻止我?我还以为你会对我一番说教。”

“不,你喜欢就好,我只是需要心理准备。”

“黎,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

“为什么?你不是讨厌男的吗?何况就算你是男的,你也不可能和你的母亲一起。”

“不,因为如果我是男的话就可以和你在一起啊。”说完露出孩子般天真灿烂的笑容。

两人竟然要性别相同才能在一起,黎几乎被音逗乐了,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笑就担忧地问:“贝呢?”

音的笑容瞬间收敛,垂下的眼帘掩不住落寞,“我不知道,她跟我想要的不一样。”

“没人会跟你所希望的一模一样,纵使一开始觉得哪都合适,时间长了,对方缺点短处都会暴露,你得宽容地接受。”

“不,她的性格跟我想要的差太远了,她太懦弱了,我不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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