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女人 作者:美国的王蜂【完结】(10)

2019-04-01  作者|标签:美国的王蜂

  瀚文又摸着王者香的头发说:“内心感受,那是自己给自己找负担,你换个想法不就行了?我早就猜你是受了男人的伤,才不相信男人会靠得住。好多女人都这样,那是因为还没遇到她那个真命天子。”

  王者香白了程瀚文一眼:“别拿真命天子这词儿恶心我行不?”

  瀚文委屈地反问说:“怎么了这是?真命天子也成恶心啦?别的男人骗过你,我可不骗你的,现在我眼里都没第二个女人……”

  此时,王者香的眼睛干涩得流不出泪,眼皮也开始打架:“得睡觉了,明天还要起来看书,这次一定得考好!”

  瀚文开始解王者香的睡衣扣子。王者香迷迷糊糊地说:“别动了!我困!”

  瀚文轻声说:“不动不动,我就看看。”

  床头小夜灯下,王者香平躺着,睡衣敞着怀,□□着胸部睡着了,脸上泪痕尤湿。在程瀚文眼里,这一幕是那么迷人。这个女人果然挺有挑战性。她如此孤独,如此窘迫,但却不肯融化在他的怀里。这是为什么?莫不是因为,她知道以自己的容貌,以后还有的是好机会?又不像,她连镜子都不爱照……

  考试整整进行了三个小时,终于结束了,从考场出来的时候,王者香的心仅仅轻松了5分钟,在那五分钟内里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不过很快,她又开始担忧,因为除了红岩医院,并没有别的单位联系过她。她对考试虽然自我感觉不错,但是国营单位录用人,恐怕不是看成绩那么简单,这点王者香早就领教过了。小学时,有一个市里办的数学竞赛,最后拿了前三名的话,升初中的考试可以加分。王者香通过初赛进入了复赛。在她夜以继日的准备冲刺复赛的时候,老师告诉她,她的成绩有变动,不用准备复赛了。王者香的分数被降了三分,说是原先批改错了现在才发现的。而代替王者香去参加复赛的,是市教研办公室主任的儿子。王者香的爸爸找到教研办公室,强烈要求看女儿的试卷,但是被回绝了。

  王者香正心事重重地往汽车站走,她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瀚文?谢谢你还记得啊,我考的还可以,但录用不录用,我打算不想它了。谢谢你这些天经常来陪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坚持到今天。我耽误了你不少正事吧?对不起了。下次你过来,我做饭给你吃吧。”

  “现在就饿了,不要做了,今天我请你出去吃,庆祝一下考试结束。”

  “现在?你在哪啊?”

  “往你左边看。”

  王者香一回头,程瀚文正倚着一棵树,拿着手机,笑眯眯的看着她。王者香又惊又喜,像小兔子一样奔了过去,双手搂住程瀚文的腰:“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不要告诉我你一直等在外面啊,那我可生气了。”

  瀚文刮了一下王者香的鼻子:“没等太久。好些天没见你这样笑过了,奖励你好好放松半天。饿了吗?”

  王者香点点头。程瀚文拉起王者香,两个人走进街对面的泰餐馆。吃过饭,王者香拿出几张钱,卷成卷隐蔽的塞进程瀚文的手心:“这是我的那一半,你去结账吧。”

  程瀚文把钱迅速的塞回:“收起来,别再拿出来。”

  王者香向程瀚文撇撇嘴,把钱放回包里。程瀚文一拍脑袋:“呀,优惠券忘车里了,等我一下,马上回来!”说完他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王者香托着腮坐等。这时,又来了两个人,被服务员安排坐在王者香附近。王者香还没有扭头细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哟,这不是小王吗?找到工作了没有啊?”

  这不是慈州医院的理疗师老徐吗?老徐旁边那个年轻女孩,眉眼跟他很像,应该是她女儿吧。王者香心里一下子烦上来,想尽快结束谈话:“哦,老徐阿,这工作的事情,是我的私事。”

  老徐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哦,是私事。说到这私事么,你跟吴院长的私事怎么样了?”

  王者香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和吴院长的私事?”等她明白过来老徐的意思,一时间气的火烧双鬓,“老徐,你什么意思!”

  老徐轻蔑的冷哼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有的女人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怎么样,在医院利益和你之间,吴院长会选你才怪。被甩的滋味怎么样?”

  王者香霍的站了起来:“你不要脏心烂肺,口无遮拦。”

  老徐却不把王者香的愤怒放在眼里:“怎么啦,我说什么啦?你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说?你事情败露了,院长女儿也不理你了吧?”

  王者香愤怒地质问说:“你女儿就在旁边,你说这种缺德话不怕她学榜样吗?”

  老徐哦了一声说:“说到我女儿,我正想用你的事情教育教育她呢。”说着,老徐转头对旁边的女孩说,“小倩,看到没有,做女人要正经,找老公就正经找老公,不要想着找有妇之夫攀高枝,不然摔下来就是下三滥。”

  王者香掏出手机:“你骂谁?好,现在我就给吴娟打电话,我按免提,你有本事把刚才跟我说的话再跟她说一遍!”

  老徐一愣。王者香拨电话的手被刚回来的程瀚文按住了。程瀚文用下巴指指老徐,问王者香:“他要找你麻烦?”

  王者香说:“他是慈州的员工,以前跟我作对,到现在当着女儿还在诬蔑我跟院长有一腿,今天我非要三曹对案不可。”

  程瀚文一压王者香的肩膀:“你坐你坐,你别管。”说完他就走了过去,把老徐父女逼在了桌椅和墙壁组成的狭小空当里,“糟老头子,你看我的女人漂亮,你攀不上,你也不能诬蔑人家泄恨吧?你活不了几年了不怕报应,你也不怕报应在你女儿身上?”

  老徐脸上顿时有了几分惧色,嘴上却不肯服软:“你又不了解她的历史你掺和什么?你是什么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跟她倒是挺相配!”

  程瀚文哈哈大笑:“哈哈,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好人了?我TM稀罕当好人么?”说着他撩起衬衣,露出裤腰上挂着的一根半尺长的板锉,“这玩意儿不属于违禁刀具,我们干装修的带着它更是合理合法,不过你猜怎么着,这板锉跟刀一样,都能轻易要了你的命。”

  看着程瀚文凶光迸射的眼睛,老徐结巴了:“你,你敢捅人?我叫,叫,警察了!”

  程瀚文不顾王者香在后面拉扯他,向老徐逼近一步:“你叫啊,看看警察来得快,还是我的板锉快?”

  老徐这下一个字也不说了,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一只茶杯。程瀚文微微一笑,用一只手把茶杯从老徐手里抠了出来,往旁边一推:“再说了,我也不见得今天就要捅你啊。这一带大街小巷,什么地方有摄像头监控,什么地方没有,我是了如指掌,你知道么?以后你和你闺女出门,别往那没监控的地方走,不然出了事,告谁都没证据,你说是吧?”

  老徐面如土色,屁股往墙壁方向蹭了蹭,直到后背挨上了墙。程瀚文拉起王者香:“走,结帐走人。”两个人在周围食客的注视下去了前台。

  这次,程瀚文载王者香去了他自己的住处。两室两厅,一个半卫生间,比王者香那里大,但是不如王者香那里整齐,所有的桌子,茶几上零七八碎的东西里面掺着垃圾纸屑。王者香就帮程瀚文收拾,一手拿着纸篓,一手在桌子上捡垃圾丢进去。

  王者香一边干活一边说:“第一次看你发那么大脾气,你不是真的要捅人吧?被抓进去怎么办呢?”

  程瀚文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只要不死人,抓进去也能放出来。再说,我又不是没进去过。”

  王者香把纸篓往地上一丢,跑到程瀚文面前:“你说你被抓进去过?”

  程瀚文拉着王者香坐下:“你不会认为,进去过的就都是坏人吧?”

  王者香板着脸:“那你说,你是怎么会进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交流

  程瀚文开始讲他的故事:“我五岁以前,我父母就都没了,我连他们什么样都不记得。然后我叔叔婶婶收留我,就是给吃饭穿衣,别的都不怎么管我。所以我高中没读完就不读了。18岁开始我就不想寄人篱下了,想自谋生路。我先是做酒水推销。这个工作,如果你有长相,会说话,就比较吃香。我一个月保底工资连提成,能赚两万,但都给周围的女孩子们花了,没积蓄下什么。后来我意识到,这样子不行。因为我对酒水那行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从小就喜欢跟建筑有关的东西。我不能一辈子耗在没兴趣的东西上。所以我就想读个建筑专业。但我没有高中毕业证,只能读中专。实习的时候,就是在工地上,灰头土脸的。有一天,我搬砖不小心砸到一个设计师的脚,我道歉了,他不依不饶,骂我,还啐我。我一气之下拿撬棍把他腿打断了。然后就被拘留了,本来以为会被劳教的。没想到,那个工程的老板看见了那一幕,看见了是设计师先侮辱我的。老板把我保出来,我毕业了他还录用了我当个小管理,像对待弟弟一样对我。然后我说我想承揽自己的装修项目,老板就把他手头的项目给了我一个,也不介意我没有经验。再然后,我自己当了老板,他不是我老板了,但永远还是我大哥。有的时候,他会让我帮忙修理别人,我会为他做,不过我比以前有了本事,修理人再也没有被抓过。本来一无所有的一个人,要想在这社会上活下去,就得长出爪子和牙齿来。”

  王者香听了,沉吟了半晌,叹了口气:“我真羡慕你,从小命就比我好。”

  “羡慕我从小命好?”程瀚文有点惊讶。这个故事,他给别的女人讲,对方听了都是又崇拜又感动又心疼他,都会顺势倒在他怀里,而王者香居然羡慕他父母双亡的命好?

  王者香说:“是啊。我多么希望,我的父母也是从小给我吃饭穿衣,别的事情不多管,让我自己发展。这样,我起码不会丧失自己的兴趣爱好。一个人没有了兴趣爱好,但是还要被迫做着他不感兴趣的事情,还得必须得做得像模像样,你知道这有多痛苦吗?”

  程瀚文说:“你是女孩,女孩不一样的,父母要不管严点,那不是容易出事嘛。女人要想有兴趣爱好还不容易,吃穿玩乐都可以当兴趣,你可以试试看啊,以后我多带你出去玩玩。”

  王者香苦笑一下,没有接茬。因为是女孩,因为父母惧怕她“出事”,“丢脸”,生活不下去,她从小被剥夺了几乎全部的自由。到长大,也没有像师长们许诺的那样苦尽甘来。为了一点一滴的自由和尊严,她还是要苦苦地奋争。稍一松懈,人格就会支离破碎。而对程瀚文这个男孩来说,自由是那样唾手可得。程瀚文当年为了追求建筑方面的爱好,抛弃了月入两万的工作到了工地,所以他不会不明白,理想对一个人的幸福来说,有多么重要。可是他认为,吃穿玩乐就可以让女人开开心心。是女人的心难懂,还是男人不想理会她们的心声?

  程瀚文揽住王者香的肩,用力搂了一下:“想什么呢?那个糟老头子以后不敢欺负你了,再听说他嚼你舌根,告诉我,我收拾他。”

  王者香轻轻拉了拉程瀚文的手:“忘了谢谢你,今天这种情况下,有人为我说话,的确比我一个人面对的感觉要好。而且你肯信任我,你相信我和吴院长没有老徐说的那种事,这我也要谢谢你。”

  程瀚文爽朗地笑了笑:“我不光是相信你没有,我是知道你没有。”

  王者香点点头:“你刚才说,本来一无所有的人,要想在这社会上活下去,就得靠长出爪子和牙齿来;可是,人长出爪子和牙齿的过程,往往也是堕落的过程。要是没有爪子和牙齿,靠什么生存呢?”

  程瀚文笑笑,捏着自己的脸说:“没有爪子牙齿,那就得靠厚脸皮了,也能勉强活下去。”

  但王者香没有笑:“那连脸皮都厚不起来,是不是就没活路了?”

  程瀚文一本正经地说:“是啊,那就没活路了。”

  王者香的脸色黯淡下来:“那我就没活路了,我既没有爪子牙齿,又没有厚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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