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千年 作者:南阙风辰柒【完结】(3)

2019-03-31  作者|标签:南阙风辰柒 灵异神怪 奇幻魔幻

  第 2 章

  【2.】

  故事的起承转合该怎么安排才够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呢?到头来不过是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八个字罢了,这八个字亘古不衰,符合所有俗套或高雅的桥段,你看那荆轲刺秦王沾着生死二字,梁祝化蝶八个字俱全,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呵。

  小馄饨百无聊赖地坐着看店,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水,懒懒靠在竹椅上摆出一副大~爷的架势来,不远处传来客人的压低的惊呼声,巧克力在不远处站着,转身要走之时勾了勾咖啡的眼镜,指腹自蹭过直挺的鼻梁,刮过鼻尖扫下去,只这样还不够似的,手落下时勾了勾咖啡下巴,抄走了咖啡左手上的托盘。

  不少顾客都在看这二人,等会儿还会有不少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女人会蜂拥而来,就算等的久些那些客人也不会在意,倒是会一脸花痴地看着这两个飨灵互动,巧克力太能说情话,撩人也是很有一手,小馄饨揉揉额角,打个哈欠,羡慕在后院睡到日上三竿的蟹黄和小笼包,偏偏御侍把看店的任务交给了他,宿醉后还是头疼,那身沾有酒气的衣服被饨魂洗了,他只套着衬衣,没穿马甲,懒懒支着脑袋,长发未束,有些熟客冲他打招呼,他晃晃手冲人打招呼,袖口跌下,一截清瘦的腕露出,腕骨凹进去,红得刺目的珊瑚珠子衬着白肤,无意缱绻生艳。

  他向来只套着宽松衣物,宽大的衣袖把手腕上那点小心思遮了个彻底,他爱惨了手腕上颜色艳俗的珊瑚珠子,艳俗艳俗,艳字搁在前面,有多俗就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等待两个字向来都是漫长的,尤其是你不知那人会在何时而来,会以着何等姿态出现,可小馄饨还好,看起来还是悠然自在的,至于是真悠然还是假自在就无所谓了,总之表面上的功夫是要做足的,生离死别这东西,他是早就见惯了的,何况是等待呢。

  只是他头一次发觉等待的时候光y-in是如此缓慢,像是出了差错的钟表,慢慢悠悠地转着,前进一点,再退后一点,反复无常得厉害,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不能如意得飞速流逝。

  御侍回来得太慢了,小馄饨想,不无个人迁怒成分。

  我要回去睡觉了,谁叫我也不成。小馄饨郁结地想,抓抓头发跟北京烤鸭打个招呼准备走,北京烤鸭一手执烟杆翻过桌子,烟杆一转,指着酒酿圆子站着的位置,懒懒吸了口烟吐出来,以着京城贵少的语气指使道:“走吧,一起去处理一下。”

  他点点头说好,觉得北京烤鸭挺倒霉的,一个不小心摊上百里凛这个倒霉御侍,生生活成了老妈子,管着一众御侍和餐厅的经营,鱼香肉丝拨~弄着算盘,冲他们笑笑道了一句注意安全,继续埋头算账。

  小馄饨把那位吃霸王餐未遂的顾客拎出去的时候,便见不远处的几人归来,活像是土匪扫劫一样声势浩大,为首的麻辣小龙虾高人一头偏要挂在御侍身上,御侍皱了皱眉挑挑眉去打掉脖颈处耷~拉的那只手,还没碰到就被麻辣小龙虾捞上脖颈,讲真他没什么兴趣看这自家御侍和心头朱砂痣的飨灵秀恩爱,奈何寻觅间那抹厚重的黑就在御侍和麻辣小龙虾身后,和御侍保持着适当距离,一身黑衣,秋日的阳光温暖微醺,错觉成美好春光,龟苓膏在明艳阳光里,清冷如旧时。

  眉眼竟还是从前模样,似是未曾离去。

  他抱着手臂,懒懒倚着门,等着龟苓膏走来,龟苓膏走来时他还在想怎么打招呼,是散漫的一句好久不见还是幸灾乐祸地笑一笑,慢悠悠道:“你看,你也被强行召唤出来了吧。”飨灵享受着长生和不老的同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万一被哪个倒霉鬼用幻晶石强行召唤出来,无论是否愿意,契约已然签订,便是不可更改的。

  忘忧舍一群飨灵便是因此离散于天地四方的,辽阔山河的。

  庐山隐于高山,西湖醋鱼随着江河漫游,屠苏酒不知是在何处大杀八方,杀得酣畅淋漓,他们凑到一起以为这就是美好结局的时候,命途这东西偏生要破坏,看不惯墙太白净非要甩一串墨珠似的,龟苓膏去见天地,小笼包和蟹黄先后跟人签订契约,后来他也走了,只可惜忘忧舍的桃花无人看护照顾,又因那该死的光y-in,屋子早就塌了,只剩下桃花树,枯枝尖锐地刺破苍穹,满地枯叶,荒Cao成灾。

  小馄饨准备上前一步的时候,已经有一道身影扑了过去,小馄饨克制着挑了挑眉梢,回头便见蟹黄眯着眼笑得一脸灿烂,合着他少有的这点小忐忑全让小笼包给搅和了,蟹黄抬头,一身少年气,冲他道:“你不过去么?”

  小馄饨促狭着眼笑,慢腾腾道:“你不管管小笼包么?”

  小笼包半挂在龟苓膏身上了,龟苓膏挂着一脸的无奈,他在小笼包扑上去前,手虚虚地推了把空气,最后还是没狠心把小笼包推开,没等小笼包扑上去多久,蟹黄便及时过去,笑眯眯地提着小笼包领子把他从龟苓膏身上扒了下来,御侍看看小馄饨,招呼道:“辛苦啦,麻烦你带龟苓膏收拾东西,下午我看店,你们想去休息的去休息,还有小龙虾你不要勒着我脖子,你是想谋财害命么?”

  “呵,你整个人都是本大~爷的,后悔也来不及了。”麻辣小龙虾勾勾人脖颈,御侍无奈地叹口气听之任之,照旧纵容着自己心头朱砂痣。

  所有飨灵都心知肚明——御侍可是干过一手扣死麻辣小龙虾的手,一手甩出魔法墨水,且放下狠话:“我就是要娶你你想怎样?我就是强行跟你结婚你又能如何?就算你要杀了我也别想我放弃。”

  怎么说,用现在流行的词汇来说,御侍大人也是个狠人了,错了,该是个狼人,是有多丧心病狂和想不开才会在餐厅众目睽睽下放下这种狠话啊。

  怎么说,少年人果真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天真无畏。

  小馄饨扫一眼龟苓膏,只觉得自己就是缺了那点年轻气盛。

  “走吧,上去。”小馄饨指指二楼楼梯,龟苓膏看看他,没说什么,前方的麻辣小龙虾和御侍在闹,等他上去时,无意看见楼下,便见御侍拦在北京烤鸭和麻辣小龙虾之间,北京烤鸭内傲,麻辣小龙虾嚣张,要是御侍不在这两个怕是要分分钟打起来。

  倒也活该,谁让御侍执着太过呢,区区一个人类能活不过百年,可飨灵除非故意寻死,不然还是能好好活下去的,百里凛那股执着劲儿太难评判,人活百年,走世上一遭,尽兴有什么不好,再者说他眼里的东西根本藏不住,坦坦荡荡地摆着,不躲不藏,主动进攻,哪有他身后这个麻烦呢。

  “就算我死了,我也要他记得我,记得我百里凛,而不是旁人,遇上便是幸事一件,我为何不抓~住机会?我就是任x_ing到底了,没什么代价是我付不起的,我只怕不够尽兴,求之不得。”百里凛转身看他,冬季的夜空气冷且凉,一轮圆月高挂,他发上面上眼里盈满无双月华,说话间带着断送一切不留后路的决绝悲凉,那神经病忽然落了泪,又裂开一个自我嘲讽嫌恶的笑来,对他讲:“小馄饨,你未免太佛了些,旁人不知可我晓得,你的连携技是龟苓膏,我不知道撑着工会发福利凑碎片时你怎么不告诉我,早知如此本大~爷倾家荡产都会帮着凑回来的呀,我哪知道那碎片那么难凑,你也该尽兴些啊,要不然你活着是浪费了多少年?嗯?。”

  “妈的我才没有哭啊混蛋还有不要摸~我脑袋我会长不高的!!!”

  小馄饨推开门,无端想起百里凛在去年冬夜讲的话,那时百里凛醉了,难得说了几句真心话,他咬咬牙一把扯上后面沉默不语的龟苓膏的手腕,黑色衣袂上细细绣着银色纹路,起落如蹁跹的燕尾蝶,他一把甩上门,受够了等待的年月和龟苓膏要命的沉默,饨魂被他隔绝在外,他抛出一句“饨魂你去外面玩吧。”后,不顾手里挣脱的力道,反而攥得更紧,拉过后往后拽,强行拉到怀里,扣死那细瘦的腕子和腰,封死那该死的挣扎。

  他低头蹭着那半截脖颈,不知怀里的人是什么表情,连啃带咬上去,宣泄着心头焚蚀着理智,销毁他逍遥自在的焦躁,那焦躁因什么而生为何这般剧烈他清楚得很,便要从源头身上双倍讨回,而今那源头就困在他怀抱里,像是困在一方囹圄中不得解脱,他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

  他成了没轻重的毛头小子,吻咬得重了些,舌尖扫过血珠,听着龟苓膏被逼出嘶的一身后心满意足,龟苓膏似乎又瘦了些,小馄饨贴上后脖颈,看着那珠子一样的后颈椎,因低着头试图挣脱越发明显,肌肤相贴,耳鬓厮~磨,再亲密不过了,那真是极好的两个词。

  手指向上摸索,挑开微冷细腻的布料,触及温热的肌肤,深刻的锁骨,还有硌在手指间不是很明显的红绳,龟苓膏挣了挣,小馄饨狠狠咬上去一口,拿这一口去算那笔不辞而别的旧账,他的手指沿着那绳子向下,终于摸索到那微冷的玉,沾着暖的体温,他指间发力,按着那东西扣在人胸口处,冷声问:“你为何还留着我的扳指?当年不告而别的是你,现在你还要逃么?”

  摸上去时小馄饨就知道,那形状错不了,是他把~玩近百年的j-i血石的扳指,红得过了红得不详的血泪色。

  “你不辞而别的账该怎么算?嗯?”他笑着摩挲过人脖颈,忽然明白了麻辣小龙虾为何偏爱捞御侍脖颈,或是故意留下某些显眼痕迹。

  那地方可以烙下桃花色痕迹彰显主权,还是被纵容,被默认着某些放肆举止,被迁就,被明晃晃地爱着。谁让那地方只要一弯腰一扯衣领就能望见,颜色深些便是暧昧的胭脂红了,带着缱绻情爱的颜色。

  他也想那么做,对着怀里这个清冷的家伙。

  第 3 章

  【3.】

  他是凶猛却慢条斯理的野兽,是扑面而来铺天盖地一场灾,那手指摁着扳指抵在心脏处,隐隐地痛。

  “你不辞而别的账该怎么算,嗯?”耳边的声音压得极低,那把低哑的嗓被压出缱绻多情的意味来,他问着,贴的极近,声音和气息落在耳垂,沿着后颈簌簌地落了一地,龟苓膏偏偏头,还是未躲过那温热柔软的唇舌,小馄饨语气够温柔,无问责之意,手指却不是那回事,又摁了摁那扳指,压得他作痛,借此发难,小馄饨不肯抽手指,似乎就这么隔着扳指摁着,就能触及心脏,或者逼他说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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