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 作者:四月流春(五)【完结】(38)

2019-01-22  作者|标签:四月流春 甜文 强强

  因返程遥远,容佑棠留宿清河湾,准备接连两日谈妥来年的粮饷供给。

  夜晚·喜州后衙

  宋慎神态冷漠,胡乱裹着容佑棠的披风,靠坐床头,大口大口喝酒,地上已散落许多空壶。

  ——他醉中死死抱着的蓝色包袱端正放在床里侧,其中一样东西是个铁箱,装着他师姐夏小曼的骨灰。

  半月前,夏小曼死于承天帝的雷霆震怒,若非庆王力保,宋慎也难逃一死。

第201章 归京

  愁绪万千, 忧思深重。

  宋慎仰脖猛灌了一口,咕嘟咕嘟吞咽有声,而后随手一甩,“当啷”一下,空酒壶应声碎裂。

  屏住呼吸,宋慎仰脸, 双目紧闭, 烦躁不堪,半晌,他闭着眼睛伸手摸索,将蓝色包袱拽近, 熟练打开,默默凝视盛着师姐骨灰的铁盒,随即取出另一样东西:

  扁平状物, 外裹檀色绸布,布料花纹古朴典雅, 一层层揭开后,现出一本装帧精美的书, 封面书名赫然是《龙阳三十六式》!

  醉醺醺的宋慎蓦然笑了,笑得十分温柔,下意识借衣襟使劲擦干净手,小心翼翼掀开:此书虽名为《龙阳三十六式》,扉页却是一幅写意苍远的泼墨画,内有山石云水、疾风摧弯腰的花草等, 舒缓大气,随心自在,足以现作画者笔力非凡,但并无题词和落款。

  “嘁~”醉中的宋慎撇撇嘴,得意洋洋,珍爱异常,舍不得触摸扉页,喃喃嘟囔:“明明画得这样好,却不肯帮我画几幅,真、真小气!从前承诺会给我一个赏,你却耍赖,哼,幸好我藏了几幅……”

  三更半夜,寂寥无人。

  宋慎独处一室,半醉半醒,嘀嘀咕咕许久,唯有窗外的北风怒号与其一唱一和。

  次日傍晚,容佑棠谈妥了公务,赶在天黑前回城,鹅毛大雪把一行人冻得脸颊发白甚至发青,四肢僵着踏进后衙。

  “冻死了!”卫杰大力揉搓手掌,鼻尖一点红彤彤。

  容佑棠瑟瑟发抖,飞快靠近熏笼取暖,边走边问:“冬子,宋大夫怎么样了?”

  “唉,他昨天只吃了一顿饭,倒喝了三顿酒。”张冬颇为苦恼,细细禀报:“今天他起得挺早,洗漱用早膳,赏雪片刻后,又开始喝酒!一直喝到中午,醉得昏睡,现在——”他话音未落,书房门口忽然响起宋慎懒洋洋的质问:

  “冬子,在说谁的坏话呢?”

  “呃?”张冬饱受惊吓,慌忙扭头,呆了呆,赔笑道:“宋大夫,您醒啦,饿了吧?大人,您二位请喝茶,小的马上去准备晚膳。”

  “去吧。”容佑棠干脆利落点头。

  “是!”张冬脖子一缩,忙不迭溜了。卫杰并未离开,他微笑,有意无意地挡在容佑棠身前。

  容佑棠挪了挪椅子,靠坐熏笼,定睛扫视故交半晌,笑道:“你穿我的衣服小了点儿,待会儿叫张冬去找两套大高个儿的。”

  “无所谓,衣服嘛,能遮羞即可。”宋慎满不在乎道。他靠着门框,外袍袖子吊在腕骨上方,背着蓝色包袱,仍胡茬遍布,浑身酒气扑鼻。

  容佑棠十分好奇,彼此熟悉,无需虚假客套,便直言不讳问:“哎,你包袱里装着什么宝贝?日夜不离身地背着,我头天摸了包袱皮儿,险些被你拧断手。”

  “对不住,我醉酒稀里糊涂,犯浑了。”宋慎毫不含糊地道歉,关切问:“你手没事儿吧?”

  容佑棠摇摇头,看一眼卫杰说:“幸亏当时卫大侠在场,仗义相救,轻而易举把你制服了。”

  “我的错,实在抱歉。”宋慎勉强扯了扯嘴角,吸吸鼻子,忽略包袱问题。

  “为什么喝成那样?你醉昏在城门口,险些被冻死了!”容佑棠故意恐吓。

  “而且还打伤三个城门卫兵。”卫杰补充。

  “哎哟。”宋慎扶额,状似痛苦地呻吟,两手一摊,可怜巴巴道:“容大人,我如今落难了,身无分文,烦请你代为赔偿,将来——”

  “别!我可不是这意思。”卫杰忙澄清。

  容佑棠佯怒板着脸,带着笑意骂:“还用得着你开口?我早处理好了,哼,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我、我……我错了。”一直斜倚门框的宋慎语塞,感激笑了笑,终于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容大人当年高中状元时,我曾笑话你是花生小官儿来着,一别数年,你已是一方知府了,治下太平富庶,好不威风。”

  忆起往事,容佑棠会心一笑,没好气道:“宋掌门,少哭穷了,我是不会上当的,你那紫藤阁日进斗金呢!”

  “半月前,紫藤阁已被朝廷查封。”

  “啊?”容佑棠愕然,诧异问:“为何查封?”

  宋慎暂未答话,他行至卫杰面前一丈时,后者不由自主腰背一挺,警惕戒备。

  两名高大武人对视,均目不转睛,气氛有些僵硬。

  “啧~”宋慎了然,挑高一边眉毛,从怀里摸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木牌,慢吞吞晃了晃。

  “你怎么也有这个?”卫杰脱口而出,诧异问,被他挡在身后的容佑棠探头问:

  “什么东西?”

  容佑棠起身,索性伸手,宋慎爽快地轻轻一抛,前者接过,翻来覆去端详雕刻字迹,片刻后,试探着问:“宋掌门,你该不会带领南玄武门一齐投入庆王殿下麾下了吧?”

  “殿下竟然发亲卫腰牌给你?”卫杰困惑不解。

  “你们不识字啊?那上头只刻着我一人的名字,与其余门徒无关。”宋慎打了个哈欠,恹恹无精神,眼神复杂,低声告知:“离京前,我自惭形秽,本欲归还腰牌,但殿下没接,他允许我继续佩戴。”顿了顿,宋慎斜睨卫杰,淡淡质问:

  “所以,你是亲卫,我也是,咱们是同僚,现在是前辈想欺压新人吗?”

  “我——”

  “谁有闲工夫欺压你。”卫杰狼狈反驳,挠挠头,尴尬解释:“你突然出现,京城方面事先并无通知,而且你还偷袭攻击容哥儿,意图捏断他的手。”

  “并非故意动手,我只是喝醉了!”宋慎蹙眉打断,郑重强调。

  “行了行了,别拌嘴。”容佑棠头疼劝阻,极具魄力地一挥手,开门见山说:“宋掌门,既然你是以殿下亲信的名义到访,那假如没有紧急公务,请先去用午膳,有朋自远方来,咱们小酌几杯;假如——”

  “有!我们立刻谈谈。”宋慎严肃提出。

  容佑棠点点头:“好。”他雷厉风行,旋即歉意望向卫杰,后者爽朗一笑,主动说:“你们聊,我回屋换靴子,湿漉漉地黏着忒难受。”

  “好的。”

  转眼后,书房内仅余容、宋二人。

  靠着熏笼的容佑棠招呼道:“坐啊,有话请说。”

  宋慎一声不吭,也挪了把椅子靠近熏笼,落座时,后背的包袱卡了一下,他索性解下抱着。

  “你……”容佑棠欲言又止,委婉道:“别处我无法承诺,但此处你大可放心,隔壁院住着一群武艺高手,等闲宵小之辈绝对不敢来犯。”

  “我也想放下包袱啊,总是背着,沉甸甸的,很累。可她实在太愚蠢无知、太不知好歹了,我稍稍一松懈,她就闯下弥天大祸!所以只能盯紧。”宋慎有感而发,身心疲惫。

  “谁愚蠢不知好歹?”容佑棠一怔,认真审视对方抱着的蓝色包袱,良久,灵光一闪,蓦然后背起阴风,毛骨悚然,浑身抖了抖,脱口而出:

  “难道包袱里装的不是东西?”

  “聪明!”宋慎欣然夸赞,紧接着补充:“但你只答对了一半儿,因为我也不清楚她到底算什么东西。”

  容佑棠越想越明白,寒毛直竖,正色催促:“别卖关子了!可否告知包袱里究竟是……谁?”

  “我师姐。”

  宋慎垂眸,哀伤肃穆,平素玩世不恭的嬉闹态度荡然无存,语气却硬邦邦,说:“我最后照顾她一程,背回故乡,将其葬在师门山脚下,今后由师父亲自管束吧,我是无能为力了。”

  “夏小曼?”容佑棠立刻忆起昔日的美艳妇人,惊奇问:“令师姐去世了?”

  “陛下赐了她一杯毒酒,当场毒发身亡。”宋慎面无表情。

  容佑棠重重皱眉,坐直了,沉思半晌,缓缓问:“宋掌门,请恕我冒昧相问:陛下日理万机,为何特地抽空赐死一个民间妇人?”

  “因为她图谋不轨,下蛊迷惑瑞王殿下。”宋慎并不打算隐瞒,有问必答。

  “什么?”容佑棠睁大眼睛,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定定神,仰脖灌尽半杯温茶,压了压惊,才冷静问:“瑞王殿下没事吧?”

  “我及时赶到现场,他自然平安,只是受了些惊吓。”宋慎理所当然答。

  容佑棠敏锐察觉些许异样,但并未戳破,继续问:“令师姐为何蛊惑瑞王殿下?莫非世间真有‘蛊惑’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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