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 作者:四月流春(四)【完结】(58)

2019-01-22  作者|标签:四月流春 甜文 强强

  桌面“嘭”的一声,杯盘晃动。

  “如此说来,你是不肯帮忙了?”赵泽武怒而拍桌,目光如炬,气势汹汹。

  容佑棠深吸一口气,无奈道:“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明宏说得没错,你果然忘恩负义,狠心绝情!”赵泽武忽然没头没脑地指责。

  明宏?周明宏?

  周明宏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七皇子了?

  电光石火间,容佑棠恍然大悟:怪道七殿下一张嘴就骂“忘恩负义”!原来不是醉酒的气话,而是从别处学来的。

  赵泽武看容佑棠面无表情,半晌没吭声,便料定对方胆怯了,他得意笑起来,一挥手:“你们出去守着,本殿下要跟容大人密谈。”

  “是。”众护院丝毫不敢忤逆,言听计从,恭顺告退,带上房门。

  “哈哈哈~”赵泽武抬高下巴,随手抓了酒壶,仰脖喝一口,手肘搁在桌面,昂首问:“哼,被我说中了吧?害怕了吧?”

  容佑棠镇定自若,微笑反问:“您说什么?”

  “你个古灵精怪的兔崽子,还装傻?”

  容佑棠一早就防着此时此刻!他佯作迷茫状,纳闷道:“什么装傻?您说得我都糊涂了。莫非卓夫人不肯透露择定小儿媳妇?那也正常,毕竟事未成,眼下又正值长公主丧礼后,不宜大肆宣扬。”

  “卓夫人——嘿,你小子哄我吧?别想逃避,快说,你究竟是不是周家庶子?”赵泽武警觉回神。

  “周家?哪个周家?”

  “周仁霖嘛,他夫人是武爷的姨妈,算亲戚。”赵泽武惦记卓恺之余,略分了一些注意力,兴致勃勃问:“你要是周家庶子,那就是我的表弟了,倒也有趣。从前恍惚听过周家有个庶子,可惜据说身体不好,病歪歪,没法出门,后来无声无息死了。哎,你真的是那个庶子吗?”

  “别开玩笑了,您看我像吗?”容佑棠忍俊不禁,坦荡荡。

  赵泽武睁大眼睛,前后左右,仔细端详容佑棠的五官,并对比记忆中的周家人。半晌,他挠挠头,迟疑地说:“不像,一点儿都不像,你比他们俊多了。可明宏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唬得武爷一愣一愣。”

  容佑棠撇撇嘴,同情道:“七殿下,恕我直言,周二公子也许看您喝醉了,故意逗着玩儿的。唉,可能因为在国子监读书时,我跟他们兄弟俩结下梁子,闹了几次,他心怀怨恨,遂造谣生事,无中生有。”

  赵泽武趴着桌子,继续审视容佑棠的长相,极力试图找出相似之处,然而,一无所获。他坐起身,靠着椅背,开始动摇,小声嘀咕:“那天我们确实喝酒了,但没喝醉,明宏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哄骗我?不可能啊,他怂包一个,欺软怕硬,拼命抱武爷大腿。”

  “估计他酒量不好呗。很多人一喝醉就喜欢吹牛,胡言乱语,信不得。”容佑棠侃侃而谈,心里把周明宏翻来覆去抽嘴巴子!他不遗余力地透露:“而且,莫非您没听说吗?年中的时候,坊间流传周二公子因作弊被国子监清退,疯了,当街脱衣,众目睽睽之下,袒身露体,手舞足蹈,拦也拦不住。”

  “略有耳闻。”

  赵泽武抱着酒壶,醺醺然,满腹狐疑,说:“不过,外祖父称那丢人现眼的东西是遭女干贼陷害,身上有毒虫,所以才当街脱衣。”

  “哎哟,难道令外祖能直言外孙疯了?他为了挽回家族颜面,代为遮掩很正常。”容佑棠笃定称,神态自然随意,仿佛只是在闲谈奇闻趣事。

  赵泽武先入为主,潜意识认为容佑棠不可能是周家的种,他讪讪自嘲:“也是。明宏说的时候我就笑话他了,你如此聪明机灵,读书考了个状元,还会破案,父皇和三哥绝非一般人,他们都赏识你,多么难得。”

  “七殿下谬赞了,在下真不知几世修的福分,今生才得到许多贵人的提携。”容佑棠垂首谦逊,悄悄松口气。

  “哎,说你是周家庶子,这事儿挺不靠谱的,等回头逮住明宏,武爷非给他俩耳光不可,叫他喝醉了胡、胡说八道!”赵泽武气呼呼,醉得头晕脑胀,打了个酒嗝,一把抓住容佑棠胳膊,使劲摇晃,殷切叮嘱:“容哥儿,我觉得小卓还很年轻,男人嘛,建功立业保家卫国要紧,完全没必要早早成家,你、你说对吧?本殿下反对他成亲,坚决反对!”

  恺哥的亲事,你反对有什么用?我反对就更没有立场了。

  既非两情相悦,断不应强人所难。

  容佑棠巧妙挣脱,不予回答,避重就轻道:“您喝醉了,来,喝杯茶。”

  赵泽武接过,一饮而尽,趴在桌上喘息,醉得脸颊潮红,念念叨叨:“总之,我不管,你必须转告他,阻止他,明白吗?”

  “来,再喝一杯茶。”容佑棠又劝。他十分清醒:不该插手的不插手,我怎能帮着七皇子为难恺哥?

  “去,去,告诉小卓,我想请他吃顿饭,喝酒也行,看、看戏也可以,游山玩水更有意思,保证、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不叫他费一点儿心。”赵泽武眉头紧皱,拒绝喝茶,举起酒壶猛灌。

  容佑棠颇为无措,想了想,忙提醒:“北营上月招募了一批新兵,恺哥忙得不可开交,哪儿有空游山玩水?”

  “哦,也对。那,吃饭总可以吧?我想请他吃遍京城所有酒楼,就我们两个人,谁也不带,我知道,他讨厌狗腿子。”赵泽武趴桌,昏昏沉沉,沉浸在美好幻想中,咧嘴傻笑。

  “就、就我和他两个人!”

  赵泽武抬头,严肃强调,而后继续幻想,语气轻柔,美滋滋地说:“我们不坐车,也不骑马,走路逛去,无论他喜欢什么,武爷全买了,统统买了!哪怕花费千金买他一笑,也值得。”

  原来,单相思是这样的?

  ——如今回想,庆王殿下从未令我伤心到借酒浇愁,他强悍、可靠,像一座雄伟的高山。

  朦胧懵懂中,有什么无法言表的……瞬间领悟了。

  容佑棠安静喝茶,认真倾听七皇子自言自语,莫名心酸,直到对方彻底醉昏。

  他惆怅叹息后,扬声呼唤门外的护院,合力把瘫软的人抬进马车,目送对方一行打道回府。

  天已经黑了。

  容佑棠一路若有所思,骑马回到家中,设法应对周家人的威胁。

  辗转半夜,未曾入眠。

  次日,协助翰林前辈编书时,精神便欠了些,接连喝浓茶提神。

  “小容,这两点尚存疑问,你抽空去藏书楼一趟,琢磨清楚,仔细注明出处,万万不可误导后人。”孟维廷说。他伏案奋笔疾书,面前摊开许多书籍卷宗,偶尔拿起参考翻阅,掀页声“嗤啦嗤啦”。

  容佑棠颔首:“好的,我下午就去翻查旧籍。”

  倦意甚浓,心事重重,呵欠连天。

  容佑棠魂不守舍,一边给前辈跑腿打下手,一边绞尽脑汁思索如何进一步对付周家。

  忽然

  孟维廷抬眼,关切问:“小容,昨夜没睡好吗?”

  正抬袖掩去一个哈欠的容佑棠急忙站好,难掩尴尬,歉意地解释:“嗯。昨夜睡前多喝了两杯茶,躺了半夜也没睡着。”

  孟维廷信以为真,清癯文雅的老人笑道:“喝的新茶吗?你们年轻人不习惯的。我家小孙儿前几日闹着喝了半杯,精神得什么似的,跑来跑去,不肯歇午觉。”

  容佑棠硬着头皮说:“您猜对了。”

  “待会儿午膳后,你去歇一会儿。”孟维廷十分和蔼,通身读书人的斯文气派,中肯地称赞:“七殿下真是做了一件好事。那旧办事堂翻修后,摇身一变,变作翰林值房,敞亮舒适,还特意给建了个小厨房,急务繁忙时可以烧水热饭菜,从前连想都没想过的方便。”

  我不能去!

  七殿下可能在那儿等着堵人……

  容佑棠有苦难言,含糊点头:“多谢前辈。您累了大半个时辰了,起来走动走动吧?”

  “嗯,我出去散散筋骨。”孟维廷抬头,灰白头发闪着银光,背手捶捶酸疼的腰背,撑着扶手,“唉哟”一声,慢腾腾起身。

  “您小心点儿。”容佑棠忙上前搀扶,打从心底里尊敬学识渊博的慈祥前辈。

  两人绕出书桌,容佑棠正准备把老人搀去小偏厅喝茶,迎面却撞上掌院学士乔致诚,以及日常跟随其左右的周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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