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疯傻妻 作者:邻潇【完结】(11)

2019-03-30  作者|标签:邻潇 甜文 情有独钟 生子

  若非要挑个不完美的地方,那就是肩上那碍眼的刺字了。

  泽叶眼含温柔,伸手触上穆清的肩,在那个深黑而粗显的“俘”字上细细摩挲了一会儿。

  此前倘若不是碍着他的情面,祁坤定会把这个字黥在穆清的脸上吧?虽说肩胛这个位置已足够隐蔽,刺字不易被人瞧见,但这份耻辱始终钉死在穆清身上,一辈子都甩不掉了……

  再联想到穆清之前在祁坤手里所遭的罪,泽叶内疚不已。

  “永清。”

  “嗯?”

  穆清扬颈望着泽叶,乖乖地等泽叶讲话。

  泽叶上身前倾,低首吻他,吻他肩上的“俘印”。吻着吻着就心疼流泪了,颤声道:“对不起……”

  “咦!”穆清嫌弃地推他一下,“你烦。”

  泽叶:“……”

  亮闪闪的泪珠还挂在眼角呢。穆清非但不同情他,还残忍地推开他?

  “永清,你看,我哭了。”泽叶绷直身体坐在水中,指着自己泪汪汪的眼睛,像耍赖皮似的,“你哭的时候我拿糖葫芦哄你,现在我哭了,你拿什么哄我?”

  穆清茫然,眨眨眼,不知所措地垂下脑袋,用手拨水玩儿,似乎不打算搭理泽叶了。

  泽叶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内心顿感凄凉。

  “呜呜……”

  穆清竟然假哭!

  他用两根食指蘸了水,自眼角从上往下划过脸颊。

  两条“泪痕”非常地明显了。

  泽叶:“……”

  “我更哭了。”穆清抹抹眼眶,主动拉他的手,“我哭得比你多。你,哄我。”

  泽叶呆若木j-i,稀里糊涂败下阵来。

  于是,他揩干真眼泪去哄假哭的穆清,继续伺候穆清泡澡。

  “舒服吗?”

  “服。”

  “不许偷懒,把话说全。”

  “舒、服。”

  经过这几日的留心观察,泽叶发现——

  其实穆清并无言语障碍,只是喜欢偷懒不爱说话,经常省略语句中的字词。

  能省则省,懒到家了。

  

  待擦干身子,泽叶把人用浴袍包裹严实,一径抱回床上。

  他习惯这样宠穆清。而眼下的穆清,貌似挺习惯被他这样宠。甚至自从失忆后,穆清就非要赖着和他同床共枕,离了他就不肯睡觉。对此,泽叶本该求之不得,可实际上他却是饱受折磨。

  喜欢的人近在身侧,可谓触手可及。但他没胆做出格的事,偏偏又压不住自己的“瘾”。瘾发作时,当真是痛苦到了极点。

  泽叶用一条厚厚的红绫覆住穆清的眼睛,在他后脑处打了结,固定妥当。

  明亮的视野突然变得漆黑无光,什么都看不见了。穆清恐慌,抬手去扯遮住眼睛的红绫。泽叶拿开他的手,声音依旧柔和:“不许动。”

  穆清听话。

  泽叶掀开他肩上的衣服,在“俘”字周围耐心涂药。

  穆清冷得起了j-i皮疙瘩,张口吐出两个叠字:“凉凉。”

  泽叶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即放下药瓶,迅速取来笔刀和墨汁。以“俘”字为骨架,在涂药区域用笔刀极力勾勒一幅冷艳灼目的血色梅花。

  “痒。”穆清嘴里又蹦出一个字。

  “乖,很快就好。”泽叶按住他的两只手,生怕他乱动。

  转眼间,大功告成!

  泽叶满意地搁下笔刀,指腹轻轻抚摸着那片雕琢而成的梅花,似在感叹自己的手笔。

  美极了。

  ……

  

  -

  

  两日后,列英将一个贵重的玉匣呈到泽叶面前,说是宫里送来的。

  泽叶打开匣子瞧了一眼,便命人去传唤余半仙。余半仙取出匣中的金丹,仔细验了验,最后摸着一把山羊胡子笑道:“大人,此药是真的!维效千年,永不腐朽啊。”

  泽叶点了下头,眼神并无明显波动,像是意料之中。

  裕王总算舍得将珍藏已久的金丹拿出来了。

  可惜,这金丹刚一见光便到了他泽叶的手里。

  见泽叶兴致不高,余半仙机智地转了话头,道:“大人,老朽昨日为穆公子算了一卦。”

  泽叶斜斜地剜他一眼。

  余半仙委屈,辩解道:“大人莫怪,老朽并非想念老本行,只是为穆公子着想罢了。”

  为穆清着想?这话倒是中听。

  泽叶一反往日的抵触心理,眉头微微舒展:“你讲。”

  余半仙得了表现的机会,噼里啪啦扯出一大堆玄妙而荒唐的东西。

  泽叶听不懂,只抓到两个关键:永清今年宜穿大红,若佩戴长命锁会对气运更佳!

  虽然他一向不信奉这些,但为了穆清,他愿意破例。

  从这一日起——

  穆清改穿红装,雪白修长的颈项被套上了一把精致的长命锁。

  长命锁上镶有两颗圆润的紫香凝玉,边缘点缀着九个小小的铃铛,是泽叶亲手制作的。

  他想锁住穆清的人,更想锁住穆清的命。他害怕失去穆清,很怕。

  而今的穆清虽心智不全,但至少不会寻死了。

  这于泽叶而言,是最大的安慰。

  凡事无尽善尽美,不能再奢求其它。

    

  不过,穆清近日以来对泽叶的诸多纵容,无形中增加了他的贪心和勇气。

  说到纵容,到底有多纵容呢?

  比如,穆清吃糖葫芦的时候,他眼巴巴道:“永清,我也想吃,分我一口好不好?”

  穆清就大大方方地将糖葫芦伸到他嘴边:“给你。”

  又比如,当穆清细嚼慢咽吃饭的时候,他凑过去:“我想吃永清碗里的饭。”

  穆清依然慷慨地舀一勺饭菜喂他:“给你。”

  再比如,他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问穆清:“永清什么都愿意给我吗?”

  穆清肯定地点头。

  “那我想要永清,可以吗?”

  “给你,都给你。”

  “真的?不准骗我。”

  “嗯。”

  穆清就这样云淡风轻地把自己卖了。

  泽叶更信以为真。

  

  这天夜里。

  “永清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好。”

  “我对你好,你叫我一声哥哥行不行?”

  穆清在泽叶怀抱中犹豫再三,不肯喊他哥哥。

  也是怪了。泽叶以前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声“哥哥”,现今却……尤其想听。

  泽叶把穆清抱上卧榻,将他两只手臂折向背后,用红绢捆住手腕。

  穆清慌了,开始挣扎。

  但泽叶早已进入状态,经不起穆清临阵反悔。

  可怜兮兮道:“永清,你答应过要给我的,难道你要做一个说话不算数的骗子吗?”

  靠在枕头上的脑袋拼命摇了摇。

  泽叶喜上眉梢,放下纱帐。

  影影绰绰的纱帐里,上面的男人身形有起有伏,其下之人似在敛声低泣。

  “叫哥哥。”

  “……”

  “永清,叫哥哥。”

  “哥哥……”

  穆清哭着喊他。

  听到这久违的“哥哥”,泽叶彻底心软了。

  曾几何时,他竟觉得“哥哥”二字也可以是一种亲昵的爱称。

  他很受用。

  

  次日清早。

  泽叶喂穆清喝补汤。

  却听穆清冷不丁来了一句:“哥哥叫什么名字?”

  “……”泽叶愣了愣,“泽叶。”

  穆清困惑地看向他。

  他笑笑,摊开穆清的手心,指尖轻划,口中依次念:“泽、叶。”

  穆清垂首低语:“泽叶……”

  泽叶轻捏他的脸颊,“今日不准下床乱跑,知不知道?”

  穆清莫名,嘴上答应得好听:“哦。”

  待泽叶前脚一走,他就扛着全身疼痛下地走动了。

  泽叶回来时给他带了糖,口味挺多的。

  穆清一连往嘴里喂了两颗糖。

  “给你。”

  他把一个纸团搁到泽叶手中,像送礼物般。泽叶盯着手里的纸团,眉头皱了皱,仿佛有点嫌呢。

  小心翼翼地将皱巴巴的纸团打开,平铺在桌面上,瞅了瞅。

  泽叶呆住了,满脸懵。

  纸上写了两个字:泽叶。笔画十分生硬,字形弯弯曲曲跟蚯蚓似的,太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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