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蛊 作者:厦悲催【完结】(11)

2019-03-29  作者|标签:厦悲催 欢喜冤家 灵异神怪 江湖恩怨

  

☆、第 18 章

  唐昕萏心里大概有底,不过还有更多疑处。正要开声,廉婺突然对她大声喊:“快屏气!”

  “怎么了?”唐昕萏对周遭异样无所觉察,但见廉婺已经捂住口鼻,很快顺从照做。

  果不其然,黑云压过头顶,一阵狂风刮过,唐昕萏只觉眼前景象变了一变,随后廉婺的声音悠远传来:“若你眼前是一片山丘林地,便吐出气息,不然闭上眼睛。”

  廉婺又说:“若你听见水声,便往水流处走,其他声音不必理会。”

  唐昕萏依言,然而除了凄厉的喊叫并无流水的声响,就算再探听也寻不着水流踪迹。

  “你如果不能静心,再努力也是枉然。”廉婺声音悠远而沉缓。唐昕萏深陷迷瘴之中看不见她,她却对唐昕萏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唐昕萏知道廉婺就在身边,将信将疑的心理消下不少,安静地仔细地听闻着周遭一切。唐昕萏神思飘到远处,更远处,再远处……慢慢地慢慢地,她听到了、闻到了其他东西,有风声、有鸟鸣、有土腥、有草香……有、有淡淡的药草味儿,有……有水声!水声极小极细,不是唐昕萏耳力非同一般,根本不会听见。

  唐昕萏顺着水声挪步过去,但闭着眼只能走动极小范围,尽管如此还是有几次险些摔着。然而唐昕萏屏息已有一时,这会气快顺不上来,人又不得不加快脚步,几步一探——

  噗通。

  唐昕萏一失平衡,整个人掉进河里。河水寒凉刺骨却不结冰,唐昕萏落水一刻心跳骤停,打了几个寒颤,才逐渐有了微弱呼吸。

  “你还不上来?”廉婺喊她,唐昕萏却置若罔闻,不走不动静静站在水中。

  “你听见我的话了,快上来。”廉婺怕她身体吃不消这河水寒气,赶忙又道。

  唐昕萏还是不动。

  廉婺一早觉得不对劲,但说不出哪里古怪。只见唐昕萏脸色越发苍白,廉婺想她如今在水中根本不能呆上一刻,干脆将鞋脱下,把唐昕萏从水里带上来。

  廉婺刚下水,清澈的河水开始翻滚浑浊。直至廉婺伤处的流血溶进水里,河面刹那间浮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色水蛭。廉婺才知道刚才不对劲在哪儿了——唐昕萏落水的时候,伤口根本没有溢出一丝染水的血红。

  廉婺把人拖回岸上,唐昕萏此刻闭着眼睛,脸色青白得可怕。廉婺伸手探了探人的呼吸,唐昕萏气若游丝,加上伤口血流不止,看样子她撑不过多久。廉婺刚蹲下要检查人伤口,记起两人间的隔阂,心里算盘一打——反正不打算留下唐昕萏,如今没有乘人之危任唐昕萏自身自灭已经对她格外开恩。

  廉婺转身要走,身后有悉数响动。廉婺回头睨她,冷嘲道:“不错嘛,你竟然能站起来。”

  唐昕萏面容僵硬古怪,对廉婺的话置之不理,清明的眸子逐渐被黑烟笼罩,张口说话却是有许多声音交叠一齐,话音沙哑而空洞:“……你终于来了。”

  背后的瓷坛晃动得厉害。廉婺立即警觉起来,退了两步:“你是谁?”

  “童子好健忘,吾等替童子守这片荒山野地,童子却说记不得吾等。”眼眸染黑,唐昕萏周身让一层黑气包裹,嘴里发出咯吱的怪笑。

  廉婺恍然大悟,心里却道不妙,唐昕萏被怨气缠身,这下怕是要任怨气摆布直至黑烟消散精疲力竭而亡。

  南荒之地有两处地界最为诡异,世人只知南之荒,却极少听过公子眠山。公子眠山为蹊跷之地,阴气集中又有风水作怪,偶尔白天遇着神魔鬼怪不算离奇。

  唐昕萏祭出银鞭,劈头盖脸朝廉婺甩去。长鞭挥来之时刮来一阵阴气,廉婺察觉异样,赶忙翻身躲开。等身子站稳,廉婺回头一看,被长鞭挥下的地面出现一道长长裂痕。廉婺暗自庆幸,若不是躲闪及时,可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子。她随即转念一想,不是怨气极强,唐昕萏又身负重伤,怕人也不会轻易被黑化吧。

  唐昕萏挥鞭成剑,空中一跃而起,毫不犹豫向廉婺劈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半点没有受了伤的样子。廉婺一步向后侧身避开,然而不比唐昕萏手上利刃来得快。一缕青丝悄然斩断,轻扬落地。廉婺挡不住唐昕萏攻势,唐昕萏速度极快下手极狠,交手两回合她便处于下风。廉婺连甩飞刃四十刀,虽然有一两刀伤到唐昕萏,但对方不痛不痒,速度不减朝她攻来。

  廉婺见伤害唐昕萏不起作用,于是连连后退。

  “吾等也要白偲你尝尝这种滋味!”说着,唐昕萏掌风一掀,手心聚起一团黑云。云形越来越大,执意朝廉婺扔去。黑云以经手掌大小,并不断扩张,这要真是砸过去,廉婺肯定挡不住。

  廉婺见势头不对,千想百想,决定把和唐昕萏的帐留后头再说。她伸手往胳膊上的伤口摸了两下,往唐昕萏唇上抹去。

  唐昕萏及时避开,黑发被风带起,飘逸而张扬,她邪魅而狂妄地笑着:“白偲,你妄想用药血驱散吾等亡灵,吾等今日要你葬身在此,纳命来!”话间,唐昕萏已经有所动作,她跃身如风,两步上前直把廉婺逼到无路可退。

  廉婺爪刃挡下劈来银剑,但唐昕萏力气之大她根本招架不住,身子一侧,唐昕萏挥剑把身后老树拦腰劈断。唐昕萏长剑一横,又朝廉婺扫去。打廉婺个措手不及。廉婺挨了一刀,腰间被划出长长的血口。要不是此刻的唐昕萏不是唐昕萏,她铁定要骂出声。

  这下得要流多少血啊,混蛋!

  廉婺不敢轻举妄动,伺机而待只为找出唐昕萏的破绽,奈何唐昕萏偏偏不让她有机可乘,两三下功夫把廉婺打得连连后退。廉婺知道自己扛不了多久,心一横,提起飞刃向唐昕萏正面攻去。

  

☆、第 19 章

  唐昕萏挑眉扬上,似乎嘲笑廉婺的不自量力。廉婺可没心情陪他闹下去,飞刃接下唐昕萏打来长剑,空出一手往唐昕萏脸上抹药血。唐昕萏挡臂躲过,廉婺见时机正好,把人手腕一抓,伸脚绊倒唐昕萏。

  身子重量全压在唐昕萏伤口处,她并未就此皱一下眉头,反而奋力挣扎企图挣开廉婺束缚。唐昕萏气力极大,廉婺几次险些脱手。廉婺尽量拖住唐昕萏手腕,又尝试将把胳膊放在唐昕萏嘴前。唐昕萏扭过头,轻易避开廉婺伤处的流血。

  廉婺几番尝试无果,反而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看着一脸得逞之色的唐昕萏,廉婺脾气上来,管他三七二十一,把手臂上的药血含进自己嘴里,往唐昕萏脸上喷——

  “咳咳。”

  唐昕萏像是闻到极恶心的东西,猛然一把推翻廉婺从地上爬起来。

  廉婺被人推开一丈远,脸色如何可想而知了。不过这笔帐她先记着,来日方长。廉婺赶紧爬起,乘人无防备赶忙把药血往唐昕萏嘴上抹。唐昕萏不舒服归不舒服,躲过廉婺偷袭并不难,只是速度慢了些,脸上被血蹭出两道红杠。

  唐昕萏赶忙用袖子擦去血迹,人变得怒不可遏,身上黑气弥漫,将身影掩去大半。

  见唐昕萏眸子透黑,面色乌紫,样子极为狰狞,廉婺心知事态不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金蛇放出来。金蛇放在罐子里药养了几日,虽不能完全恢复但有三四成应该可以挡上一阵。金蛇伤口愈合不少,蛇体较之前能更轻易透黄颜色。想金蛇在大瓷坛里面闷了太久,一出来便四处游动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唐昕萏看见金蛇,面露警惕,但更快的提剑朝它劈去。金蛇闪开,从右侧朝她游去。唐昕萏一反手腕,甩出银鞭极快朝它打去。廉婺见状,赶紧上前助以一臂之力。是唐昕萏挡下廉婺的爪刃,金蛇才能轻易脱身从一旁袭击。

  金蛇扑上,唐昕萏不躲,反而一甩银鞭,用长鞭将蛇身缠紧。银鞭上的倒勾刺不至于刺透王蛊鳞甲,但被死死缠住,金蛇得费一些功夫脱身。

  廉婺借着机会,朝唐昕萏方向飞刃。唐昕萏此时手无寸铁,但她不以为意,徒手接下刀刃。

  刀刃陷进肉里,血顺着刀刃缓缓滚落,唐昕萏却毫不在意地把所有爪刃折断丢弃,笑声让人不寒而栗:“如今你已无抵挡之力,受死吧!”说着,唐昕萏一步跃身,上前扣紧廉婺颈子。

  金蛇奋力挣扎,却徒劳无用,只得看着廉婺受制于人。

  廉婺双手抓住唐昕萏扼捏脖子的手臂。为人刀俎,廉婺没有如人所愿露出任何一点惶恐或者愤怒,让唐昕萏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死到临头还敢嚣张!”唐昕萏恼羞成怒,手一收,就要掐断廉婺脖颈——

  “噗。”

  “啊!”

  喷水与尖叫同时响起,马上,唐昕萏着雾的眼睛恢复清明,周身的黑烟也化为无踪。气力抽尽,人身子一软倒进廉婺怀里。廉婺倒是毫不客气将她推开,任唐昕萏摔地上。若说携身多年的爪刃被人毁了、自己还差点丧命对方手里还能不气的话,这人未免太大度忍让。

  廉婺当然不是。她不能说是睚眦必报,然而绝对小心眼。这一笔账,廉婺又记下了。

  “咳咳咳……”唐昕萏缓缓睁开眼睛,除了周身刺骨的剧痛她已经感受不到其他。

  “别问我怎么回事,我现在没心情说你听。”堵住唐昕萏的口,廉婺背对蹲身,把金蛇放回瓷坛里又拾回散落一地的断刃。

  “我……”好不容易说上一个字,唐昕萏只觉眼前一片黑。

  “你什么你,怎么,是要走?想走就赶紧起来!”看着那些断刃,廉婺气更不打一出来。

  “冷……”被人莫名其妙给脸色,唐昕萏简直不能再委屈。

  “冷什么冷,冷就睡。”还在收拾的廉婺随口敷衍。

  唐昕萏无言相对,虽然得罪廉婺的地方不少,但人这要理不理的样子还真是第一回见。正要开声询问,一阵咳喘让唐昕萏断了念头。唐昕萏头昏耳鸣的症状较之前严重不知多少,她感觉喉咙有腥舔味道,想抬手摸摸嘴角,却似力气用尽手指根本动弹不得。

  廉婺把最后一块断刃收回布袋,才转身回头。见唐昕萏嘴边全是血,哼道:“撑不了还硬撑,是你自找的。”话音刚落,唐昕萏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唐昕萏新伤旧伤内伤外伤一齐,能挨到这会儿确实不易。刚才又被冰水浸身,她烧得更厉害,人陷入半昏迷中。

  唐昕萏嘴唇颤动着,廉婺凑耳过去,听人重复呢喃着冷,她才开始动手准备。唐昕萏衣裳湿了好些时候,于是廉婺把人身上衣服剥干净,扔唐昕萏到火堆边暖着。唐昕萏带的衣服一路早让她换光了,这会哪有衣服换?廉婺见人身不着衣,正要起身要找东西给唐昕萏裹身,但记起唐昕萏之前还光光看过她那件事,廉婺脚步一顿,又掉头回去坐下。

  才不管她冷不冷!

  无事可做,廉婺百无聊赖盯着唐昕萏后背看了许久。反正唐昕萏都能光明正大看她赤着,她做什么要害羞。

  不是身上有伤太丑,唐昕萏婀娜身形确实惹人遐想。廉婺心生念头,要是手边有长棍,她肯定取来戳一戳闹一阵唐昕萏。明明是习武之人,唐昕萏腰身看不出精瘦,反而是窄细白皙有深闺女子的娇柔之形。当然,得除去肩上的白莲图样——刺青占了整个肩头,白莲开得极美,可惜只有一朵,未免孤单了些。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且不是男子,唐昕萏敢这样做,想该不真的是恪守教条的世俗人才对啊。廉婺琢磨着。

☆、第 20 章

  廉婺默了一阵,才想起给唐昕萏包扎伤口。唐昕萏身体很凉,就算烧得浑身滚烫、就算被火暖地热意十足,但还是能清楚摸到从骨子透出来的寒气。旁人也许不能体会这种感受,廉婺却是深知蜘蛛王毒性。

  廉婺的血既然可治百病解百毒,按理说她也当百毒不侵,然而廉婺并不能自身化解,廉竼也不是没试过以毒攻毒的方法打破她的死穴,这蜘蛛王毒便是尝试的一种,无奈尝试无果,反而叫廉婺险些丢了命。若说第一次廉婺信了廉竼,往后便知廉竼肯救她,不过是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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