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一梦江湖 下+番外 作者:阴炽盛【完结】(28)

2019-01-20  作者|标签:阴炽盛

是了,想想我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到了这把岁数却学人玩起了恩恩爱爱的东西,害臊也是难免的。

“何公子不必心焦,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被暮启打断神思,我老人家看一眼眼前明显不安憔悴的两个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说完也不理会那守卫在东霞殿门前的人,径直往里闯去。

暮启二人先是一愣,待要阻拦却已然来不及了“何公子?”不由惊呼出声。

“什么人乱闯东霞殿,拿下。”那守卫的人似乎也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还真有不长眼的敢闯东霞殿,一愣之下,赶紧戒备。

可他再戒备又有什么用,这里所有人加起来怕也挡不住我老人家一招,既然都已经闯了,我哪还会顾及什么身份,武功也不用掩盖了,直接一袖子将人扇了出去,闪身就进了去。

这一来一回不过眨眼的功夫,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要追的时候,我已经到里面了。

“这件事情本是冲着幽冥教去的,现在却阴差阳错的转到了天玄宫的身上,实在是始料未及。”大长老隆苛慢悠悠的啜了口茶水,枯瘦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扶手上。

“寒潭这次回宫知道的人本就少,这幽冥教的左使突然变成天玄宫的人,只怕有些人也是心中有刺啊。”二长老接着大长老的话说道。

“不错,武林中历来最忌惮的就是幽冥教和天玄宫,如若不是这么多年天玄宫于与幽冥教处处不和,只怕这些人早就将幽冥教和天玄宫混成一坛了。”

“只不过这次武林正道的那些人大张旗鼓的来我天玄宫要人,实在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八长老将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显然对于正道武林的做法十分不满。

“也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听说寒潭那小子捉了离傲生的未婚妻。”

“越说越有气,那些正派武林的人都瞎了眼不成,这么子虚乌有的事情都相信,我看他们是存心来挑衅的,哼。”

“这次——”八大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突然都停了下来“什么声音?”

“保护宫主有人闯入”

“拿下他”

声音嘈杂,不断从门外传入。

“呵,还真有人敢闯这东霞殿啊”八长老一听乐了,这东霞殿建成以来这还真是头一遭。

汉尧生一直坐在上位没有出声,对于外面闯入的人更是不太在意,心思还一直停在刚才讨论的事情上,要知道流言固然是有,但无风不起浪,那些武林正派人士胆敢上天玄宫来要人自然不可能半点证据也拿不出来,可说寒潭绑走了离傲生的未婚妻,他是半点也不信,那离傲生的“未婚妻”可不是想绑就能绑的走的啊。

不过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放弃幽冥教而针对天玄宫可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汉尧生正在这边冥思苦想,突然正面对着的门就被冲了开来,一人边躲边闪的进了来“住手,住手,我只是来见你们宫主的而已。”

而这个时候汉尧生早就愣住了——

116.桃花锦帐(一)

我一直很少能从汉尧生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来,无论是三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后,现在也同样不例外。

“有多久我们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了?”汉尧生已经压下初见时的惊讶,这时候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的表情,就好像这桌上的茶一样,淡淡的却并非无味,温文儒雅浑身都笼了书卷气,锋芒掩盖却是一把不出鞘的利刃。

“没想到已经过了三十年了”汉尧生似有若无的发出一声叹息,让人不禁生出几分苍茫之感。

我一直没有回答汉尧生的话,只是看着远处的青峰以及隐约出现在山峦间的碧色屋瓦,层云浮动笼罩着大片的青翠眉黛,停留在视线之内,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越在高处,胸中积压的一些沉郁之气,却跟着散了不少。

其实有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假如我没有睡去那三十年会是个什么样,是越来越脾气怪异最后入魔隐居,还是无聊到去称霸江湖,弄出血雨腥风——

我不知道,因为毕竟那三十年已经过去,而我的人生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偏差。

世事如梦,如今反观前路,却是唏嘘长叹而啼笑皆非,想我这一世前半生功名富贵有之,如花美眷有之,少年成名,笑傲江湖,足以意气风发,独领一代风骚。

而反观三十年后,三十年成梦,大悟人生,心扉透彻有几人如我通透,嘻哈浑笑放眼天地,何尝没有跳出世外的超脱之感,可到最后,还是陷在了这俗世之中,想起离傲生、紫冥、白蔹、何麟生等人,心头一痛一暖,一暖一凉,一凉一笑,再看眼前青峰白云,却没了初见时的寂寥,我堕这俗尘,也算弥补了三十年前缺少的东西了,认真算起来又何尝不是收获千万。

汉尧生见我突然发笑,不由一愣,最后也不由跟着我笑起来,我活了五十多岁,他也活了五十多岁,我们俩个老怪物在一起笑笑,他笑他的伤他的,我笑我的想我的,自得其乐。

“三十年啊,三十年!”汉尧生强压下嗓中呜咽,嘴角依旧在笑着,可这沧桑感慨却也只能笑出来,才当的起三十年的积压。

“我们去一处地方可好?”汉尧生笑着问,依旧还是那不愠不火不变色不痛透的笑,温雅亲切如温润良玉,却少了三分泥土性。

我叹口气,自然不会反对。

并肩而行,起起落落,就好像三十年前的那些年头一样,其实这并非汉尧生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他曾经说过很多次,而这次与以前中的一次十分相似,汉尧生带我去的是一处山巅间的凹谷,和三十年前的某一次一样,我看到了满树桃花,和三十年前的某一次一样,石桌上放了一壶一酒。

我坐在那个熟悉的石凳上,眼前桃花纷落,如星如语,而汉尧生就坐在我的旁边,执着那一壶黄酒,斟上一杯,一边看一边喝着,三十年时光似乎又倒了回去,我还是那个被邀来喝酒看花的教主,他还是那个偷闲附雅的护法,我还是那个心神不专的风流子,他还是那个心驰神醉的画中仙。

我笑他附庸风雅伪身伪心,他说我变化太多,故作风流,我笑他闲闲无事空废韶光,他笑我苦度人生毫无意趣。

我嫌他有酒无歌无舞难以入喉,他无奈只得提剑上阵与我下酒,我嫌他剑法伶俐不够美观华丽,迫的他只得花招尽出,将原本的好剑法舞成了天花乱坠的草袋货。

原本的比走龙蛇变化莫测,变成了花枝乱颤空听声响,这天下第一剑成了定下的下酒菜,而舞剑的人也只能苦笑而立,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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