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只应人间有 作者:林船【完结】(28)

2019-03-29  作者|标签:林船 天作之合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不,有人愿意的,你如此美好,怎么会不配得到爱,你要是问我,我也不懂啊...”唐雨霖知道她听不到,但还是不断地说着,“起码我,就总是会想,何德何能才能配得上与你这样的女子彼此依靠啊!”

  没错,她把自己讨厌的事情都做尽了。

  唐雨霖记得最后一次跟家人说出考试的决定时,他风流的爹当着承诺过相濡以沫到老的母亲面前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必单恋一枝花。

  那种对父亲见异思迁的恶心与唾弃,此刻都变成了自怨自艾。

  自己身上或许真的是有父亲滥情的基因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一次次重复要相守到老的人影渐渐从脑海里淡去,即使在街上看见类似于她的背影也没有冲上去追的冲动。

  反而另一个口口声声说这只是做戏,却总抑制不住被吸引,去靠近。这才多久呢,都不用闭眼,就能描绘这人的容颜。

  不仅仅是变了心,还开始愈来愈渴望她性感到要将人掏空的身体。

  是不是装男人装地久了,也学得了那些见异思迁的坏习惯。

  那淫靡的一夜,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唐雨霖抬起了手,纤长的五指动了动,再握成拳,松开......

  咽了咽唾液,她最后还是低头暌违许久吻上她的额头。

  冰凉的触感让睡梦中的人徒然惊醒,一睁眼就对上那张放大的了脸。

  沛寧扶着发烫的额头挣扎着起来,只觉得全身都是烧灼难耐,不知道酒的作用还是其他。

  唐雨霖揽她过肩,一边替她顺气,一边又贴在她耳边低喃:“让你别喝那么多的,哪里不舒服?”

  画面就已经够不真实了,可是有了语言,那个握不住的唐雨霖,是又一次出现了么,越温柔就越让她心酸,强迫自己清醒起来,不要再落入这陷阱。

  门外的侍卫来报:“启禀公主,户部外员家李公子在偏厅求见。”

  “是斗诗会上老缠着你的那个李公子么?”唐雨霖皱眉,颇为反感这位在斗诗会上可以说大出风头的状元郎,“墙头草,胡机劳才死就两边倒。你先休息下,我去会会他。”

  “是我宣过来的。”沛寧不落痕迹地离开唐雨霖并不强迫的怀抱,再从床上下来,披上了外衣,有些欲言又止,“你也一起过来吧。”

  酒气缭绕之下的沛寧脸上还有没能及时褪下的嫣红,显得异常妩媚动人,候着的李公子本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一见伊人千呼万唤始出来,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样子,便觉得没有白等,只是旁边跟着的驸马爷,身上怎么看都有一种不合的电流直指他。

  这可是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公主往怀里拉的人物啊,李公子不敢小觑了,遂不再多看,拱手作礼道:“公主殿下千岁!李某一听到宣召便急切赶来,不知公主所为何事?”

  “之前本宫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沛寧问李公子,眼里却是看着唐雨霖的。

  李公子也看了看唐雨霖,大概在想现在说合适不合适:“是...公主要臣查的君南辞,在峤州[狐妖之乱]后偕同师傅景兆蘋,被赶出峤州,一时未能寻得踪迹,下官派各路人马搜之,近日方知她在锦城被一酒馆老板收留,与一名唤宋期雪的绝世美女走得很近,而且...”

  把乐絮楼的事情又解释了一番,唐雨霖的眉头已经锁地很紧:“没想到我离开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也不知道南辞现在过得怎么样...”

  “那酒馆地址有吗?”沛寧无视了唐雨霖的碎碎念,去问李公子。

  李公子奉上一张羊皮纸。

  沛寧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李公子走了两步,忽又回头道:“净唯公主才走不久,公主就深闺饮酒,看来是很愁字当头,下官听闻安乐江畔明日有一泛舟会,下官斗胆邀公主同去散心,不知公主可愿赏脸?”

  脱线的唐雨霖猛然看向沛寧,而一直专注望她的沛寧也被她这一反应惊到。

  不过还是收敛了情绪,朝李公子礼貌地笑道:“可以。”

  李公子受宠若惊,甫一离开,唐雨霖才缓慢开口:“你又不喜欢,答应他做什么?”

  “这位李公子,身世清白,为人儒雅,谦逊有礼,而且家中尚未许配人家。上次斗诗会上你也听到,他其实仰慕我许久,实在是难觅的良人......”沛寧不去看唐雨霖,“你也知一开始我躲婚,找寻的就是这样的标准,原来并不是没有这种人,是时候未到现在当是缘分来了...”

  “他那是发的酒疯!”提起斗诗会唐雨霖就来气,“那帮围着你的莺莺燕燕哪一个不是口口声声说着仰慕你,谁知道说的真的假的,要我看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看唐雨霖这样激动,沛寧还是有一点小开心的,不过还是故作深沉:“常人不都说酒后吐真言么...再说女大当嫁,净唯替我摆平了和亲的事情,胡机劳也除了,你...也没有必要再留在我身边,可以安心去找你的君南辞了。女大当嫁,难得有人愿意娶我,以后年纪大了...”

  “沛寧!”唐雨霖再也装不下去,双臂牢牢将沛寧捆住,熠熠生辉的眸子直瞪着她的眼睛,“为什么要这样自卑,你是公主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样低?!”

  “你...”沛寧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手臂也被掐的生疼,这样霸道的唐雨霖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反应,怎么样都难以忽视那份在乎,“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公主的身份,还有谁会愿意娶我这样的女人,自私,冷漠,恶毒,狭隘,偏激,而且还是[为别人流过孩子的女人]......”沛寧没有再说下去,她其实很害怕唐雨霖心软,她不想她在因为内疚的理由留在自己身边,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唐雨霖对她的所有温柔,都不过是因为内疚而已,但是自己总是自作多情,紧握着不愿意放手......

  “我愿意!”终于,唐雨霖把这个看似坚强其实柔弱到感觉能捏碎的身体抱在了怀里,“沛寧,我愿意啊!”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这种缘分本来就不应该被辜负:“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

  只能嫁给我....

  唐雨霖抱的紧紧地,好像一松手,沛寧就会飞出去一样。

  而沛寧一动不动,或者说,那双唐雨霖看不到的手悬浮在了半空中还是没能抚上她的背部:“那君南辞呢?君南辞怎么办?”

  那个本以为能窒息的怀抱就这样被一句话轻易地击溃了。

  唐雨霖才松开一点,沛寧就挣开了。

  是啊,再怎么厉害的一见钟情,又怎么抵得过青梅竹马的情谊呢?更何况那人也只不过是因为内疚才这样对自己说罢了。

  酿跄着往门口走去,沛寧只觉得头重脚轻,手撑着窗棂勉强稳住身体,一滴眼泪湿湿地落下,掉在干燥地面上。压在头上的王冠刹那间沉重无比。

  那个轻柔的脚步声再一次近了,像是踩着她的心尖上,沛寧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软趴趴地下坠了,然后重新坠入那个迷恋已久的牢固怀抱里。

  这一次,沛寧没能再逃脱。

  这一次,唐雨霖也没有再演戏。

  

☆、喜庆梦成真

  又是一度新年伊始,每到这个时候京城外就热闹非凡,一墙之隔的深宫却是听闻不到那外头景致的。

  沛寧从乾清宫回来,远远地就听见笛声婉转从自己的寝宫飘远。

  “此调低沉阴郁,许是驸马爷一日不见,对殿下思念悲切,音调才会动人至极吧。”并行的楚天阔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沛寧,又道,“公主驸马成亲以来人前人后相敬如宾恩爱非常,转瞬已是俩年过去,宫里宫外也一直传为佳话。要不是胡奸臣一事给殿下身子留下顽疾,那个孩子只怕也能初学些人话,给这深宫添一点人气。驸马爷不至于如此寂寞。”

  言罢呈上手中圣旨作揖告别,曰无意叨扰夫妻相处。

  沛寧静观楚天阔走远,再遣散了宫人,这才缓缓走进那个白衣清丽的身影。

  唐雨霖的一曲也刚好毕了,放下精雕的长笛,悠长地叹一口气,举头望着躲进云层里的半个明月,都没有意识到沛寧的靠近。

  直到那一声灵犀婉约的问话自备后响起:“想家了?”

  “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睡了么?”唐雨霖解下身上的裘皮大衣替沛寧披上,对于这一幕被撞到有些慌张,“我只是闲来无事随便吹吹而已。”

  “听闻你御花园用膳到一半便以身体抱恙为由先行离去,我有些担心,就与母皇请辞来看看你。”沛寧顺从地让唐雨霖替她系好带子,“现在看来原来驸马爷是装病啊?”

  唐雨霖被说得脸上有些发烫,却也不再隐瞒:“我是在是习惯不来那种阿谀奉承的场面。”

  “我也是。”沛寧幽幽地说完,顺势靠在了唐雨霖肩上。

  俩人顺势坐在旁边的石阶上,一起望着那迷蒙的月亮。

  “雨霖,你想回家么?”不知过了多久,沛寧一句话敲醒了有些犯困的唐雨霖。

  回家...

  “知道我成了驸马,娘亲和爹都会很开心的吧......”但这一切终究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不过总觉得没有什么颜面去见他们。”

  一厅明黄的纸筒从眼前晃过,原来是沛寧带回来一个惊喜:“早前就鼓励你屡败屡战战胜心魔,你看吧,今科的皇榜中终于有你名字!”

  接过圣谕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了。唐雨霖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以及右下角端正恢宏的玉玺印章,回想起近些年所做的努力,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我...我考上了?真的考上了?”

  “嗯!”沛寧笑眷如花,宠溺地看向她,“恭喜你。”

  “沛寧...”

  “嗯?”

  “谢谢你!”紧致的怀抱包裹住她,驱逐了这个严冬所有的寒意。

  “我们是夫妻,还有什么好言谢的呢?”沛寧有些喘不过气来,面带微笑地拍了拍那个由于激动有些颤抖的身子,“怎么样?现在好意思回乡了吧?”

  唐雨霖重重点头。

  宫门外喜庆的烟花入夜起争先恐后开始嘈杂起来。

  浅眠的唐雨霖辗转反侧,替沛寧盖上被子,点了烛灯,再次审度起那张赐字封爵的圣旨。

  一个无邪的笑脸跃然纸上,明知是幻想,还是引得她伸手去抓。

  “唉......”吹灭了烛灯,黑夜里的唐雨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床上的沛寧翻了个身,被子的一角被不大不小的力度轻柔抓住......

  那张圣旨的尾页,关于峤州久旱的赈灾任务写得明白清楚,是沛寧亲口为唐雨霖讨来的机会。

  只是这次回乡不可避免要经过浣城,那是君南辞的所在地。

  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自幼阴影下养成的自卑总是让沛寧敏感的认为,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自己得到的一直是不完整的唐雨霖。

  所以第二日才换上便服,沛寧便试探地问:“路过浣城时,可要去拜访老朋友?”

  唐雨霖整理衣冠的手一顿,铜镜里的表情挣扎地很,最后还是说:“远远悄悄看一眼就罢了,不必大张旗鼓。”

  “哦。”沛寧应了一声,先走一步上了马车。

  心照不宣地颠沛了一路,日中就到了离京不远的浣城。

  车队在驿馆落了脚,请示公主是否要备足干粮连日赶路,沛寧看了眼唐雨霖。

  唐雨霖松下包袱道:“不必逗留,我去去就回。”

  没料到唐雨霖誓言了,直至太阳落山都没能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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