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可以 作者:罗再说【完结】(6)

2019-03-28  作者|标签:罗再说

  随即,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很丢人。

  但是,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没有产生幻觉,他分明看见成景廷结实的胸膛上,留有密密麻麻的鞭痕……

  它们交错在一处,拧成长虫,像某种疤状刺青,狰狞可怖。

  打底白衬衫,纽扣附近染了淤血。

  “你流血了。”刃唯忽然说。

  成景廷遇到过无数客人,居然一时应付不来当下状况。他收了刃唯递过来的身份证,抿紧唇角,没回答刃唯的话。

  “还生气吗?”

  说完,他抬头去看电脑,准备给刃唯办入住。

  刃唯愣住了。

  这语气……太……

  关键是,明明说这关心他的话,表情却那么冷淡。就不能笑笑吗?

  刃唯崩不下去了,紧张得做了个吞咽动作。

  成景廷见他没动静,继续说:“我们尽量满足您的需求。”

  上次的那一夜,刃唯给酒店评了低星,理由很简单,泄露客户隐私。

  成景廷认了,也没想把原因推给谁。

  他给刃唯开的“1002”号房间,楼层合适,观景绝佳,也正好顺了上次刃唯要生日房的意思。

  刃唯是在各大五星级酒店混大的人,看成景廷诚意满满,火气消了些。

  “我消费额度这么高,再加上名誉遭受这么大一损失……”

  他侧过身子,半条胳膊搭上前台,领口遮掩下的Cao莓纹身露出小边。

  “你们可以提供床品绣字服务吗?”他问。

  成景廷点头,“可以。”

  “要一个。”刃唯说完,接过订单签字。

  床品或浴袍绣字服务针对常客,也就意味着刃唯以后会常来。

  刃唯看成景廷压根没停地去签开卡单,心里竟对以后生出几分期待。

  顺便,他的眼神瞟向成景廷的胸牌。

  “请问您的英文名?还是直接绣拼音姓氏。”成景廷说完,立定站直。

  他虽然颔首在写字,腰却没弯,下巴微扬,甚至写出一种签合同的气度。

  他记下了刃唯的会员生日之后,听耳边没动静,再去看刃唯的动静。

  刃唯像是打定了主意,一点头:“绣你的名字。”

  成景廷的目光骤然深邃,看不出多少情绪。

  半晌,他收了票据,答:“好。”

  接过房卡,刃唯收了那几百的酒水券,故意板起脸:“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先上去了。”

  “先生,有行李么?”成景廷问他。

  “没有,我一个人来的。”

  还有啊,你们空调能开高点儿吗。刃唯想了想,没说出口。

  走出几步,刃唯回头,“我叫刃唯,唯一的一。”

  他说完马上想改口,又觉得丢脸,只得顺着往下说。

  “你可以叫我,刀哥。”

  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小唯:叫我小刀。

第四章

  刃唯就这么三天两头地开始往X酒店跑。

  后面追着五六个他花钱请的保镖,全是一两万一个月的“打手”,不是马仔。

  虽然,刃唯自认为身手并不比他们差。他大部分时间游手好闲、偶尔管管酒店,身板却没有被养坏,腰背有力,算是正直刚健的少年郎。

  偶尔有次开车从X酒店门口过,他远远看着这处显眼建筑,底部像是镂空挑高,在夜色里宛如海市蜃楼。

  饶是刃唯这么见多识广的人物,也躲不过赞叹一声。

  好漂亮的建筑。

  还有次,他来酒店拿遗落的睡衣,偏偏导航没有这个坐标,路也像忽然找不到。半小时的路,刃唯绕了快两小时才重新找到……

  打电话投诉到导航设计公司,那边说这里太偏僻,才加上了目的地选项。

  他像没有走出去过。

  刃唯费了些功夫拿到大堂排班表,才明白原来成景廷的职位。

  但他感觉,成景廷像在住在酒店似的,基本没有找不到他的时候。自己的目光也总缠在他身上,像看不到别的人存在。

  时隔两天,刃唯再一次住进X酒店,喝醉了。

  市里新开一家“play universe”,有外地来的老板花上万开了卡座,邀请刃唯一群朋友过去喝酒,刃唯又是个不醉不归的脾气,闭眼吹瓶子,豪爽利落。

  吹到办入住都迷迷糊糊,扑鼻一股浓烈的酒味。

  稠、腻,混杂进酒店的人气,多了些腥甜。

  拿了房卡,刃唯喝得太多,没做多停留,直接上了楼。

  双眼朦胧中,他像看到成景廷在对着自己笑,又像不是。

  不一会儿,电梯门口传来一阵异动。

  酒店大堂门口停一辆救护车,医护人员拎着担架冲进来,大喊道:“人在哪里?”

  客房部的人跑到电梯门口查看情况,眼见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捂着手腕摔出电梯,蜷缩在大堂中央不断发抖,嘴里哆哆嗦嗦地念叨着什么,神智还算清醒,看见医护人员,猛地哭了出来。

  大堂里还在喝酒的客人探头望来,纷纷议论。

  “捂着手腕干什么?割腕了?”

  “不像啊。”

  成景廷听见“小男生”、“二十多”、“有点晕”之类的字眼,下意识以为是刃唯。他才走出去没几步,就见医护人员抬的担架放下了,直接在大堂说那个男人浪费社会资源。

  前台同成景廷一起工作的男生捂嘴,跑过来小声打报告:“他就是肚子痛。”

  成景廷看这前厅一出事,基本上所有人都擅离职守了,训他:“去好好站着。”

  没想到他一委屈,“成哥,你再多骂我几句,越骂我越爽!你看你把我调到门口去守门,我什么都没说。”

  旁边路过一接待,打趣地在小男生腰上来一把:“真他妈是情趣酒店,培养的员工都这么M。”

  “滚,”小男生咧嘴,“死鬼。”

  因为刃唯私人信息泄露的事,高层罚了白荷去礼宾部当接待一个月,但由于前台不能少了女x_ing,成景廷就把她努力保了下来。成景廷换了自己去门口站着。

  他虽然是顶头大boss,但也不能在这些制度面前乱了规矩……成景廷长这么大,就没有做过不符礼教的事。连真正喝醉一次都没有过。

  夜里,在大堂消遣肆意的客人多,麻烦也多。成景廷又和这小男生换,自己盯紧里面。

  这小男生,在今天刃唯进酒店的时候不理不睬,大概是看出来刃唯对自己有那么点心思。

  他见成景廷不开口,目光跟着救护车溜达到门外,嘴上仍旧没闲着:“景廷……呃,”他努力吞咽了那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称呼,“刃唯是gay吧?”

  “别这么叫。”

  “饶我,”他认了错,穷追猛打:“刃唯是gay吗?”

  “不知道。”成景廷回答他。

  “我感觉是的,”小男生托住下巴,若有所思,遗憾地添一句,“但你不是。”

  在十楼睡眼惺忪的刃唯,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给弄醒了。

  总感觉有人想挖我墙角背后嚼我舌根……

  是谁!

  他对着空气一阵无声咆哮。

  就在咆哮过后,刃唯忽然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抓住了。他被抓得蜷缩起脚趾,大腿根部连着脚踝都止不住地抖动起来,手指全软了。

  刃唯咬着嘴唇想喊出来,睫毛颤动,却睁不开眼。

  自己是还没醒吗?这是梦到什么了。

  没过几秒,刃唯感觉被褥里像蹿进一丝凉气,从小腿肚攀结而上,抵住自己的肚脐揉弄、“吻”住背脊——再狠狠将一股寒气砸进肺腑里。

  他愣了,开始疯狂咳嗽。

  他的喉咙也说不出话了,更睁不开眼。

  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时间重重被抛掷天空,再砸进海底。

  他像本该在空中飞行的航班,被深海一只手拽入平面,由浪花拍个粉碎。

  “放,”刃唯大口喘气,语气前所未有的脆弱,“放开我……”

  猛地,刃唯睁开眼。

  周遭灯具明亮,空无一人。

  房间落地窗视野开阔,物件摆放整齐,时钟指针正指向夜里十点半。

  做梦了?

  刃唯揉揉眼,摘下床头悬挂的镜子,暗赞一声这设计,简直又情趣又方便。

  刃唯心大,在床上又猫着窝了会儿,全然把刚刚的不寻常归类为自己做了个坠机的梦。没一会儿,他又从床上翻身坐起,光脚跑到门口去看外边儿有没有人守着。

  哇,今儿还真没有。

  估计自己太能睡,那几个“狱卒”十分放心,玩忽职守了。

  确认没有人之后,刃唯想着叫几个朋友过来去大堂再喝会儿酒,顺便让他们看看,他说的那个特爷们儿的前台小哥。

  算了,别来了,抢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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