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游戏 作者:颜昭晗(上)【完结】(58)

2019-03-28  作者|标签:颜昭晗 快穿

  她伸手握住刀柄,但她发现这样做是多余的。因为这个人影迟钝且缓慢,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并且娜娜又开始讲话的,她那种低沉而伤感的语调,与大键琴的声音格外契合。

  “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我就见到了那个茨冈女人,我忽然间相信,也许有的人真的在几百年前就见过,相爱过,或许并不会为了她而活,最后却为了她而死,你刚才也见到了,我的那位祖先,三百年前在这里跳舞,像我这样,”娜娜又在原地转了个圈,“她和我叫一样的名字,爱上了一个茨冈女人,注定了整个家族的流浪和不幸。这是命运……你不会明白的,命运从来都不允许侥幸逃脱的人,姬遥莘也一样。”

  苏箬并不明白眼前这种情况关姬遥莘什么事,她只是那样望向娜娜,如望着独角话剧中唯一的演员。

  “我就是三百年前自杀的叶莲娜——茨冈女人是这么对我说的,但是那个叶莲娜早已经死了,我是叶莲娜二世,你明白吗?我将要开始的是一段新的故事,茨冈女人却永远都徘徊在旧的故事里。”

  大键琴的声音低了下去,娜娜缓步走到大键琴旁边,抚摸着黑白分明却显破旧的琴键,唇角露出微微的笑意。琴后面正好是一面狭长的窗子,窗棂、玻璃之类的已经统统没有了,正好让日光毫无遮拦地照进来,映着娜娜的侧脸。苏箬这时候发现娜娜真的非常漂亮,这与她对娜娜的第一印象别无二致,娜娜的漂亮是明显且迷幻的,让人会忽视娜娜身上其他的特质,比如诡异、绝望和神经质。她甚至可以想象,三百年前的叶莲娜盛装华服出现在那里,她是那个黑发,胸膛里燃烧着火焰的吉普赛女人,同样也会爱上她。

  楼梯又传来阵阵的吱嘎声,那些黑影聚集得越来越多,苏箬看到二层的走廊里都出现了好几个人影,这难道又是开打的前奏?或者只是单纯的祖先显灵?

  娜娜倚靠着大键琴,望向苏箬,神色有些忧郁:“茨冈女人当然明白,她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我依然会为她守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我也可以和她谈条件。”

  “你刚才明明说你更愿意当引路人的。”苏箬一针见血地指出,她觉得娜娜的话前后矛盾。

  “是的,我本来并不想回来的,”娜娜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苏箬却觉得现在这种情况真的看不出来哪里好笑,一点都不好笑,“可是命运却让我发生了很多变化,一点都不能反抗,一点余地都没有,就像俄狄浦斯,无论做什么反抗,什么努力都没有用,命运不能更改。我也许像三百年前,还是爱上了那个茨冈女人;也许不是,但我非常确定的是——”

  说到这里时娜娜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直直地望着苏箬的眼睛:“我讨厌姬遥莘。”

  这个苏箬倒是能理解她的。听娜娜的描述,姬遥莘是她的老板之类,没有不招员工讨厌的老板苏若想,就算姬遥莘也同样。

  “你喜欢那个茨冈人?以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苏箬岔开了话题,她对娜娜说姬遥莘的坏话兴致缺缺,但她对这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八卦很感兴趣,她一直以为娜娜和姬遥莘是相爱想杀的关系,现在看来并不是,所以她松了口气。不过再想想这个令人唏嘘的故事,吉普赛琴手爱上了俄国的贵族少女,三百年前是个灭门的惨烈故事,三百年后似乎还有个尚算欣慰的结局,虽然总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不,说不上喜欢,只是离不开。就像你会说你喜欢空气吗?可你不能生活在真空里。”娜娜说,苏箬暗想,这都什么破比喻。

  “刚才我说到哪里了?姬遥莘对吗?”娜娜轻声说着,那些黑影从楼梯上逐渐挪到了大厅里,有的还隐藏在阴影中,有的却能看出他们身上穿的繁复的旧式礼服,他们并没有呈包围圈对苏箬要随时发动攻击的样子,竟然是开始翩翩起舞——当然,用“翩翩”这两个字实在勉强了,苏箬觉得一群穿着灰扑扑的礼服的丧尸跳舞并没有什么美感。

  大键琴还在演奏着,苏箬稍微朝前走了两步,离那群死了许多年的贵族尽量远一点。

  “我讨厌姬遥莘,我早都告诉你了。之所以讨厌她,是因为你。”娜娜说着,对那些跳舞的丧尸视而不见,修长的手指支住下巴,若有所思,“而茨冈女人答应我的条件,实际上,也和你有关。”

  “关我屁事?”苏箬的手按住了刀柄,刚才那种被熄灭的愤怒的火苗蹭的一声又着了起来。她格外讨厌这种感觉,所有人都告诉她这些莫名其妙的破事和她有关系,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第46章 守墓人(5-8)

  

  娜娜没有急于回答苏箬,她开始在吱嘎作响的地板上踱步,脚跟轻轻抬起,脚掌轻巧地转了一个圈,像是一种优雅的舞步。苏箬看着她,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和面对石川沙罗时感觉又格外不一样——在石川沙罗面前,她有一种自己能及时脱逃的直觉,但是在娜娜面前,她明白自己没有胜算。那些死去多时的贵族,随着大键琴按下的旋律在大厅中旋转,踩着死亡的舞步,这种诡异的景象让苏箬心里很不舒服。

  就好像看到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忽然出现在这里,而且那东西的存在是如此鲜明,无法抹消。

  娜娜走到了大键琴的旁边。这时候整个大厅又亮了一些,苏箬抬起头,她惊讶地发现那一盏几乎锈蚀成一堆悬在半空中的吊灯忽然亮了起来,黑色的蜡烛燃烧,是一种十分诡异的景象,苏箬所站的这片空地上光影摇曳,似乎有无数潜藏在黑暗中的鬼魅纷纷被吸引,拥向了这里。她犹豫着是否要拔刀,又怕会不知不觉间沉迷于这样破败却又有种致命吸引力的景象。

  也是在这时,苏箬忽然发现大键琴前面坐了一个人。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吉普赛的大键琴手,在梦一般的环境中她也见到这个被流浪或是阳光所包围的女人,当她看到这个黑发女人侧对着她,长长的黑发遮住侧脸,双手按在琴键时的模样,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难过,仿佛她对这女人的一切痛苦都感同身受。

  吉普赛女人的衣服显得很破旧,身上那些披披挂挂的宝石饰品也黯淡得像石头,头发上也沾了许多泥土,和这里跳舞的贵族一样,在她偶尔抬起头的间隙,苏箬发现她的五官已经分辨不清了,脸上就像糊了一大片干掉的黑泥,或者是戴了个粗糙的面具——后来苏箬想到那应该是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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