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师伯!”
“营救师伯!”
周围响起了络绎不绝的口号,安北平锁紧眉头捊着胡须轻叹“如今明教发展的越来越宏大,若与之交战,必定两败俱伤,我怎可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去打背水一战?”
“师父!我们不怕死,我们就要救师伯!”
“明教暂时还不敢将欧阳村怎么样,所以救他的事还是从长计议。”身为一派之长,他行事不可以像这帮愣头小子般莽撞不计后果,每一个决定都需慎重,因为每动一步都可能牵动崆峒的走向,他不可大意。
“可是师父...”
“少凉。”安北平挥手,打断所有人略有不甘的心思“你带大家去正殿上课吧,洛旸,你随我来。”
“是,师父。”柳少凉恭恭敬敬向安北平合拳鞠躬。
黄昏,飘散着一种杂草烘干与沉默的气息,安洛旸随父亲,来到了藏书阁。
将门关合,安洛旸站在一旁等待着父亲的发话。
“今天一整*你都去了哪里?”安北平拂着胡须,精锐的目光落在她眉间,他的女儿,他再了解不过了,鬼斧虽说蛮横,但也不可能平白无故上门要人,这期间肯定是有蹊跷。
“回父亲,洛旸确实是救了人。”她明白父亲已猜出了大概,只好如实回答。
“所以,你真的救走了桑诺曦?”
“是。”
“哦?”安北平眉心一震“那她人现在在哪?”
“是女儿无能,被她跑掉了。”
安北平沉默,不露思绪的轻敲着桌上的几本书,发出哒哒声。
受了伤的人,纵使武功高强,他也不相信那人就会这般如此轻易的逃走,她女儿又不是废物,怎么会连个受了伤的人都打不过?安洛旸向来正直坦荡,如若能让她放过这样一位狂徒之魔,那理由对于了解她的人来说,就是在明朗不过了。
他皓首,苍凉的摇摇头,许久,才缓缓开口“洛旸啊,身在这乱世,心肠太软终是祸根啊。”如果人人都这样,对不该心软的人也抱有仁慈,那天下将会有多少无辜人丧命啊。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在女儿眼里,这世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事。”安洛旸长身玉立,表情平平淡淡,她向来认为自己只是平凡之人,并不像他人眼中所认为的那么不食人间烟花,她行事谨慎,也难免会做错事,可无论怎么样,都遵循自己的内心便好。
“洛旸,你从小天资聪慧,性情善良,很多事我知道不需要多说,你自己都会悟懂,救人是对,但这事,如论你心肠再软,也别忘了那可是一位背负千条人命的魔鬼啊。”
脑中晃过桑诺曦空洞的眼神及自嘲的微笑,实在不忍将那美丽女子与杀人狂魔联系在一起,可听着父亲语重心长的叹息,安洛旸垂下眼帘。
“这件事就先罢了,我希望你日后不要在做这般糊涂事,还有你欧阳师伯的事,也不用再过问,我自会解决,天色也不早,回去歇息吧。”
安洛旸沉默,望着父亲转过去的身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恭敬退出了藏书阁。
残阳如画。
第3章 千金纵买相如赋
夜已深,月明星稀,月光洒在大地上,如一缕银色轻纱,那弯弯月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躲在云朵身后,像一位娇羞的少女,树叶摇动着好似在读一首诗经,池塘里荡漾起清冽而神秘的色泽。
安洛旸坐在凉亭内,一身绿色纱裙 ,飘飘然然,五官秀美,在月色下更加生动可人。
她低声微笑,嘴里缓缓轻吟柳少凉曾教过她的一首曲子: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余音久久不散,几缕花香穿透空气很应景的长驱直入而来,闻起来像是桃花香又不同于桃花,似乎是很多花粉综合的味道,热烈却不刺鼻,这般好闻的花香甚至是在这花团锦簇的江南,也从不曾出现。
“真是好听的曲子,从来没听过呢。”耳畔夸赞的声音即动听又轻浮,不用回头她也猜到来者是何人了。
“话说你们崆峒的戒备也太松了吧,这么简单就被我给闯进来啦。”桑诺曦笑着,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孩子气的骄傲。
“你打算来取我性命了吗?”她低头漫不经心的挑弄着琴弦,目光慢慢聚拢。
“当然不是。”桑诺曦用双手托起脸颊,瞪着好看的桃花眼紧盯安洛旸“洛阳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呢,跟你很像。”今晚这绿色的纱裙也很衬安洛旸的气质,显得她皮肤更白皙,水水嫩嫩像个邻家少女。
闻言,安洛旸居然有些想笑,她实在不能相信,桑诺曦来崆峒,第一句要聊的居然是洛阳很美。
“既然不是来取我性命,那不知姑娘夜深造访此地有何贵干?”安洛旸可没有那样的心情与她探讨群峰绵延大好河山。
“安姑娘昨日救了我性命,我当然是来报恩的。”桑诺曦揪起一粒葡萄丢进嘴里,眯起眼睛怡然自得地晃着腿,俏脸又突然皱在一起,呀,这葡萄可真酸,这么酸的葡萄洛旸怎么能吃得下。
“哦?”安洛旸柳眉轻挑,语气清冽“殊不知蛇蝎心肠的桑诺曦还真有这知恩图报的情怀。”淡淡一句话,却毫不掩饰充满了嘲讽。
桑诺曦当然听出了这话中的讥笑,却也不恼“我听说,欧阳村被纪血仇抓了去?”
闻言,安洛旸瞳孔微微暗沉收紧,手掌不动声色覆在琴弦上“本派的事,与你无关。”
“倒是与我无关,但倘若说我能帮你救出欧阳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