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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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问雁与小刘的小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她自身的病情却也反复无常，不但没有痊愈的迹象，反而更加严重了。她有时甚至连自己的双手都控制不了，她的神志正逐渐被摧毁。
她不愿意再回到医院接受痛苦的治疗，不愿意再回到隔离间，更不愿意和小刘分开。尽管她无时无刻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也难保会不会在某个夜晚发作伤人。
她固执己见的加大了药量，将老师的劝告当作耳旁风，摄入大剂量的药物致使她常常陷入长久的睡眠，记忆力下降，反应力迟钝。
刘忆南虽不知董问雁身上发生了什么，却也敏锐的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她故意半路折回家，在本该上课的时间，溜回家里。果不其然，她从厨房垃圾桶里找到了几瓶没来得及处理掉的药瓶，小董则呈昏迷状的倒在客厅地毯上，任她如何呼叫，都没有一丝反应。
她背起小董马不停蹄的赶往距离最近的医院，并不停的在心里默默祈祷。小董绝对不能有事，她难以想象如果小董一命呜呼，她仅剩下的十几天寿命该如何度过。
她在计程车上犹豫了半久，还是决定打电话通知小董的前女友，至于小董的父母，她想暂时还是不要惊动到他们，他们要是因为匆忙赶来，而在路上出了一个差错，她将会永远原谅不了自己。
反正很快她便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替小董找回一个可靠的熟人照顾，又有何不可？她撑不了多久了。
老师和董问雁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麻烦的一天，她早应该告诉小刘，让她监督她的用药剂量，而不是纵容她的所作所为。她对自己愚昧的行为深感懊悔，更对小刘倍感愧疚。
她风尘仆仆开车到董问雁二人所在的医院，熟练的替其转院，开车跟随救护车转离的十几分钟里，她与小刘各怀心事的保持沉默。
她尽力的使自己的情绪维持平静的状态，放缓呼吸频率，企图回忆些有趣的事使自己愉快些，却反而越发的沉重。
刘忆南故作镇定的望着车窗外，眼睛却透过窗户的反- she -打量老师，她该感谢自己并非常人，她的耳朵能够清晰察觉到老师慌乱的心跳声，她散发出来的不安。
“你是知道的，对吧。”她以陈述的口吻。
“抱歉。”老师选择了默认，千言万语最终融合成一句道歉。
“你不用向我道歉，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刘忆南烦躁的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无能为力的叹气道：“你比我更了解她的情况，你会是最适合照顾她的人，以后还得继续拜托你。”
“你什么意思？”老师震惊的质问道，若不是她们还在马路上，否则她定会狠狠的往小刘漂亮的脸蛋上来一耳光。“你现在是要放弃她吗！”
她在红灯下极速刹车，险些超了斑马线，她趁着几十秒的红灯，猛地转身，愤愤不平的瞪着小刘，额头青筋暴起。这怕是她第一次在学生面前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你知道她是为了谁才变成这样的吗？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她的内心早就腐烂了，是你给了她活下去的执着！”
小刘面无表情的咬了咬下唇，企图掩饰内心的悲伤。“我有我不能说的苦衷，你只要知道我绝不是始乱终弃，就行了。”
老师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刘忆南冷漠的侧脸，气不打一处来。可她也忘了，她曾经夸下海口的自大模样更加可笑，她不也是落荒而逃，躲得远远的吗。这次她不会了，既然机会自己送上门，她何不把握好机会。谁叫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只是，她没法断言董问雁每每挂在嘴边的不在意，究竟是真心还是违心的，她此时的心里怕是满满装载着小刘的一切吧，哪还容得下她这个曾不辞而别的前任。“小董不是你的，她有自主的选择权，而不是由你武断的决定她的未来。我想，现在无论是谁去追求她，她都……会选择你。”
谁叫她们正处于热恋呢，怎么算，她都没有十足的胜算。
是吗？刘忆南暗自反问道，凭借她们甜蜜相处的这一段时间看来，她确实感觉到了小董怀抱着和她一样的情意，她们忠诚的爱着彼此、依赖着彼此。她本不该自私的以“我都是为了她好”的心态推开她。
到达医院后，老师为自己在车上产生的荒唐想法感到无奈，她再适合照顾董问雁，错过的事再重新搬到桌面就没意思了。她坚定的拉住了小刘，开解道：“你觉得是为她好，但她未必是这样想的，你明白吗？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法化解的，需要的只是时间。”
时间吗？刘忆南自嘲的笑了笑，眼下她最需要便是无法获得的时间。她连自己还能支撑多久都不清楚。但老师的话，她会考虑。“好，我暂时不会再说出丧气的话了。”
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弹了下小刘的额头，教训道：“什么暂时？是要你从此改掉。我可不希望你和小董两个人，一个丧在表面，一个丧在心里。”
刘忆南差点忘了自己前段时间和搭档一同答应的电影，她不好意思的连连向老师致歉，由于档期的缘故，她实在没法两边跑，大部分照顾董问雁的差事只能全权落在老师肩上。老师则向学校请了一段时间的假，以照顾家人的名义。
“很久没有和你单独待过这么长时间了。”老师慈爱的理了理董问雁额前的碎发，面带微笑的起身给苹果削皮，她的手法老练，似乎在家练习了不少时间。她有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中，边削皮便笑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我明明年纪、经验皆比你多得多，居然也会紧张得熬了一夜。我们还去了画展，我说我最喜欢她的作品了，难得到我们城市举行一次，一定不能错过。”
“你明明很不感兴趣，去的路上也都是我在滔滔不绝的跟你诉说，我简直沉迷得无法自拔，我太兴奋了，等我欣赏完所有的画作，你已经睡着了。坐在展览厅外的公共长椅上，睡得一点警惕- xing -都没有。在人来人往的高峰期，我一直看着你，好像永远也看不够，你是那么年轻又充满了青春的气息。有时我会自卑的想，我是不是太老了，你对我的喜欢会不会只是青春期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