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龙庭 by 小隐君(下)【完结】(3)

2019-03-25  作者|标签:


  “叶琛?!”傅川再没料到能在这里见到他,一时又惊又喜,忙从屋里跑出来,一见果然是他,却又跺脚道:“这是宫中禁地,你胆子也贼大,怎么敢跑这儿来了!要是被人发现,罪名可是不小。”
  叶琛见他精神尚好,心中不由得一松,从怀中掏出用油纸包着的二块鹅油酥饼,笑着递到少年手中,道:“饿了没,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老张家酥饼,一块甜的一块咸的,还有些温呢,赶紧趁热吃。”
  傅川打开油纸,见那饼油亮亮的,果然还微微腾着热气,吃在嘴里依旧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冒上来,望着叶琛,眼已是有些红了。
  “琛哥哥,我真怀念宫外的那些日子,那时多无忧无虑。虽然我这一辈子做梦都想着能入阁,但如今真进了宫,才知道这里头的日子,可真是不容易……”
  “想出人头地,哪有那么容易的。”叶琛知他此时受了冤屈,正是心灰意冷,便忙宽慰道:“别的不比,你且想想凌太阁曾遭遇过的磨难。你如今虽受了些委屈,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出二日弄清楚了必是能出去的。”
  “怕是没这么容易,我总觉得今日这事,倒像是故意陷害我来着……”傅川虽心地单纯,也知道此番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一想到季莲生今日那双阴鸷的眼睛,他心中便又惊又悸。
  叶琛一想到傅川这样与人无争与人无害的人,还要无端被黑,心中更是激忿填膺,只强忍着怒意,温言道:“你先别慌,自乱了阵脚于事无宜。南山已是去求见陛下,陛下还能不明白你是何样之人?局时自然能明断是非,还你清白。”
  “你说的也是。就怕陛下现在陪着世显哥哥,尚顾不着我。”想起皇帝待他忽冷忽热的,傅川只能勉强一笑。一时想到宗赫,心中更是酸涩难言,轻叹一声道:“也不知世显哥哥如今眼睛如何了,比起他受的苦,我这点子委屈,还真算不上什么。”
  叶琛心下也是默然,偏他们俩个受宠,却又偏只他们俩个出事。他却不像傅川那般天真,深知这样周密的行事,必是有人背后谋划了许久,只是暂且不知是谁使得黑手,倒是一箭双雕端得十分毒辣。
  见傅川又有些咳了起来,叶琛便拉他进屋歇息,才点上灯,却听墙外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显是奔着这不游阁而来。
  傅川吃这一惊,咳得更凶,担心是宫里的人来问话,若见着叶琛反而害他吃挂落,便推着叶琛命他到里间躲避一阵。这不游阁并不似后阁格局规模,除一间厅堂,便只里面寝室,又陈设简陋,连具屏风也没有,及目之处,皆是一览无余。叶琛也怕自己私自探视,连累着傅川,只能乖乖的去床下躲了。他还从未这样狼狈过,才爬进去,却已听外头有侍卫高声道:“陛下驾到。”
  ☆、14. 夜幸不游阁
  凌越打从青雀门过的时候,守门的侍卫一边行礼,一边笑着道:“陛下的玉牌才过去呢,龙体真身这会儿却也到了。”
  凌越正要穿门过去,听到这话,生生又拉住了缰绳,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含了一点寒意,沉声问道:“朕的玉牌?”
  这侍卫倒是个口无遮拦的,忙回道:“敢情是陛□边新纳的小侍卫?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倒跟玉面哪吒似的,拿着陛下的玉牌,才给傅中令送吃食去了。”
  凌越只点了点头,便策马扬鞭向不游阁驰去。半路上,却又突然侧头问身边的侍卫道:“钟乙、汤寅,玉川所住的澹月阁可有这样形容的侍从?”
  钟乙望了汤寅一眼,吱吱唔唔的道:“后阁各宫的侍从,皆是年岁在三、四十岁的男子,而小夷奴们年纪又在十岁以下。听那侍卫的形容,只怕不是后阁其他的侍郎,便是傅中令在宝文宫的同窗好友。”
  凌越一勒缰绳,稳稳的停在不游阁的院门前,只淡淡的道:“中令郎身边的人,你们平日里怎么也不留心?”
  这语气虽不重,却也让钟乙和汤寅都惶恐的低了头。凌越低哼一声,翻身下马,将缰绳甩给钟乙,大步向院内走去。汤寅还算机灵,忙扯着嗓子吼了一声:“陛下驾到。”
  傅川正在内堂,乍见皇帝来了,一时又喜又怔,颤着声儿喊了一声:“陛下……你怎么亲自来了?”
  “今日之事,朕已知道了,怕你不自在,特来看看你。”凌越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见傅川还要行礼,便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四处打量一下,忍不住摇头叹息道:“这样的荜门蓬户,可是委屈你了。”
  “再委屈也没什么,只求陛下还玉川清白。”
  凌越点了点头,安慰道:“季承乾此番雷厉风行,也是对事不对人,一心为后阁办事,你莫心怀怨恨。待事情查明了,朕亲自来接你回宫。”说罢,便在正堂坐了下来。看到窗前的案几上还摆着二块吃了一半的油酥饼,不由得心中一动,便柔声问道:“玉川,朕这几日陪着世显,倒冷落了你。你心里可怨朕?”
  “玉川不敢。”见皇帝此刻脸上神色温柔,傅川不由得心中一暖,便低低的道:“川并无争宠之心,只叫陛下略施垂爱,川便欢喜不尽。”
  “朕心中,其实一直挂念着你。咳喘可好些了么?”问罢,凌越不等他作答便将人轻轻拉到自己怀中,修长的手指拉开少年的衣襟,缓缓地滑上那片开始急促起伏的胸膛。摸着那青涩的缨果,只微微一捻,满意的听到怀中少年猝不及防的一声低喘。
  “想不想朕?”凌铮轻含住少年的耳垂,知这是他最敏感之处,便坏心的用舌尖沿着轮廓细细舔-弄。
  “想……”傅川一想到叶琛还在里头躲着,心中已是紧张到了极点,敏感之处又被皇帝热情的挑逗,全身上下都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朕也想你,更想你那个叫人销-魂的小-穴。”凌越低低笑着,抬起少年的下颌,温柔的吻了上去。起初细绵如春雨抚慰大地,继而又深切狂野,似游龙戏珠般挑拔着少年柔软小舌,诱哄着他与之一起共舞。
  傅川被他的情话闹得脸色绯红,心中慌乱着想要推拒,却被吻得几近窒息。少年唇间不由自主溢出那几声轻不可闻的呻-吟,像是幼猫低低的呜咽声,带着几分瑟瑟,又带着几分**,听得凌越欲-火更盛。
  掀开衣袍掖进腰带,凌越命傅川跪在自己面前,随即又褪下了一点小衣,掏出自己那微微发涨的性-器。
  “舔湿它,朕想在这儿要你。”皇帝的声音低哑而又富有磁性,若在平时,定会让人听得浑身酥麻。
  然而此刻皇帝的指令却让少年慌乱无措,虽然之前在龙德殿的龙床上也曾这样服侍过他,但此刻……傅川下意识的向里床瞟了一眼,看到垂下的床幔似无风自动,心中一紧,硬生生咽下了想要皇帝去床上抱自己的请求。
  “陛下,这里……怕是会有人来……”少年软软的,做着最后的恳求。不想在这种时候,不想在这里,不想被那个人看着,听着……只要一想到这样的画面,傅川的心中就莫名的揪紧,就像鱼儿被残忍的剥去全身的鳞片,到时,会是那般的赤-裸、绝望和无助。
  屋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青灯,使得这不游阁的光线愈加晦暗。傅川跪在背光处,脸上的神情叫人分辨不清。
  “侍卫们守在外头呢。”凌越端详着少年的神情,拉过他纤细的手指握着自己性-器,笑着问:“今天怎么这么别扭,嗯?”
  叶琛伏在床下,听得外头开始传来少年吞咽巨物时的□气息,心也开始尖锐的痛了。虽然早就明白傅川是皇帝的侍郎,侍奉他是天经地义之事,但自己脑海中那一点妄念,却怎么也除不去。如今听得他就在离自己咫尺之遥的地方服侍皇帝,而自己,却只能像蝼蚁一般,匍匐在暗无光亮的床底,非但什么都做不了,便是想逃,也逃不掉。
  越是不想听,外头的动静还越来越大,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傅川身上那件玉色春绸单袄散落在地上,荷包玉佩一件件的被丢下来。少年似乎被挣扎着抱上窗前的案几,随着一声轻响,二块凉透了的酥饼被大力的扫落,翻滚着落在床前不远的地方。
  “玉川,腿再张开些。”
  “陛下……别……”
  “都侍候过朕多少回了,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害羞呢?”少年的身躯一直微微颤抖着,让凌越又怜又爱,身下的欲-望愈发火烫,便扶住他张得大开的腿弯,挺身将自己硬硕的性-器刺入了少年秘处。
  “啊……”未经足够润滑的地方似被巨刃劈开,痛楚从交接处蔓延开来让傅川痛呼出声,想要出声求饶,却又怕被那人听去,只强自咬牙忍着。拽着窗棂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骨节分明。
  “才几日没碰你,怎么又这么紧了,给你的玉势用了没?”凌越待他稍缓了一缓,才又用力一挺,将自己性-器全部送入那紧-窒的销-魂窟,缓缓抽动。
  “嗯……”傅川忍着疼,轻应了一声,又主动抬起臀迎合着刺入自己体内的龙根,只求这场情-事快些完结。
  见少年如此难得的主动,凌越好不欢喜,用力扯开他的臀-瓣,先将自己的性-器撤出一点,随即重重的凿入。越来越深的进入与浅浅的退出,反复的抽-插,狂野不断。
  身体几乎要滑落出去,全靠皇帝扶着自己的臀部的双手,和猛烈贯穿自己的龙根所支撑。那张已经十分陈旧的雕漆案几更是经不起如此剧烈的撞击,不断摇晃着发生“咯吱咯吱”的声音,伴随着肉-体交-合的**声响,听在傅川耳中,只觉羞耻难言。而被狠狠疼爱的身体,却因这样的禁忌刺激般,微妙的涌起快感,便是少年再怎么用力咬住唇,也阻挡不住低低浅浅的呻-吟自喉间溢出。
  “玉川喜欢朕么?”那人便是在这样情热的时候,神情依旧四平八稳。只是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那双桃花似的眼睛才露出张致风情。
  凌越握住傅川的玉-茎,开始轻轻套-弄,又朝少年着不怀好意的一笑,恶劣的问道:“那玉川的小-穴,喜不喜欢被朕的龙根操-弄?”
  少年的喘息再次急促,欲待不答,股间秘处却被皇帝惩罚似的用力穿刺,最难耐的那点更是被恶意的研磨,连着前端那灭顶的快-感,星火燎原般在身体各处开始肆意漫延,逼得傅川再难承受的呜咽出声:“喜欢……小-穴最喜欢……被陛下操-弄……”
  薄如溪水的月光从天边倾下,透过窗,似渐融的冰雪化在少年的眼底,慢慢地凝成晶莹的泪珠,一滴又一滴,只悄悄无声的滑落。
  “好乖。”凌越满意的亲了亲少年的唇,又吻去他眼角的泪,笑着道:“真那么快活?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一刻,傅川想死的心都有。胸口急速起伏着,眼泪流得更凶,只好低声哽咽着求道:“陛下……再……再快一点……”
  “朕这就满足你!”凌越眸间的欲-望更深,将少年自案几上抱了下来,走到里间的床榻前,命他跪在床沿。
  叶琛还在床下的事实让傅川难堪的咬住唇,低低的求道:“陛下……别在这里……”
  没等他说完,凌越已是按捺不住的又挺身将他狠狠刺穿,感受那瞬间的绷紧,和少年那一瞬欲拒又迎的神情,让他从脚趾到指尖都舒爽不已。
  傅川想要挣扎,削瘦的腰肢却被凌越压得更紧更低,被用这样羞耻的姿势进入,那巨物却能挺进更深的地方,狂放的抽-插带来无法言喻的快感,淫-靡的磨擦更是让少年高-潮迭起,难以抑制的发出呻-吟。
  “嗯……陛下……啊……不行……”
  “你上面的小嘴虽是这么说,但下面的小嘴分明又将朕的龙根咬得紧紧的。”凌越见傅川的身子快要软的化成水,便又将他翻转过来,扒开他的双腿,握住两边腿弯分开至最大,压至他的胸前。
  又低声笑着道:“玉川,你可好生瞧着,看朕的龙根是如何被你那贪得无厌的小-穴吃进去的……”
  这样的姿势正好可以将这香-艳而又淫-乱的画面尽收眼底,羞愧不已的少年闭上双眼,只大张着腿任由皇帝操-弄。
  凌越的动作开始粗野起来,进出之间更是逐渐加大了抽-插的力度,又俯身将少年胸口瑟瑟含羞的樱果又舔又咬。这样多重的刺激让傅川浑身痉挛,后-庭那欲-仙-欲-死的快-感更是让他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凌越又教他说一些床第间让人眼热心跳的淫-浪话儿,少年也乖顺的说了,更激得凌越兴致勃发狂猛抽-插不已。
  床榻剧烈的晃动,多年的灰尘自床架上簌簌而下,盖了叶琛一头一身。胸口更像是有成千上万把刀狠狠扎在心头,疼得他蜷缩成一团,止不住的颤抖。等待的时间是那样冗长,少年在床上的每一次呻-吟、每一次喘息、每一声骚得入骨的叫-床,皆是那么清晰,漫无止境地折磨着心如虫噬的叶琛,让他只觉自己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都快就要湮灭了。
  漫漫长夜,这场性事仿佛无休无止,既叫人心力交瘁,也叫人意冷心灰。
  月色清冷,慢慢移至床前,地砖上那两块被遗忘到一旁的鹅油酥饼仍静静的躺着,哪怕被月光渡上一层冰冷的银霜,依旧还是那般残缺的模样。
  ☆、15. 日初薄雾起
  夜已四更,疏云淡月,悠悠飘在苍穹,繁星点点都已悄悄隐去。东方一轮圆日,正在云海中冉冉蒸腾,将远方的地平线渲染得一片彤红。
  晏南山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几乎每隔一个时辰,他都要起来一次,去龙渊阁看下动静,但毫无例外的每一次,都能在藏书阁门口看到项阳高大的身影。
  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晏南山只道自己这一次亦要失望而归的时候,百步之外的龙渊阁竟传来隐隐笑声。南山忙掩在那垂满了薜萝的月洞门后,果见皇帝抱着宗赫,与那老者结伴走出龙渊阁,两人欢声笑语不断,显是心情正好。候在一旁的侍从忙抬起步舆,侍卫们也牵过马儿,簇拥着三人往云图阁而去。
  晏南山扳手指一数,皇帝与宗赫在这龙渊阁足足待了六个时辰!这事实在是太过诡异莫测。
  早春的寒风,吹得人背脊发凉。南山失神的站在御花园中,几乎想要立马踏进龙渊阁看个究竟,然而他心知此事必有隐秘,自己绝不可如此鲁莽。好在这龙渊阁,后阁侍郎是可以随意出入的,不如还是再等一等,瞧瞧宗赫那边有什么动静再说。
  为何皇帝刚才的神情竟会如此开心,难道是……晏南山仿佛想到些什么,只是迷雾仍重,探不清晰。
  趁天时还早,晏南山决定去不游阁瞧一瞧傅川,也不知他昨夜过得如何,叶琛那家伙惯会闯祸,可别出什么乱子才好。原预备着在守卫那边还要费一番口舌,谁知轮值的守卫却笑着道:“陛下有旨,凡后阁侍君侍郎探视傅中令,一概准入。”
  这倒省了许多麻烦,晏南山心中有一丝奇怪,但更多的松了一口气,当下便也不去想太多,从容步入不游阁中。
  傅川此刻正躺在里堂的床榻上,昨夜与皇帝激情欢爱过后,只因□里的东西没有及时清理出来,因此到了后半夜,他便有些低烧。脑中昏昏沉沉的,翻来复去尽是昨晚皇帝走后的画面。
  以及,叶琛那张苍白得像死人的脸庞。
  那时的傅川,衣不蔽体的伏在床上,浑身酸疼,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好不容易伺候的皇帝走了,而叶琛却依旧在床下没有动静,急得他低声唤道:“琛哥哥……你快出来吧,陛下已走了一刻了。”
  “我不想出来。”叶琛的声音听来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乎是因为床板的回音,有些发闷有些空洞。
  “你快出来!还没听够没看够吗!这会儿还死懒在这里做什么……”想起刚才那几个时辰的羞耻折磨,让傅川急得又快哭了,心里又担心着这不游阁会不会还有旁的人来。若是他此刻还有力气,非要拉他出来将他推出这不游阁才好。
  叶琛一口气已经憋了很久了,被傅川这词不达意的短短数语重重一拳击在胸口,已要呕出血来。当下利索的从床下爬起来,一把揪住傅川身上的小衣,破口骂道:“老子我不想出来,是因为实在不想看到你被人操-烂的样子!在床上你就那么骚?那么不餍足?明知旁边还有别人,你也能叫得那么浪?!”
  傅川猛地抬起头,被这话羞辱得浑身颤抖,脸上本就所剩无几的血色刹那间褪成惨白。眼中的泪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哆嗦着张了张嘴,口中却是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琛话一出口,已是懊悔不已。压抑太久的痛苦竟让他失了神智,怎么能说出这般下作的话来。
  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少年,那双原本清澈如山泉的眼睛渐渐失了光彩,叶琛急着想说些什么来弥补转圜,但平时口齿伶俐的他,不知怎地一时竟笨嘴拙舌起来。
  “小傅儿,你别多心,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混……我猪油蒙了心!”
  心脏好象裂开一个缝,疼痛潮水般涌起,傅川别过脸,颤抖着伸手指向院门:“滚。”
  只这一个字便已是让叶琛痛彻心扉,刚才自己那一串恶毒的话伤他有多深,这回算是明白了。惨然一笑,叶琛捡起地上那凉得硬透了的鹅油酥饼,拍了拍灰,犹豫着还想要搁到傅川床头。但听到少年的哽咽声,心中却有那一瞬的绝望,终究还是收了手,将饼丢入怀中,任凭那片冰冷凉了自己胸口。
  “小傅儿,我只恨……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叶琛走的时候撂下的这句话,让傅川捂住了脸,又是泪如泉涌。
  初升的太阳隔着院子里那浓郁碧幽的马尾松,只透出惨淡的金光。晏南山匆匆几步踏进厅堂,却见傅川满脸泪痕的躺在床上,伸手一摸,额头滚烫。
  少年烧得昏沉,口中犹自喃喃道:“不要……不要喜欢我……我不配……”
  晏南山听得心中一惊,忙掀了被子瞧时,傅川身上满是情-事痕迹,淤青红紫,白液浊浊,叫人看得触目惊心。他知道昨晚皇帝一直在龙渊阁,思量着这必是叶琛干的好事,一时真是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如果不是昨晚一时心软将玉牌给了那小混蛋,如何会闹出这种事来。
  南山虽怒火冲天,心思倒还清明。便先打了点水来帮傅川擦拭了,一时却还不敢传太医,怕这事被皇帝知晓惹出祸事。
  安置好傅川,晏南山去龙门巷找叶琛,找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居然正在蒙头大睡。怒极攻心之下,南山一把将他从被窝里揪起来,劈头盖脸便是一巴掌。他生平还未动手打过人,这可算是破天荒儿头一遭。
  “你倒睡得舒坦!你昨夜干的什么好事?!你简直狗胆包天!”
  叶琛也恼了起来,将晏南山用力一推,骂骂咧咧的躺回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喊道:“我能干什么事?我昨夜才和小傅儿说了二句话,皇帝就来了。我在破床下面趴了几个时辰,就光听着他和皇帝不停的做-爱!这算是好事?你要喜欢你去试试!”
  皇帝?这怎么可能?陛下昨儿不是一直在龙渊阁?晏南山只当是叶琛不敢承认,这时还在与自己推委扯皮,一时更是火冒三丈。但转念一想这事万不可泄与人前,只得强按捺着怒意,坐在床沿,压低了声道:“叶琛,我万没料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敢做却不敢认?玉川被你欺负成那样,可瞒得过谁去!万一被宫里的人,甚至陛下知道你与他做下这苟且之事,立即便是一场泼天大祸!”
  “晏南山!你得了失心疯了吗?!昨夜小傅儿和皇帝弄了那几个时辰,我听得已是够伤心了,你就别再来烦我!”叶琛心里实在是窝囊,昨夜那么憋屈,今天天还没亮,这人又跑来胡缠,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晏南山也奇怪叶琛平日素有担当,怎地今日在自己面前却死活不认。但此刻也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一想到傅川还躺在不游阁发着烧,嘴里还在胡言乱语说那些泄了形迹的话儿,南山便心急如焚。
  “罢了,我且先放过你。你起来,赶紧去弄些退烧药来,玉川还在发着烧……”
  “小傅儿发烧了?”叶琛一咕噜爬起身来,也瞪眉急眼的囔道:“既是病了,怎么不请太医!”
  晏南山真真要被他气死,“你把玉川折腾成那样,我怎么敢请太医?你做下的好事,藏着捏着还来不及,还要闹得人人皆知吗?”
  叶琛怒极反笑,“南山,我是喜欢小傅儿!这事不怕你和世显知道。但我叶琛是何等人物,岂会为了自己一时享受,毁他一世前程?只教小傅儿在后阁一日,我对他绝不会有一分贪欲染指!”
  晏南山狐疑的看着叶琛,瞧他神色,倒不似作伪,但若说昨晚和傅川欢爱的真是皇帝,那也未免太过不可思议!难道这皇帝还有分-身术不成?!还是自己漏看了,其实皇帝曾中途离开过龙渊阁?
  “还愣着做什么?快回宫去请太医啊!”叶琛怒喝一声,拽着晏南山便要他赶紧回宫。晏南山一步一迟疑,心里满是浓浓的困惑。
  ☆、16. 誓奉陪到底
  雨过天晴,云图阁。
  早春的晨光最是清新明媚,宗赫睡了一夜,正感精神充沛,待皇帝前脚刚走,他便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来,让阿蛮扶着他去花园坐坐。
  因是前一日才下过雨,园子里空气仍是水润润的,又含着轻芬淡雅的草木花蕊清香,便是宗赫眼睛上蒙着纱布,瞧不见这花园美景,只轻轻的呼吸,亦能感受园中那令人愉悦的勃勃生机。
  宗赫躺在铺了厚毯的楠木椅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笑着对阿蛮道:“以前眼睛看得见的时候,从不曾留心这花园。这些天瞧不见,却又想得紧,也不知园子里的花草长得如何了。”
  阿蛮握着嘴直笑,因怕他着凉,一边将暖阁子里头薰笼上的那方羊羔绒毡子轻轻盖在宗赫腿上,一边娇声道:“园子东面的金钟蜡梅开了一冬呢,月初天一暖和花才榭了,如今那一树的叶子又新长了出来,倒也青葱翠绿的煞是喜人。落霞亭旁的金桔和兔子花这些日子长得也盛,西面还有一片紫花瑞香,花开只怕就在这几日,这可不正是预兆着侍郎眼睛快要复明的祥瑞么!”
  宗赫心中自也欢喜,自今晨醒来,褚云重便欣喜万分的告诉他,九龄公的手术很是成功。虽自己的眼睛还要再蒙两天纱布以清淤血,但复明的希望有九成九。
  “何爷爷还睡着吗?”少年心中对何九龄真是又爱又敬,自己两次重伤,都亏了他妙手回春。整个皇宫的太医都指望不上,只有他一来,便手到病除!与太祖同一辈的人,还真个都是非凡人物呢。
  “何爷爷他老人家忙乎这一夜可是累极了,睡得正香呢,呼噜打得震天响。”阿蛮嘻嘻一笑,又倚在宗赫耳边悄声道:“婢女瞧着陛下也疲累的很,眼睛都熬红了,适才侍候更衣的时候,陛下的手都僵得抬不起来呢!又半刻都歇不得,还得去早朝!等侍郎大好了,可怎么回报陛下这圣眷隆恩呢……”
  说罢,小丫头不怀好意的嘿嘿直笑,倒叫宗赫没由来的脸上一红。
  “去去去,小小年纪没个正经!日后也不知哪个倒霉,会娶了你回去!烹饪女红一概不会,溜舌滑嘴倒是精通!”
  阿蛮皱了皱鼻子,懒得理会他,心道我会的可多着哩。一时又听宗赫问起傅川咳疾好些了没,这可又触到她心底之事,便低声抱怨着道:“傅中令早儿就已被羁押到不游阁去啦,这事后阁谁人不知,就只侍郎你一人还蒙在鼓里呢。”
  “什么?!”宗赫吃这一惊,腾得站起身来,追问道:“傅川犯了什么事?怎地这么严重,要关去不游阁?”
  这云图阁上上下下原怕影响侍郎心情便一直瞒着外头消息,此刻,因宗赫的眼睛已是要大好了,阿蛮便也不怕说与他知道,便轻声回道:“听说是因为傅中令往‘疾风’的饲料里头掺了曼陀罗,是害侍郎坠马受伤的罪魁祸首呢!”
  宗赫怔得一怔,又缓缓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沉吟道:“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人要害我,也不会是他。”
  “侍郎说得何其不是!”阿蛮心里头为皇帝的不做为甚是不满,便轻哼一声道:“只因陛下这些日子一心牵挂着侍郎的伤势,没能亲自主持追查此事。这案查得甚是荒唐!金昭体元殿的季承乾行事也有些蹊跷,倒把个死对头搁一旁,却把罪名栽在傅中令头上……”
  宗赫眼睛虽不好,心思却清明,听丫头似话中有话,便沉声问道:“听来你倒似知道这事的首尾?怎么不早说与我知道?”
  阿蛮从地上捡起羊羔绒毡子,轻拍了拍,重又帮宗赫盖上,这才犹豫着道:“我原以为自己料的清爽明白,只道必是谢宣奉做下的好事。不过,被季承乾这么一闹,我倒又有些拿捏不定呢。”
  她心里原只疑心谢仲麟一个,但季莲生此事办得如此不地道,却也叫人疑窦丛生。思来想去,丫头便又附着宗赫耳朵,又将以前谢仲麟与季莲生的那件事竹娄倒豆般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季莲生如何宗赫不敢妄言,但这谢仲麟……少年不由得回想起几日前马球场上那并肩奋战的热血时刻,心下一时默然。真的会是这人害我?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也会使下流招数害人吗?
  眼前依旧模糊一片,看什么都不清楚。但这浓稠的黑暗虽叫人不安,亦不如这人心难测,可畏可怖。
  但少年亦知此刻不是畏惧退缩的时候,沉思片刻,便拧起精神来,唤道:“阿蛮,你去把卫介叫来。”
  卫介一直在旁边侍侯着,听唤到自己,忙上前应道:“小的在,侍郎有何吩咐?”
  宗赫沉着吩咐道:“卫介,你拿着我的令牌,带几位大侍从去守着不游阁,傅中令一概吃食饮水,皆不要宫中的供应,一体先从云图阁支应。再瞧瞧他那边可缺着什么,也都先从我们云图阁挪过去用。若中令郎问起,便嘱咐他安心,说我必会在陛下面前为其进言,让他得以早日回宫。”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3/22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