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先行!”
依据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猜出来者身后有人,储良玉示意姚怀远带含嫣往山上走。
来祈山前,她带了轻骑千余,皆在雪衣附近扎营。加上她启程时,雪衣曾言,过半个时辰会有人上山接应,储良玉笃信,只要拖足了的时辰,姚怀远定能安然回宫。
“好。”知晓此时不是任- xing -的时候,姚怀远拉着含嫣的手,快速朝山顶跑。
过了约莫半柱香,二人到了山顶莲台。莲台上雾气环绕,姚怀远被隐在周遭的杀气骇住。
“何人捣鬼?”将含嫣护在身后,姚怀远横眉望着愈来愈近的人影,怒斥道,“祈山禁地,何人敢闯?”
“自是孤这等人!”- yin -笑着从索桥上踏过,带着斗篷的女子笑得张狂,“陛下,您可曾想过会在此地见到了孤?”
“你是?”阻住含嫣上前的动作,姚怀远低声道,“嫣儿莫要上前,来人身份不明,不能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闻姚怀远竟是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评述,斗篷女子笑弯了腰,“哈哈哈,姚怀远,你离了储良玉,竟是只有这么点能耐!”
“恩……”不为斗篷女子所动,姚怀远小心护着含嫣,淡淡道,“阁下是来寻仇的,还是路过?若是寻仇,还请将因果道清楚,若是路过,那有劳离去,莫要在这禁地里逗留。”
“不过是个皇家祭祀的去处,还值得你如此宝贝?”似是对姚怀远的神情不满,斗篷女子“咯咯”咧嘴笑,“陛下,你知道储将军今夜是为什么来的么?”
“阁下知道?”姚怀远轻笑一声,转身眺望山下的灯火,“若是阁下知道,那就不要告诉孤了,孤不想知道。”
“是吗?可我却是很想告诉陛下您呢!”嗤笑着朝姚怀远靠近,斗篷女子手上的长鞭舞得异常迅速,“她是送死来的!”
勾唇将储良玉的命判下,斗篷女子与立在姚怀远身后的含嫣使了个眼色。
“皇姊!你不知道!储良玉那女干臣竟是带了三千轻骑入朝!”含嫣扯着姚怀远的衣袖,振振有词道,“明姐姐都与嫣儿说了,储良玉此番归来,怀了谋逆的心思。那夺位的将士已经入都城了!”
“恩……”弯眉将含嫣的控诉听完,姚怀远揉揉含嫣的脑袋道,“嫣儿说的有理。但嫣儿莫不是忘了皇姊说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亲眼见到的东西怎么能信?”
“皇姊!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了!那篡权的贼人已是拥兵到祈山下,就等你下山了!”姚含嫣扑到姚怀远怀中痛哭,“皇姊,你上当了!储良玉就是个女干人!储家上下没一个好人!”
见姚含嫣竟是对储良玉有这般大的成见,姚怀远不禁握住姚含嫣的手道:“这话真是明鸢说的?”
明鸢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谨慎,佐之姚怀远曾与储良玉明鸢二人一起读书,姚怀远不信明鸢会在含嫣面前说这类混账话。
再思及月前含嫣刚冲至右相府将明鸢打至骨折,姚怀远断定含嫣在说谎。
“嫣儿是如何来祈山的?”揪出刚见面就该问的要事,姚怀远只觉今夜无论从何处想,都异常蹊跷。
“嫣儿……嫣儿自是走来的……”姚含嫣不善说谎,以至张口就漏了破绽。
斗篷女子闻言,哈哈大笑:“祈帝,你这还看不出么?这妮子是在糊弄你?”
“是吗?那阁下是为何而来?”不明斗篷女子究竟在山顶等何物,姚怀远眸中闪过几分计较。
祈山是祭祀之地,顶上本不应有那女子足下所用的索桥。且那索桥似是从对面山上架过来,该是废了不少心思。
“噫!你倒是心大!此时不忙着追究亲姊撒谎,却是忙着与我这看热闹的人计较!”
斗篷女子对姚怀远所言避而不答,只是一味暗示姚怀远,姚含嫣举止有异。
“陛下难道没想过,你若是死在这山顶,祈国便是由你眼前这妮子做主了么?”斗篷女子挑衅地望着姚含嫣。
姚含嫣慌了神:“阿姊!你是知道的!嫣儿不会害你,不会害你!都是储良玉那贼人的错!若不是她私自带军返都,嫣儿也不敢私入阿姊寝宫,窃取禁军兵符……”
“你竟是把我藏在塌下的兵符找着了?”听懂姚含嫣的意思,姚怀远瞥了斗篷女子一眼,转眸与姚含嫣道,“下不为例!可莫要再让阿姊知晓你去阿姊寝宫窃物。”
“呵。陛下真是大度,竟是连兵符也敢给眼前这妮子把玩!”似乎没兴致再与姚怀远兜圈子,斗篷女子伸手解开颌下用于固定的缎带,将一张略带妖艳的脸露到姚怀远眼底。
“是你?”并没被女子的脸吓到,姚怀远挑眉问姚含嫣,“这就是嫣儿你来此地的目的?”
“皇姊……”被姚怀远眉间的冷色吓住,姚含嫣呆愣片刻,提裙跪到了姚怀远足前,“皇姊!您放过三皇姐吧!嫣儿小时,曾有八个姐姐,到此时,不过仅剩您与念安皇姐两人!您若是杀了她,母亲泉下有知,定是不会瞑目的!”
“如何不会暝目?”敛眉与拿鞭的姚念安对视,姚怀远想不通,不过是两月的功夫,她们姊妹怎么就闹到这等水火不相容的境地,“孤并没有想过伤你……”
姚怀远轻叹一声,负手而立:“明鸢传来消息时,孤才敢相信你真是永宁案主谋……”
“主谋?”冷哼着将斗篷系好,姚念安不屑道,“这不都是拜陛下所赐么?若不是陛下要皇妹去永宁安度余生,皇妹如何会帮着永宁诸位同僚盘剥那些寒门子弟?陛下该晓得,寒门子弟固然该用,但治世所依的,依旧是世家子弟!若是此事宫中夫子未教与你,皇妹不介意指教你!毕竟,你不如皇妹也不是一日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