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那家伙搞不好是个坏人哦。他跟我眼神对了一下，可是我都看不透他耶。而且啊～～”明月呲牙咧嘴做个怪相，伸手在自己胸前一比：“他心口有个小爪子箍着呢～～哼哼～～自私得紧咧～～”
“……就你大方。”
“嘿嘿，我也小气～～还是咱师父心眼最粗，乖乖～～粗得那个叫无边无际。真了不起～～”
“……你少贫了。”
两人排队到了剪票口。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两个小孩子搭车，吃惊地问：“你们家大人呢？”
明月冲着人家呲出白牙，好不天真可爱，他小手在那人眼前挥啊挥，细细的手指灵巧地画着螺旋，甜甜地说，“他们在后头呢，你别管我们啦～～”
他言语中的法力催眠了剪票员，人家也就不再多问了。
“哥，咱们先过去吧～～”
明月在他哥面前露了一手，骄傲地一挺小胸膛，拉着清风就要走。
可那剪票员却板着脸，伸手挡住了他们。
“啊咧咧？”明月以为自己的法术失灵了，大吃一惊：“干嘛不让我们过？”
剪票员指着他们的车票，用媲美包青天的铁面无私说：“这是明天的票。”
“……”
22.
火车是次日的。既然有了闲时间，清风就领着明月去了趟服务站，给他把破掉的脑袋包了包。
不过明月却不太乐意，头上缠了难看的白纱布，他都不能戴师父送的帅气的护目镜了。那也是鲜道长临别前给他的礼物，上面施加了法术，能够阻隔他天生的阴阳眼。
不过，明月因为从小长着这双特异的眼晴，就算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可对映在自己眼里乱七八糟的世界也早习惯了，并不怎么戴。但他觉得那个东西架在头上很帅气，一直舍不得取下来。
他拉着小脸，不开心地把护目镜改挂在脖子上。跟在清风后头直抱怨：“师父真是粗心，居然买错车票！”
清风皱着眉回忆，他曾经扫过一眼，日期好像就是今天……不过当时没认真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
清风琢磨着就这样在车站窝一天怪无聊的，就问明月：“你想去哪儿？”
“哥，咱可以去公园玩吗？”
自打看到电视里演的家长带孩子逛公园的段子，明月就对那个神奇的地方魂牵梦萦了。
清风虽说没什么兴趣，可是左右无事，让弟弟去开心开心也好。于是，他点了点头。明月高兴得手舞足蹈，直围着他绕圈圈。
清风挑了挑眉，这动作他见过……也是电视上演的……
小二……明月在刚醒来的时候，就只会冲着他傻笑，动作和表情都不太灵便。
可是现在，已经变得……丰富过头了。高兴的时候会满地打滚哈哈大笑；难过的时候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生气的时候会咬牙切齿张牙舞爪；撒娇的时候会扭啊扭的蹭来蹭去；还特会装乖卖弄可爱，哄得师父乐呵得跟个傻瓜似的……
清风知道，这些……全是明月跟电视里演的、路上见的孩子们学的……就在刚才，还学会“痛了应该又哭又闹”……
清风其实很烦他这样，他看明月又笑又跳的，没忍住，在他脑后拍了一巴掌。
“走了。”
……
兄弟俩走出车站，到一个公车站看地图。
明月突然拉拉清风的衣袖，指指前头，说：“哥，你看，是那个小偷。”
“……”
也算冤家路窄，那个把明月踢倒撞伤的小偷这会儿又在公车站寻找下手目标呢。
清风一看，二话不说，冲着那个男人走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他身上的煞气，小偷也发现了他，跟他冷冰冰的凶狠眼神一对，吓得转身脚底抹油开溜了。
清风一手拎着行李包，一手拉着明月追了过去。他一定得打那混蛋一顿出气。
如果清风自己去追，应该很快就能追上，可他不放心留下弟弟，带着他一起跑。
可明月的体力没他那么变态，跑得也没他快，虽然拼命迈动一双小腿追着他哥，可跑得远了就累了，还得走几步歇歇。
不过那小偷也不怎么专业，跑得既不快，体力也不好，也是时跑时停，逃了几条街，也没甩掉两个小孩子。
就这样，三个人你追我逃，进了一条废旧的老街区。
这时，天色已经有点儿晚了，大片大片的云朵被夕阳烧得红彤彤，铺满了天空。整个世界像被橘红色的纱布给包了起来，艳丽得都有些魔魅了……
老街大概是要拆迁吧，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周围也都静悄悄的，只有风吹叶落的声音和三个人的脚步声，在狭长空旷的小胡同里回荡着。
明月四下张望着，心里打着小鼓。他知道，夕阳落山是阴阳交会的逢魔时刻，总是不大太平。
可是……这块老街的空气，阴冷的也太过份了。而且，最怪异的是，这里不止没有人，连个鬼影子都没见……正常而言，游荡在人间的鬼魂都喜欢在这种地方扎堆的。
当然，清风却对此是一无所觉。
他看到小偷跑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三层楼房，把碍事的行李往地上一丢，拿上自己的武器，对明月说：“你在这儿等着！”
他说着，走了进去。
就在清风抬脚迈进楼内的时候，像是封闭的空间被外力切开，空气里混和着血腥味和腐肉臭味的阴风扑面钻了出来。
“不好！不能进！哥！”
明月瞬间就知道不妙了！他急忙拉住清风的胳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明月的一只脚刚一踏入小楼，他的身边的影像变了。像是映入水中的倒影，变得柔软而虚幻……那些砖墙、楼道、过道……全都晃动着……扭曲着变形。
而清风……在他眼前，消失了。
“可恶！”
明月知道，自己这是一脚踩入异空间了。他转身朝着楼外跑，可落下脚步的位置，却还是楼内。
“……被关住了……”
如果清风还在身边，明月一定会抽抽鼻子，委屈地看着他哥，等着听他哥说“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