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GL+番外 作者:允(一)【完结】(61)

2019-03-24  作者|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历史剧 复仇虐渣

  第三场李睿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我见他神情,禁不住向母亲问询地一望,母亲嘲讽地笑道:“总要给旁人留些好处。”

  说话间高延福悄悄地挨过来,递给母亲一张长帛。我伸着脖子一看,原来正是场中士人的履历及三代内的家世——母亲面前本已有一份简略的名册,按着座次序列,有几个名字下已被母亲留了墨点,等这履历一来,母亲又比照着再看了一遍,改了几处,我好奇地盯着母亲点过的地方,照着位置看去,发现方才喜怒形于色的几个都被划了一条,文章颇佳,被父亲称赞过的两个则是被留了墨点。

  母亲见我盯着她手边的名册看,竟考起我来:“兕子觉得,这些人授何官为好呢?”

  我冷不防被这样一问,嗫嚅道:“我不知道。”

  母亲似乎心情甚好,将那名册向我挪进了一些,又一一将这些名字与人物向我讲了一遍,道:“又不是考试,不论对错,试为一说就好。”

  我歪头想了想,觉得母亲既然问的是“授何官”而非“授官与否”,自然便是要把这些人都封官了。平心而论,这十余人的文才还算不错,却远未到个个都能中进士的地步,遑论做官了。父亲和母亲之所以看重他们,多半还是为了做个礼贤下士的姿态,收买收买人心,如此,便该给清贵却没什么实权的官,譬如御史、校书郎、秘书正字、著作郎、卫佐之类,等他们历练几年,再视才能或升或黜即可。我将自己的想头向母亲一说,但见她赞许地点点头,又问我:“那兕子觉得,何人该任何官呢?”

  我受了鼓励,便继续想下去,过了一会,将母亲方才让特地留心的几个名字划出来,道:“这几个人着实古板,又喜怒形于色,不能让他们做御史。”这样易怒又古板的人做了御史,整日对着的是正经皇帝还罢,母亲乃是代父亲听政,在如今的年代来说属于“牝鸡司晨”,岂不是要被这帮人烦死?

  母亲追问道:“只是不做御史么?”

  我挠了挠头,诚实地道:“我真想不出来了。”又扯着母亲道:“阿娘告诉我嘛。”

  母亲没回答我,却侧头对父亲道:“三郎,我看这几人行事颇有些耿直,可以试为太子正字。那两个文章好的,可以选为秘书正字。余人可试校书郎。”

  父亲正与许王叔商讨新曲,被母亲一叫,回转头来,想也未想便道:“依你。”

第50章 夜谈

  这场宴饮如母亲所主持的每次宴会一样欢乐祥和。李睿毫无疑义地胜出,父亲赏了他一匹御马,汝州一位士子胜了贴经,被录为第二,试用右拾遗,赐钱及缣若干,余人也各有官职赏赐,我与婉儿的赏却是以母亲的名义发的,一人是二十匹蜀地新贡的提花锦,这东西虽贵,在宫中也算不得什么,却如父亲曾赏李睿的新钱一般,难得的是讨个新用的彩头。我再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喜滋滋地谢了赏,母亲慈爱地看着我,抚了抚我的额头,道:“回去叫乳母带你早些歇息,不要总与她们厮闹。”

  我疑心母亲知道了韦欢同我拌嘴的事,怕她追究,忙道:“连日都好好读书骑马,没有胡闹的。”

  母亲边笑着替我系披风,边道:“观你贴经,的确是有些长进,只不过也不要拘泥于典籍,文史上也很可以再学一学。婉儿于此倒颇有心得,你闲时也可依旧来找她。”

  我听母亲三番五次地说婉儿的才学,知道婉儿得她看重,连声道:“明日就来。”

  母亲的手停了一停,将我打量一眼,道:“也不要太急,学问的事,只要用心,或迟或早,总要有所成的,不要将自己迫得太紧。”她将系带打成一个漂亮的结,又替我把披风上的褶皱掖了一掖,又道:“你又不要求官,又不要治国,生来的荣华富贵,不必自苦——万事有爷娘在呢。”

  先前明明是她叫我和婉儿学政事,又说我那短命的姐姐如何如何,这会儿又叫我不要着急,母亲的心事,我也着实不懂,只能干答应着,母亲将我上下一看,忽地蹲下来,将我一抱。她力气虽不及父亲,却也着实算大的,将我抱离了地,又一下放下,笑道:“从前你还是那么小一个人,现在眼看都要赶上阿娘高了。”

  我不知她怎么忽然生出这样的感慨,故意踮起脚,右手向顶上一比,道:“阿娘哄我,我踮着脚,都不及阿娘肩头,以后说不定永远也没有阿娘高,到时候人家嫌我矮,不肯娶我,我就赖在宫里,一辈子陪阿娘。”

  母亲扑哧一声笑出来,连旁边伺候的人也全都笑出声,母亲一手戳着我的脸道:“瞎说什么,你是我的女儿,谁敢嫌你?我只怕你到了年纪,看上别人家俊俏的小郎君,哭着喊着要做别人家的人呢。”

  我心里很不以为然,面上只好装一装害臊,又道:“便是嫁出去了,也还是阿娘的女儿,以后生了孩子,都跟阿娘姓,都是阿娘的孙子。”

  这倒是真心话,母亲日后若真是做了皇帝,只怕连李睿都要改姓武氏,何况我?

  母亲的笑意倏然收敛,眼光四下一扫,身边的人都像是脸被冻住了一般止了笑,又迅速退开。母亲蹙着眉,半蹲下来,两眼平平望进我眼中,淡淡道:“谁跟你说这话的?”

  我看着她道:“没人跟我说这话,只是…敏之表兄他本也不是姓武的,他能改姓,那我为何不能?我…我也想同阿娘姓。”

  母亲的眉头又松开来,拍拍我的脸,笑道:“这话以后不要说了,再说,阿娘就罚你去佛堂抄经去,抄一千遍。”

  我道:“我知道,这话不能叫阿耶和六郎听见,只能和阿娘说,方才身边都是阿娘的人,没关系的。”

  母亲哭笑不得,在我头上狠拍了一下,喝道:“和谁都不许说!滚罢。”

  我对她吐吐舌头,也不上辇,自己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韦欢在我进院子的时候便看见了,却假作不见,扭身就走到屋里面,等我进了屋,她又走到内间去,坐在几案边,手里拿本书装模作样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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