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GL+番外 作者:允(四)【完结】(35)

2019-03-23  作者|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历史剧 复仇虐渣

  母亲正自取了茶壶倒水,见我如此,执着茶壶的手便在半空停住:“怎么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就这么不乐意陪你娘喝杯茶?”

  我道:“若是只陪阿娘喝茶,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我看阿娘不像是要喝茶,倒像是要骂我…儿。”偷偷抬眼向上瞥,见母亲慢悠悠地倒了茶:“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我要骂你——怎么,我骂你不得么?”

  我这会倒是真觉出些委屈来,不敢叫母亲看见,只能把头压得更低,顺势也跪下去:“不敢,儿妾恭聆圣训。”

  母亲轻笑了一声,自座上起身,慢慢走到我跟前,轻轻捏我的脸:“口中说是不敢,却是委屈得脸都鼓起来了,嗯?敢不敢抬头给我看看,看眼睛是不是红的?”

  我实在委屈得狠,咬了唇,低了头,避开母亲的手:“回阿娘的话,不是红的。”冷不丁见她半蹲了身子来看我笑:“再问一遍,是不是红的?——胆敢骗我,罚你抄一百部佛经。”

  我被她迫得没法,只能抬了头,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膝行到她身前,半是委屈半是埋怨地道:“阿娘。”

  母亲越笑得开了,将手搭在我肩上:“好了好了,起来罢,我不骂你。”

  我将信将疑地起身,两手扶着她坐回去,她向身侧一指,待我低着头小心跪坐下去,又唤我:“太平。”

  我偏头看她,她则只是望着我,眼中绝无怒色:“你是个好孩子。”

  只一句便又令我想哭,闷声忍泪道:“我又笨,又没文采,近三十了,还是一事无成,若非运气好,投做阿娘的女儿…”说到这便更觉失落,眼泪簌簌而下,干脆闭了嘴不说话。

  母亲笑着过来,手抚在我的后颈上:“你不笨,不过是太年轻,心太急。这也没什么,你阿耶当年也是这样。后来就慢慢地好了。连你的阿兄们也是如此。”

  我身子微震,不知母亲突然提起兄长们是何用意,她倒像是没察觉我的情绪,目光投向远方,再转回来时便更温柔:“我本以为你要过几日才来见我…你是个好孩子。”

  我似渐渐了悟她的意思,收了泪,试探着道:“阿娘。”

  她只是笑:“独孤元康已老,独孤绍又在外已久,过了边将更替的年限,明日就叫她回来罢,正好杨子恒升了天官侍郎,军学祭酒之位,可令独孤绍出任。”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肥来了…

第331章 门槛

  独孤绍任祭酒之事筹划已久, 可前时因着种种阻碍, 总是未得实行。朝臣们反对的理由有千百条:军学本是新创之物, 一切都还在摸索中,且军学祭酒品虽不高, 职却紧要,须得可靠之人主持, 杨子恒是皇帝外族、清流高品、久历宦场、卓有官声, 又从头至尾地参与了此事,对军学事务十分熟悉,可堪大任;军学的学生虽是军中将校,可军事无非国事,国事自然要卓有学识之人参与, 不可交给未通一经的匹夫/妇;独孤绍是女人,部曲中也不乏女徒, 而军学中全是男子,男女杂居,恐于独孤氏名声有碍…种种高论,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因两事:独孤绍是女人;独孤元康自参与军学之后,便隐约地倒向了李氏。

  武承嗣自母亲登基以来便一直谋立为太子,初时声势甚是浩大,以至引起母亲的疑虑,免了他宰相之位,另委以编书之职, 朝政要事,亦渐渐不令他与闻,到而今他似是回过味来,少提太子之事,与武三思两个每日进宫,一面在母亲跟前奉承邀宠,孝顺亲昵,较亲生之子尤有过之而无不及,一面则与来俊臣等勾结,排除异己,渐有再兴大狱之势;李昭德等近几年提拔的大臣倒是与诸武斗得厉害,可这些人没个主心骨,总是七零八落、合不到一起去。以风头最劲的李昭德为例,他近几年深得圣心,在北门当众杖毙了侍御史侯思止,母亲也不过一笑而过,可脾气实在是不大好,明明有九位宰相,遇事却总是一人专断,他的手段倒也很简单,军国大事,到手后不与同僚商议,一概拿到御前,仗后秘奏,得了母亲的旨意,出来也不向人明说,只命拟制办理,被人催问得急了,再一脸傲慢地说“奉进止”,初时还有人去向母亲求证,然而几次求证之事皆一一验明,李昭德再借题发挥,向母亲状告这些人“窥伺圣意,情实逾越”,颇贬斥了几位宰辅,这之后虽无人敢再拂逆他的意思,却也再无人肯依附于他,每每与诸武相争,都是单打独斗。除李昭德之外,余人非是畏于酷吏,但凡风向有一丝不对,便噤口不言,就是各自为政,遇事不是先争名分,就是先抢功劳。李旦封王、我得以参政之后,这情形略好了些,可现在他们所关注的大事却非独孤绍,而是李旦的婚事。

  李旦将满十六了,早些年一直以皇嗣的名分住在东宫,内外皆不得相见,后来封了周王,断断续续地有了些差使,倒是比先好些,也杂七杂八地读了些书,能跟着应景写几句句子——可仍然未曾出阁。因此诸李大臣们现在所最关注的,不是打压诸武,而是李旦的名分。名分之事,又以成亲为重——李旦比守礼不过大了半岁,一个是嫡子,一个是长孙,他一成亲,守礼的婚事便也要议起来了,而这正是我和阿欢苦苦相避的事。

  我边想着心事边步出贞观殿时天色已微黑了,雪下得越大起来,母亲着人打伞送我,却依旧不住有凉飕飕的雪飘落在身上,仙仙引着我便要往丽春台走,我想了又想,却道:“先回家。”赶着出了宫,到家时时候还早,天却已全黑了,犹豫再四,到底是请人去唤了柳厚德来,先将奉天局之事向他一说:“近已奏请以你为春官郎中,专任奉天服饰局事,俟后局中事项,我便不再管,不过交接总还要些时候,你若有不明白处,或来问我,或问冯永昌等都可。” 到底心有不甘,停了一停,又道:“经营等务,自有旧章,依章办理,虽未必有功,总是无过。”

  柳厚德闻弦知意,拱手道:“必不负公主厚望——敢请奉天局西京人手之事,公主可有计议?”

  我正因这事被母亲诫示,被他一提,烦躁顿生:“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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