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GL+番外 作者:允(三)【完结】(108)

2019-03-23  作者|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历史剧 复仇虐渣

  母亲嗤笑道:“你连她的疏奏都看不懂,倒知道她是怎样上进了?”

  不知为何,这语气倒像是从前挑剔李睿的时候,我心中发紧,赶忙地低了头,挤出些笑来:“我虽不懂兵事,可总也知道勤能补拙的道理,不说她带兵的好坏,只说这份勤奋上进的心,难道不值得阿娘用她一用?”

  母亲瞪我一眼,向婉儿道:“和宰相们说,朝廷既已用独孤绍为郎将,她又有报国之心,何妨再用她去边疆试试?若果能有些效验,也不枉朕一番栽培——此一疏朕自准了。不过马上就是元旦,她父亲膝下无子,先让她陪元康在都中留到元月罢。”

  婉儿一面听,便提笔拟了几句,奉给母亲看,母亲看过点头,她才誊抄在节略之侧,由母亲提笔在上画了一“可”,转由王德递了出去。

  我笑道:“阿娘既是准了,可见所言确有根据,儿虽不才,这一回倒没有看错人。”

  母亲自鼻孔中哼出一声,道:“等她去做了些时候再说罢。”慢慢起身,扶着我走了几步,又站住,缓缓道:“朝中多事,你虽是女儿,平日也可到宫中来,学着理一理这些琐事,替朕分忧。便是朝务上实在不通,替朕看着宫里也是好的——不要一意只在家料理那些钱粮奴婢。”

  我哭笑不得:且不说我被放出来还不足一月,必要将家事料理清楚,免得受人欺瞒,只说我是被幽禁过的人,不小心谨慎,难道还趾高气扬地跑来寻她,说“阿娘我要参与朝政”么?可这话既出自皇帝陛下之口,为人子臣,也只能喏喏而应,又因母亲似颇有用我之意,想来想去,倒大着胆子将方才的思量说出口了:“儿也不是只一意料理家务,也想替阿娘陛下分忧。本来是想将天下医书,总成一体,献与圣人——只可惜儿才疏学浅,写了一卷,下面的虽有了想头,却少年资老到的医生勘验,如今阿娘若又要儿入宫替娘分忧,这医书怕更是写不成了。求阿娘另择可靠之人,将这书编纂完章,亦是圣朝盛事。”

  一行说,已将书稿取出,呈给母亲。

  母亲早已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看我一眼,并不去拿:“书是你想编的,你心里可有人选?”

  我料她有此一问,毫不迟疑地道:“儿以为,可命三郎主持此事。一则他是阿娘之子,献此医书,可垂范天下,昭显天家母慈子孝之令名,二则他年纪尚轻,又失了师傅们的管教,给他些事做,可使他借医书略通章句,也省得他在东宫淘气。”

  母亲眯了眼看我,半晌方道:“可以——旦儿毕竟年轻,这书又是你提议的,便由你从旁辅佐,替他出些主意罢,让守礼他们兄弟也一道跟去学学,省得在宫中无事,又不学无术。”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出阁便意味着可以与大臣接触、在外开府、有僚佐属官,对皇子、亲王、郡王来说相当重要,则□□曾数度让李旦诸子出阁又召回,就是怕出阁的孙子们影响朝局。

  2.唐代编书是积攒资历的好办法,前期皇子们多有借编书来扩大政治影响力的。

第285章 火锅

  直到次日丽春台之宴时,我才真切地感受到阿欢昨日那句“你该庆幸自己还有讨好陛下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虽是打着阿欢生日的名义、又由我设的宴,然而一经母亲的耳,这宴便全不一样了。先是母亲说近日无甚事忙,可顺便请一二宗亲,于是安定公主一家与武氏中较为亲近的几位如武承嗣、武审思、武再思、武三思及家中女眷便都在邀请之列,接着安定公主又说只叫侄儿,显得偏心似的,又将母亲的诸姑、堂姑、堂姊妹中封公主的叫上了,这些公主都带着她们的夫婿子女,再接着母亲像是不好意思一般,说李旦、李德几个难得出来,又将李德及诸兄弟、李炜及弟李新、守礼都叫上。这些人中,李德等已娶妻,妻室自然也算在内。最后不知是谁多嘴,又提了杨家的几个,于是母亲外家的诸亲戚又来了七八人,再又有诸公主、王妃中亲缘略近、颇受宠的几个和阿欢与我撒了撒娇,又带了几个武氏的郡主进来。最后一算,“小小”一宴,赴宴者却有六七十人,连同随从与母亲所带尚宫、尚服及御前近人,总有百余人物。不得不分为三拨:母亲、武氏四王及安定公主、阿欢、李旦和我在亭子里,余人在庭院中杂坐,再之外则在外殿坐着——这还只是宴会未始、母亲未来之初。

  待母亲一到,丽春台这一些人便如炸了窝的麻雀般,一个个向母亲跟前献殷勤:安定公主一见了母亲,便执她手细细将她脸色一打量,夸她“颜色极好,是不是用了新粉”,武三思说“在家诵习《臣轨》,深感圣人德厚,随意一句,是臣等毕生之所不及,所谓‘苟日新、日日新’,正是圣人德音之谓”,又当场背了其中两句,以证其言不虚,武承嗣则又奉了许多礼物,每一件都能被他牵扯到“圣德”上,又说母亲文治武功、前所未闻,请勒石刻碑留念,李旦年轻脸嫩,说不出大句子,只是不住夸母亲的好,李德自己不说话,他的王妃倒是直往母亲跟前凑…我这主人与阿欢这寿星反倒被他们挤在一侧,几乎没处接口。

  还是母亲一眼见了我,招手道:“太平过来。”方自众人中为我开出一条路来,又携我入亭中坐下,我排座时本将阿欢安排在她一侧、武氏诸王在另一侧,母亲却全不管我先设的次序,命李旦与诸武坐在一侧,安定公主、武氏诸公主与我在另一侧,阿欢倒与诸皇孙郡王驸马坐到外面去了——这还不是最让我不安的。

  最令我不安者,是我在宴会中似已失去了存在感。倒不是说我已失去了母亲的重视,不说她一来便自诸子侄中单携了我的手,也不说言谈间几次提起我,我不说话时又数次向我这看,间或问几句“太平觉得呢?”“太平在笑什么?”,而是从前的母亲在我们面前,或多或少的总有些母亲的模样,就算在元日大宴之类的郑重所在,言谈间也总是露出些“家人”的感觉,无论我的站班、座次排在多后面,我都知道,我与前面的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她们不是母亲的家人,只有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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