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娼+番外 作者:临风独回首【完结】(17)

2019-03-22  作者|标签:临风独回首 三教九流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甜文

  那是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女子,画的是女子嗔怒神情,似笑非笑,似怨非怒。

  “奴不敢称献丑,因为奴画的人实在不能这样说,要说也是奴的不是,画的不好,不能得两分□□,名花枉嗟叹,是奴不得传,奴的情却是真的。”流宛说着,飞了个媚眼,情意切切,又道:“因此便请姐姐不要厌了奴。”

  相识的人一眼便认出,不相识的也随流宛目光一眼盯住了浮宵。

  何止两分□□,何言不得传神,简直是把人照搬了上去,尤其那一嗔神情,只教人觉下一刻该哄着她,免她嗔羞离了去。

  再看那纸上,画旁,还题了一首延年歌。

  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再难得。

  花展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形。各花争艳,你死我活,何曾有过这样‘姐妹情深’?

  浮宵的脸已经红到了极限,就连手上颜色都变作了淡粉,蔓延全身。若不是脸无法再红下去,只怕整个人都要化成最浓的胭脂。

  流宛前言不假。

  “妹妹说笑。”浮宵轻若蚊吟道,也无法顾流宛究竟听不听得见。

  不看流宛反应,低头袖遮,不知多久才压下。等到觉得身上没那么烫的时候,才撤了袖,微抬首,看向台上。

第20章 红绡

  台上的人早已不见了。

  浮宵又垂下眸,说不清失落与否,或是惊喜欢欣。

  “春满楼红绡。”紧接着台上传来了一道声音,吴侬细语,娇软萦萦,不经意便是柔娆满心。

  浮宵对此没有半分触动,音调陌生,但这声音莫名的熟悉。

  是谁呢?

  红纱轻衣,妆容冶艳,非浓却艳抹。只是陌生厚重的妆描下,是曾经熟悉的面孔。同那声音一样,熟悉又陌生。

  “绿罗!!”有人嘶声道。

  声音在嘈杂之中传了很远,最终散在洛水风中。

  自己扎得耳朵疼,自己扎得心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台上人刺目又疏生冰冷的笑,眼睁睁看着朝思暮想的人越来越远。实际意义上的,越来越远。

  不知是哪家茶壶,还是皂吏衙役,他被人架着,泪眼中无法看清那人身形,直至再看不到。

  早已不是熟悉样子,早已不是月下盟誓的恋人。

  从此萧郎是路人。

  隔那么远,隔着人群所有,红绡感觉到了那眼泪落在自己心上的温度。

  像是冰川化成的水,落在结了冰的心上,那当真是,凉透了。一滴水滴在空辽的冰原,能够改变些什么?还是又添一滴冰霜,封冻更冷?

  究底于此,仅此。

  红衣飘舞,烧得正烈的火,灼的人眼睛生疼。太过热烈以至湮灭,似是消逝燃烧自己生命作这一舞,艳糜到了骨子里,像是殆尽春天的大火,热烈过后,总归虚无,来年春不发的虚无。

  舞是火热,心却如何都冰凉。

  但这舞实在是美极了,说是艳压群芳,艳绝一时,也绝不为过。

  浮宵怔怔空茫,望着台上。

  那人已含笑一礼,下了去。而后上来什么人,何等美人,何等品艺,画面匆匆闪过,好似大梦初觉,浮宵却连困也困不起来,她也不算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怔神。

  底下人大多也都心不在焉,后面的不是不好,而是珠玉在前,货比货得扔,一较就显得有些难以入眼。

  最终诸位才子一挥就,花名赞词便落。

  先前拽酸文的秀才捧着纸张,摇头晃脑诵咏来。才气才- xing -不同,拟文比喻不同,相同的是同样咏花的心情,赏罢,看名花今年花落谁家。若是诗词得了自己赏慕美人之心,做她入幕宾,成她帐中客,入她梦中人,鸳鸯快活,自不消说,自然使出浑身解数。

  赞词不同,可念的最多,最惹人念想的只有一个。

  “今届百花魁首,春满楼红绡姑娘!榜眼佳丽金莲院裳华姑娘,今年女探花——”秀才咳嗽着忍笑,往年也是他,自然记住了去年开始未参选,在那之前连夺了三年的女探花是谁,何况今日之事实在有趣,那姑娘是真与探花有缘。接道:“隰桑阁流宛姑娘。”

  言落,花名册首名也落下,添上。

  今年三鼎甲已出。

  绝大多的人目光都落在了红绡身上,还有部分放在觉得有趣的流宛,而同样初登场,初夺得花榜的裳华,风光被二人抢了个遍。

  红绡最令人惊艳,流宛最令人惊讶,裳华便是上场序故,在这两人之前,颜色也是顶好。

  今年的花展便算结束了,花是众人评,美人却得自己寻。

  除了一人。

  有顶官轿已等了许久,旁还有顶素花小轿。

  红绡入轿前,回望一眼。名花已有主,但任谁也愿多看美人一眼,虽不知美人望的是谁。

  目光短暂停留在从前相熟的隰桑阁人片刻,红绡轻笑一声,而后再不回首的入帘而去。

  轿子已远了,身后还有人长声大啸。但那唤的不是她,她是红绡,并非绿罗。虽然也早已忘却了自己本名,不是情愿,而是只能。绿罗已死,曾经拥有名姓的官家小姐也已死,她如今是红绡。

  从今往后,她只要活着。踩着天真爬上去,踩着过去爬上去,身心她都不再要,她只要爬上去。

  她曾经痴痴相信以为顶天立地的英雄爱人,任她信破碎时落荒而逃,独留她受尽屈辱绿巾滴泪,亲眼看着爱人嘴脸变化,她的世界天崩地塌。曾经的世交之好,落罪之时落井下石,更是恬不知耻,还不肯放过她,想要娶他曾经名义认作的干女儿做侧室,美名其曰冠冕堂皇。

  私逃抓回后,亲耳让她听到曾经恋人放弃她的话,也许想看她生不如死,也未杀她,而是送去了春满楼,要她做红倌,要她亲自接待讨好他。

  不过也不知是否终于转运一回,刚入春满楼,便遇到这官轿主人。第一次大胆勾攀,拙劣的谁也能看出意图,自己回想都觉神奇。勾上了刚巧回乡探亲,与本地亲朋难得一聚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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