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 by:裸心裸身【完结】(28)

2019-01-18  作者|标签:裸心裸身

仍旧躺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臂弯,他与自己额抵额,鼻触鼻,眼睛阖着。自己亦闭了眼,吞吐着属于他的气息。

当祈盼的这份温柔真正拥住自己时,自己感到害怕,怕它仅是虚梦一场,梦醒时自己是否依旧倔强。

花一瓣一瓣飘落在酒坛中,微绿的液体浸入经络,干花瓣慢慢舒展花缘,恢复了娇嫩滋润,缓缓沉入坛底。

又拿起一小撮,还未散入酒坛,一行人便进酒窖来。蔓笙诧异,平时都无人到访,今日来的人却不少。一队侍卫将大批瓦罐等

酿酒材料搬运进来后,一个灰衫青面男人进来。

在谷中也待了不少时日,这个曾在自己勘察奸情时撞到过自己的男人,自己现今已知道了他在谷中的身份——副谷主,霍峰。

他也没有得罪过自己,可自己对他的印象却不佳,和他讲的话凑在一起也没三句整,不知他来酒窖为何事,还带来这么多罐坛

他在自己腰间垂挂的紫囊上流连半饷,才道:“蔓公子,酿的酒真乃佳醇,可就速度太磨,谷主命我多送些罐子来,七日十坛

。”客气一笑:“辛苦蔓公子了。”话一句都不多讲,就差众人运了已酿的酒离开。

蔓笙望着这整窖的罐坛直发楞,七日十坛?这酿酒又不是井中打水,打上来就成的。沉一滤二酵四,还要入冰窖两日,少说也

要九日,七日怎么酿得好,而且还是十坛。

起早贪黑到第六日,才酵上七坛。正午,霍峰亲自来查看过,见少也不语。封裔到底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不过当苦力虽然累

了点,总好过当宠侍。

自那晚后,已经好几日没见过半夏了,自己忙于酒窖中事不说,还有些怕再次见他,他那样会不会只是于自己的一个玩笑,并

非认真。他若真心,自己又怎配得起,可还是会忍不住地期盼。感觉自己很卑鄙,不管他心里如何,他总归是帮了自己很多,

而自己却要这样瞒着他。

蔓笙心乱如麻,日已西沉,每日送饭的仆役却一次也没有来过,自己胃口本也不大,可是一整日未进一粒米,已饿得头有些犯

晕。正当自己头晕得厉害时,蔓笙见有人进门来,竟是那个圆眼翘鼻的少年——繁弱。当然自己是后来才知道他名字的。

第二十四章:赭羽黑帖

壁江之上一只小小画舫缓缓顺江南下。舫,还是那绫绡红木,人,故是那红装瑰媚。容成百部睁眼,江上风蔼漪平,一目皆碧

。水湄处,白蓝相接,秀美如画,浑然才觉此去是往墨玉谷。

壁江乃通南北最主要水道,由于受容成峰的辖管,商客行船安全,无需顾忌陆路的劫击盗袭,故运送贵重而又小型器物的商船

无需纤船者,多走水路而不行陆路,当然过峰的商船也须付奉一定钱财,容成峰才开坝栏放行。也是这原因,于容成峰,江湖

商僚船客在面上无不多客气一成。

近日,沿着壁江北上过峰的轻便商船剧减,连带峰中行奉也剧减,峰中虽不缺钱财,但这却是峰上钱财的主要来源,长此以往

怕是要亏待了峰中众骁武勇士。这减亏多为移运精罕稀巧玉器之商船,稀疏与墨玉谷瓜葛,但这也不至于自己要亲往墨玉谷。

容成百部微蹙俊眉,拿起旁边一黑色拜帖,黑硬如木的皮纸上熠熠金色“封”字狂舞,精美绚丽,贴中并未写任何礼言奉词,

只夹了一只赭赤剑羽。

墨玉谷不似容成峰,殿阙秀雅精巧,灵云善雾相伴,犹如仙府神邸。谷中半环峭壁,密灌参林,楼宇多隐于林荫之中,谷腹却

坦阔,蝴蝶瓦梅花砖,桃阁檀轩,朴草淳木,极是清净自然,疑似世外桃源。

入了厅堂又不是这味儿:“工”字大厅,尚且不说宽敞极致,器具都为墨玉所制,正中摆放两长排墨黑端椅,厅北正首一把墨

黑端椅,阔如床,周圈数十只大火盆燃得白炽如昼,张扬雄气,竟有些山寨的味道。

容成百部在一侧首椅坐定,绢衣罗袖下无茧修美的手半露,慢抚着茶盖,独绽的嫣红,不管在哪儿都是动人心魄。

感受着厅中压抑的谧黑,邑人紧靠在椅子旁边,气不敢大出,站到腿酸背僵时终是忍不住地东张西望了一阵,便嘀咕开来:“

公子,即墨把我们丢这儿这么久,那封裔怎么还不出来相迎,明明是他送来的邀帖,这会儿怎么耍姿摆架,倒要咱们来等他了

。”

“你有要事大可先回了峰。”容成百部谈谈回他一句,闭了眼养神。

邑人自知冒失乖乖闭了嘴,这次公子亲赴墨玉谷虽也因商船之事,但主要都是为了自己那只打小死党——赤箭!前些日与赤箭

断了联系,紧接着又收到封裔的赤羽黑帖。赤箭被扣,自己是辗转难安。

转念间,一席人已入厅来:“容成公子久等,封裔愧拜!”

封裔紫黑武装,襟衽兽首锦纹,背心刺蟒蛟图,窄领紧袖,爽煞利落。

容成百部未抬头,手指轻轻一摇,示意不必。

封裔微笑,朗声:“要请得容成公子亲赴,可让我大费心思。那黑帖商船之劣策,望公子涵了才好。”

容成百部抬头,迎上他面,半阖了眼,拿余睑睥他:“封谷主漫天周章,就请百部来做客么?”声音软得似那二月春风三月柳

,掩不住的流韵。

噗……中途有人笑场,不出意外应是那邑人。

不怪也,封裔大肆坦然:“我谷中近来闹腾,不想几天前雨夜谷又有访客。”抬眼观厅下之人,依旧平淡容颜。

这刻赤箭已被带上厅来,身上有少许打抖而留下的血渍伤口。虽然双手被缚,但被两个侍卫擎着双臂时还是略有反抗,瞟见厅

上红衣时蓦地一僵,便顺从地由侍卫带到前排,垂首而立。

邑人心里激动却又不敢唤他。

容成百部这才放下陶盏,神色骤凝,却只道了两字:“九疑!”

“九疑!”封裔扫袍起身,饶有兴趣下了台阶。

“此次派人来探,不是言而无信,怀疑封谷主与盗兰一事相干,只为九疑而来。”

九疑之毒,无解莫解,江湖谁人不知。

封裔眉宇间,旁边即墨已为赤箭松了绑。

“这九疑行踪不定,江湖罕有人见过其真面目,容成公子是断其盗兰后潜于本谷中?”封裔架腿复入坐,一略思索,道。

容成百部水眸魈昧,以手背支了下颌,望旁侧一直沉默的人:“百部尚未确晓,所以派人来探,谷中防卫事宜似由副谷主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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