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 作者:我拣尽寒枝不肯栖【完结】(11)

2019-03-22  作者|标签:我拣尽寒枝不肯栖

到此刻,他方才强撑起来的脊背便瞬间垮了下来,靠着楼梯墙壁,手指颤抖着,拉黑秦州微信电话和他助理的电话,在楼梯间点了根烟。他算准了,秦州与他都是靠体面活着,绝对做不出在找别人给他打电话的事。

他脑子里乱糟糟,不受控制地想了许多,他想到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十六,到现在他二十九,十三年就这么匆匆过去。他从他们俩年少时代,一路想到如今,想到秦州对他,是从头到尾妥帖仔细,温柔万分,含在口中怕化了,放在手心怕飞了,这些年无论艰难痛苦,还是体面荣华,那人对他从来没有一丝懈怠。

这人朋友圈按时秀恩爱,在外样样都行,在家家务全包,所有朋友他都认识,公司员工他都熟悉。但凡假期,两人基本都要在一起,就连出差了,也是一天至少一个电话,十条微信。

宁临风信任他,那么信任他,就连听到家里有那种声音,第一个想法都甩锅到其他人身上,他哪来那么多时间找别人呢?他怎么能,为什么,会有别人呢?

他想不通,坐在楼梯上抽光了衣服里剩下的大半包烟,还是没想通。

点起最后一根烟的时候,他已经不想这些了,脑子里完全是空d_àngd_àng一片雾,什么都没了,他听到自己手机一声提示,拿出来一看,果然,只是订票软件上的出行提示,提醒他下午四点的机票和第二天到lun敦的入住酒店。

他想,家肯定是不会再回去了,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就去那酒店住两天吧,反正钱都花了。

想到这,自己不知怎的,又是一笑。

他笑完,看了看时间,把烟掐了,起身赶往机场。

宁临风这五天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他身体已经很疲惫很疲惫了,可是在飞机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眼睛又干又涩,睁也睁不开,闭上就胡思乱想,他没办法,就把机舱配发的平板打开,随机选了个电影,然后循环播放。

他的意识随着电影沉沉浮浮,飞机上温度太低,被冻醒了好几次。一清醒些就想到秦州,想到那男孩儿,想到他们的客房,又想到不知道他们在主卧做没做过,想得浑身恶心。飞机餐发了两回,他一口都没吃,勉强喝了一杯热茶,进去五分钟,又去洗手间通通吐了出来。

下飞机到了酒店办完入住,衣服半秒都不想穿就脱了去洗澡,神经质地差点要把自己洗掉一层皮,泡在水里泡的人晕了一回又冰凉凉s-hi淋淋醒过来,才披上浴袍。

躺到床上的时候,他看了看表,已经夜里十点多了。他知道自己应该睡了,他告诉自己,必须睡了,身体已经要支撑不住了,可是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

他在床上一动不动两小时,最后起来从客房服务叫了瓶威士忌。

一套东西都放到了茶桌上,四十三度威士忌,他倒了两杯直接干喝进去,一口从嗓子辣到胃,立竿见影,整个人飘起来,生理反应的把眼圈都辣红了。

但还是不困。

宁临风不算是太有耐心的人,这样还不觉着困,就整个人都燥了起来,脾气一上来,就要直接对瓶吹,瓶子都到了嘴边,他便听到门口锁一直有声音,好像有人一直用卡来回试他的门。

他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起身,心想,这怎么到了国外也有这些破事。他这些年连脾气也不怎么同外人发了,顶多火起来骂几句秦州,因此就算此时满腔怒火,也能勉强被他压成个公事公办的冷漠,他开了门,直接说:“不好意思,不需要特殊服务。”

说完,才略略抬头见到那人模样,他一米八正好,那人约莫比他高个五公分,脸却嫩得多,人也是难得的俊俏。那人一脸玩味地看着他,眼里带着点坏,坏里又有讨人喜欢,一个字拐了三个调子地哦了一声,说:“你觉得我出来卖的?”

宁临风脑子已经不清楚了,他心里觉得又是不耐烦,又是莫名其妙,答道:“你不是卖的敲我门做什么?”

那人道:“你不认识我?”

宁临风更莫名其妙,答:“我干嘛要认识你?”说了就要关门,嘟囔道:“不卖就走。”

没想那人却伸脚把门顶上,宁临风看他,他便笑,说:“你说我不卖就走,那我要是说我卖,你是不是就让我进去?”

宁临风脑子里的神经们已经打死结了,虽然他第一反应感觉这话有点不对,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他拉着门,特别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于是抬起头来,特别诚恳地问:“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来卖的?”他洗完澡又在床上躺了一遭,浴袍早就松松垮垮,方才门把手不小心挂到了带子,便露出整片锁骨与胸膛来,皮肤贴在骨骼上显得白皙柔软而又不失力量。

他原本出来时携风带雨一身戾气,可这会儿安静下来,便看他眼尾被那酒辣红,眼睛又是s-hi漉漉莹润润的,一下从猛兽变成了天真又纯良的动物幼崽。

又软的可爱,又辣的惹火。

门口那人看着他,忽然靠了一声,上前一步把门直接推开,拉着他的腰把人圈过来,进到房间里,舔着他的耳朵尖,话音和舌尖一样s-hi漉漉地传到宁临风耳朵里。

那人说:“我就是来卖给你的,快把我买了吧。”

宁临风下意识想挣扎,他撑着那人的胸堂把他们二人分开。他以前真练过,这些年健身也没放松,他正常时候放倒三四个成年男人根本不成问题,可现在他喝得人在棉花上踩,双脚在水上漂,拉着那人衣领的样子都软绵绵像是调情,而他还举起拳头,妄图去揍眼前男孩子漂亮的脸。

那男孩子看着他动作,歪了歪头,又忽然扁起嘴巴露出委屈样子,“哥哥,我不好么?你不愿意么?”

这一声哥哥几乎就是宁临风脑子里一道炸雷,他鬼使神差想到,妈的,秦州都能睡小男孩,老子为什么不能睡?

想到这,他想揍人的那拳头就松开,先把两人身后那门关上,回手按着那孩子后脑压过来,贴上他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我们小狼狗终于要有姓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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