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邱问，十四不置可否，只是挪开放在面前的报纸。阿邱窣窣地挪动身体来到他前方，跪在垫子上，伸手便去解他的衬衫。
十次？二十次？十四没去数过，平日的傍晚时间，少年们通常不会出现在工厂里、而柳齐大多更是晚上才来。因此阿邱挑着这时段逃课过好几次……说来十四感觉这样下去总有天会出事。
“阿邱。”
“嗯？”
他不是因为什么可以说出来的理由、才被关在这里的。阿邱为他做的，更是完全没有必要。
“别再来了。”
唯独这句话少年总是选择性无视。阿邱拉开了他的上衣，低头开始亲吻他上身的弹孔，和各种过去任务留下的、乱七八糟的伤疤。
章之贰拾．血染
1．
啪擦。
十四早该明白，业障的轮回并没有结束。
阿邱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着，而也是那时候，他听见了熟悉不过的细微声响。他反射地按住阿邱的肩，往旁使劲、把那个比他重上许多的少年从身上掀了下来。
自己也矮下身，往旁滚了半圈。砰！枪声慢了半秒打在他们原本的位置，穿入了墙壁，纷飞的水泥屑砸在十四的后背。
也许他的身手并没有所想的退步那么多……但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柳齐，住手！”
随着十四低吼，阿邱爬起身，看清了出现在隔间入口的身影，脸色一下刷白。十四则瞪着柳齐，抓了自己被脱在一旁的衣服，匆匆披上。
轻如猫行，柳齐朝隔间最里侧逼近，右手里的枪一直举着、对准了阿邱。咚！他踢翻了阿邱搁在墙边的保鲜盒，站到和另外两人平行的位置，影子里的轮廓显得格外阴沉，唯独一双纯黑的眼闪着冷冷的光。
“老师……”
阿邱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柳齐向前半步，举起的枪管便离他不到半公尺。他把视线移向了地上的十四，虽然披上了薄衬衫，但额上薄薄的汗珠、和略微混乱的呼吸仍出卖了他。
柳齐左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他把袋子摔到了一旁，里头的饭盒滚了出来，啪一下地漏出了其中的饭菜。
手指发力，十四绷紧的表情变了。如果他的腿没事，这么近的距离、也许他还来得及夺枪……
“柳齐！”
砰。枪声、吼声、闷哼，一切在转瞬间结束。柳齐的手稳稳地保持着开枪前的姿势，枪口却偏了些，子弹穿透了阿邱的腹部。
“我说过不准碰他。”
他的语调冷冷的，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好像一点也没变。十四不会注意到他削瘦了些，只是瞠大了眼，看着阿邱“砰”地倒下，就摔在自己面前。
没有马上咽气，而是捂着侧腹不断抽动着双腿。十四被踢着了，但却不觉得痛，他用手撑着身子上前，把阿邱的身体硬是翻了过来。
低头察看对方光裸的身体，那个中枪位置……除非能在十分钟内急救，不然阿邱便会在痛苦中丧命。
“柳齐……送他去医院。”
他发现自己的手正细微地发抖，但柳齐的神态变也没变，他看着不停抽搐的阿邱，对他的肩膀又是一枪。砰！空间内顿时响起凄厉的惨嚎。
接着柳齐移动枪口，瞄准了阿邱的下身。一脸冷漠，眼里却弥漫起一股红色的杀意，只有他自己知晓他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在踏入隔间的刹那他便只有把阿邱打成蜂窝这个想法。
唯一剩下的理智阻止了他扣下扳机的指头，进而让他选择……朝非要害的部位开枪。是了，他要让阿邱在死前尝尽痛苦。
只是他妈的十四居然护住了他。狠狠地按住垂死挣扎的阿邱，把身子挡到了枪口前，脸上染着一层愤怒。
“那些是我的意思。”
他的嗓音相当不稳，像费尽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柳齐听见自己嗤笑了声，但声音里半点笑意也无。
“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不管是你要的、还是他自己爬过来的，他都违背了我的要求，那才是重点。”
“他才不到十八岁！”
柳齐的瞳孔猛然紧缩，他看着十四的脸，连要折磨阿邱都忘了。他一脚踢在十四脸上，然后朝着后头那人的脑袋便是一枪。
怎么十四那副急切的样子，那么理所当然似的？
砰。十四白色的衬衫染红了，他的头被踹偏到一边，神情瞬间便被抽去。他木无表情地把头转了回来，连确认都免去，便松开抱在阿邱身上的手。
阿邱的脑袋炸开，剩余半边的脸带着恐怖与惊吓。年轻的生命在眨眼间消逝，他上半身还压在十四的残肢上，尸体的重量比生前更沉了。
十四的下身依然裸着，不过他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往柳齐身后看去，打翻的饭盒里装着的都是他以前挺喜欢的菜色……这些也是姐姐以前和柳齐说的吗？其实他完全不想知道。
为期十个月的苟且偷生就此结束。柳齐来到，而他从此便又是个死人。
“很爽吧？这半年多，做了几次？”
“没算过。”
柳齐收了枪，关上保险、将狙击枪插进口袋中。踩过地上蔓延的血迹，他也不管血水弄脏他的裤管，在十四和阿邱的尸身前单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