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又改我命数gl 作者:檀盏【完结】(117)

2019-03-20  作者|标签:檀盏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第75章 屠城

  颤抖的吼声回荡在小屋里, 外面的看守忍不住敲了敲门, 推开却只见许花朝一个人趴在床上哭的泪人儿似的, 她的一记眼神吓得他登时停住了脚步, 四处扫了一遍旋即退了出去。外面窃窃私语起来,守卫们开始议论许花朝是不是被打的神智错乱了。

  许花朝把脸埋在臂弯, 听到蔑儿在外面低声嘱咐,“口舌易生是非, 许大人心情不好, 难免情绪失控, 要是再被我听到什么闲话,你们几个的脑袋……”

  守卫忙不迭地答应离开, 随着一阵急促脚步声远去, 许花朝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霍轻瞳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为什么还要气她,也懊恼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明知道她中了巫术,又挨了板子, 奇痛难忍还说那些话刺激她,霍轻瞳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她转身从篮子里捡起一方帕子, 递给许花朝。

  许花朝闷声不响地趴着, 眼角抬都没抬,霍轻瞳隐隐发觉她的嘴唇都在颤抖,怒气和疼痛带来的力竭都涌现在面容上,手里的帕子微微握住,蹲下身有些认怂地亲手为她拭去眼角的- shi -气, 语气却冷淡得让人难过,“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当她在旭国的瑶神花殿察觉到神像的异样,她还以为是许花朝死后归位,直到回到酆都查看了生死薄,许花朝那一页就像是捅了蚁窝似的,密密麻麻从前世到今生都是字迹,她的诧异和茫然一下子就达到了一个顶峰。

  这么多年,不管是为了给天庭交待,还是为了自己巩固人界的安定,守护许花朝已经成了一个习惯。可她一直以为弱不禁风的许花朝,某一日突然记起了前尘往事,却没有告诉她这个昭仁殿阎王,还擅自求了谢明眸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寻回了法力,她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烂泥,堵着,喘不过气又不得不去努力呼吸。

  许花朝闭上眼,没有躲开霍轻瞳的照顾却也没有继续回答,她的耳垂微微发烫,因为刚刚一气之下的怒吼略有些心神不宁,她好想现在就告诉霍轻瞳:在我的记忆里,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女尸都不仅仅是姑媱神女,也是睢鸾的红颜知己。而睢鸾,其实就是你自己啊。

  可是她不能,她不敢用这件事情冒险。

  她不知道当初霍轻瞳是因为怎样的机缘被酆都大帝看中,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才救活了霍轻瞳,现在霍轻瞳好好地存在着,她怕自己的一时冲动又害了她。如果能让霍轻瞳好好活着,哪怕不在一起,哪怕她只能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地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也足矣。

  “霍阎君,你不必再来例行检查了,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帮你稳定朝局,借这凡人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出兵平乱。现在,我的法力和记忆都已经恢复了,我会帮你完成守护这片疆土,不必劳您大驾,因为这种小事来回奔波。”

  霍轻瞳的手顿了一顿,帕子滑落在地,她低头捡起的一瞬间,看到了许花朝近在咫尺的脸上滑下一颗泪珠儿,她下意识想用手抚去,却见她自己撑着坐了起来,肃然道:“冯晟身为北征的主帅,他手中的权力完全可以控制整个战场的主动权,你们都是神仙,背负着各式各样的天规地法,不如我们可以随时逆转战局。”

  “可冯晟其人。”霍轻瞳也随之站起来,她端详着许花朝,低声道:“你不是也怀疑他试图利用你找到鬼门关,另有所图?”

  许花朝缓缓抬眼,嘴唇发白地靠在墙壁上,面带笑意道:“你图你的,我图我的,他图他的,各取所需不好么?只要能达到目的,你不也是不择手段么?”

  昔日霍阎君初到昭仁殿,杀一儆百屡见不鲜,她身居深院却也闻之胆寒。就连这次出兵人界,也许霍轻瞳自己并不知道,可黑白无常的做法依旧是逢鬼便杀,一切杀戮都以铲除灾祸和制造和平为借口,变得光芒万丈。有人说她杀伐果断,也有人说她冷漠无情,那些含冤的,错过的,再令人动容,到了霍阎君这里还是一纸朱红送到还魂崖。

  生与死,于她而言就像是例行公事时候的一个必要流程。

  而她,也只是终生中蝼蚁般的存在。

  霍轻瞳第一次听到自己被这样评价,她翻阅记忆并不觉得许花朝是会说这样话的人,三分惶恐七分警惕漫上心间,只听许花朝缓缓笑道:“从我从鬼冢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不是那个任你驱使的许花朝了。我姑媱神山的仙子被你们昭仁殿的人圈禁,女尸作为姑瑶山的主人,难道还要被你当成棋子利用么?”她噙了一丝泪意,见霍轻瞳不注意微微侧过身去,继续道:“我们固然面对同一个敌人,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不同,不相为谋?

  霍轻瞳突然想起这样的话,她也曾说过。

  她站了半晌,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许花朝嗤之以鼻的人。蔑儿推门而入,她眼里只有一个因为受伤而筋疲力竭的许花朝,她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和一套干净衣裳,“军营里到处都是男人,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套干净衣裳,你自己擦洗一下,先换上吧。”

  蔑儿穿过霍轻瞳的透明的身体,看到许花朝神色冷漠地靠在墙壁上,忙道:“墙上多冷,快点躺好。”她给许花朝盖好被子,再三嘱咐才又出去。许花朝看到霍轻瞳还站在那里,神情有些复杂,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轻声叹道:“刚刚那个女人,你可看出什么不妥?”

  霍轻瞳摇了摇头,跨一步上前帮许花朝用仙法治伤,道:“你的伤不宜好的太突兀,每日记得自己打坐疗伤,凡间的药物再好也只治得了皮毛。”她的手慢慢放下来,将一盒药丸放在桌上,眼神突然温柔了一些,劝道:“你当初答应嫁入昭仁殿也是为了寻找还生之法吧?睢鸾与你的确恩深似海,但你若为了她再丢了命,就很不划算。这是弼梠药吃下之后应该能减轻你身上的痛苦,你好自为之。”

  许花朝微微扯动被子,背对着霍轻瞳闷声憋出一个字:“嗯。”

  霍轻瞳觉得许花朝好像甚是讨厌她,她离开屋子站在外面的屋檐上,透过窗隙看着屋内床边一角,总觉得这一别,比上次她不辞而别更加凶险。

  是夜,许花朝吃过药感觉自己并非是疼痛减轻了,而是痛觉有些变弱,她坐在灯前,摊开北征的行军布阵图,突然想到霍轻瞳的种种事迹,她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她每次受了伤,也是靠着逼自己忘记感觉而继续苦苦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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