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风流劫+番外 作者:公子欢喜【完结】(29)

2019-03-18  作者|标签:公子欢喜

花灯还好好的托在他手里,一低头就能看到灯壁上清楚无误的“澜渊”两字,嘴角就勾了起来,眉梢微挑,仿佛还是那个醉卧花丛的浪荡纨!子。

“无知孽障!你可知你犯下多大过错!只因你一时兴起,稍有不慎就将打乱人世定数,引来湿处久雨成灾,旱地烈阳不落,天下苍生尽毁你手!你何德何能来担这个罪过,你又如何来向三界交代!”天帝於御座上震怒异常,满殿仙众皆不敢抬头出声,“平日便四处游荡不务正业,朕处处纵容於你,却不想纵出你这麽个为祸人间的祸害!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一掌将你打死,也好过今*你如此任意妄为来贻害众生!朕有你如此这般的孽子,你叫朕如何面对满殿仙家,如何面对三界众生,更如何面对万千黎民!”

殿上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寂静中却见澜渊抬起头,一双墨蓝眼瞳平静无绪:“我的罪业,我来担。”

眉眼梢弯,唇边绽开夺目笑容,於抽气声中再一字一顿重复一遍:“我的罪业,我来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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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王府前的礼担快铺到三里外,一担一担地用红布头盖了排列整齐,狼王墨啸站在队列最前头苦笑,什麽叫些许事物?若再用红绸扎个同心结挂上,别人还当他墨啸来跟狐王提亲呢。还有那个擎威也好没义气,说什麽“我是快娶妻的人,这麽浩浩荡荡地过去,那几个老家夥定是以为我要娶红霓,这等的齐人之福我可无福消受。”便独独让他一个人来丢丑。齐人之福,他倒是想得美!

暗暗在心里啐一口,墨啸的脸上又黑了一层。

出来迎接的是元宝,一边指挥著几个小厮往里搬东西,一边领著墨啸往堂上坐:“王正静养著,不便见客。长老们又不在,狼王您千万别见怪。再说,您和王是熟人,怎麽还送这麽多东西,又这麽贵重,王知道了定要说您见外。小的先在这儿替王谢过了。”

“无妨。”墨啸摆手辩解,“我不过是个跑腿的。谁能有这麽大的手笔,你们主子心里应该明白。他现在伤重,送来的都是疗伤补身子的圣品,你们也别请示不请示了,先给他用著就是了,横竖他现在自己也作不了主,等到他能作主的时候他要是觉得不痛快,就让他亲自来找我墨啸说话。”

元宝连连称是,偷偷回身随手掀开一块红布来看,赫然是一株从未见过的仙草,小人般的形状,五官四肢俱都栩栩如生,通身奶白,还散出淡淡的荧光。知必是极罕见贵重的东西,不禁暗自咋舌。

“药草之类的无所谓,只是这十多坛酒你可收好了,世上通共也没多少,我都没这个福份享。人家指明是要你家主子亲启的,到时候可一滴都不能少。篱清要怎麽著是他的事,在他有吩咐前,你可给我看仔细了。尤其是你家那个小主子,千万别让他瞧见。”墨啸指著一旁的礼担郑重吩咐。

“小的明白,狼王您放心。”元宝虽觉奇怪,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急忙亲手接过一坛小心察看。

“其他也没什麽,要是东西不够就跟我说一声。”墨啸又指著最後几个箱子道,“这是给你们的,好好照顾著你家的王,要是出了什麽差错,我也说不了这个人情。”

“是是是是是……”瞧著这沈甸甸的箱子,一众小厮都忙不迭地点头许诺,“您放心,小的们一定把王伺候得好好的,您尽管放心!”

手脚也不由更麻利了些,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好叫堂上的狼王看看自己对狐王是如阿的忠心。

“嗯……那就好好地伺候著吧。”见把澜渊吩咐的事办得差不多了,墨啸便要起身告辞。

出屋时,朝天空看了一眼,却是乌云满天,遮去方才还大好的豔阳,沈沈的,压得人浑身不舒服。

这是?

正奇怪著,就见擎威匆匆往这边而来,墨啸便笑道:“哟,这是来娶红霓了?”

“你倒还有心思玩笑。”擎威满脸凝重,走到墨啸面前低声道,“澜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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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的水牢阴森而寒冷,只借著壁上几盏摇曳的长明灯来看清里外事物的轮廓。问狱卒讨来一截短短的蜡烛点燃花灯灯芯,略带些粉色的光芒竟能带来几缕暖意,便托在手中细看,灯上的“澜渊”两字快刻进了心里。

“你这是何苦?”玄苍站在牢外叹气,面相忠厚的大太子只能远远站在水池外探视。

“你不明白。”目光依旧不离花灯,话语轻松,昔日每一次闯祸时,面对百思不得其解的玄苍他都是这样简单地回答。

“还疼不疼?”从小就拿这个与自己个性迥异的弟弟没辙,玄苍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你服个软也就好了,当堂顶撞父皇做什麽?”

灵霄殿上,面对天帝的怒容,蓝衣的太子竟轻笑著问:“你说,要我如何来担我的罪业?嗯?”

丝毫不知悔改的口气,天帝龙颜大怒,当即下令以法印锁住他天族仙骨,再关往天牢听候发落。

凡重罪者,都须受法印锁骨之刑。法印一寸一寸生生钉入周身关节,只是站在一旁观看就觉鲜血淋漓无法忍受,更遑论受刑之人。一待行刑完毕,毕生修行为被法印锁闭,与凡人无异,体内痛楚又时时折磨不得缓解,实为酷刑。

“还好,不疼。”抬起脸来露一个笑,天牢的阴湿寒气更加剧了周身痛楚,拼尽了全力才不让眉头皱起来。“哪里比得上天雷轰顶呢?”

“你就再熬两天,母後正在给你求情,我等等也再去帮你说说。再如何你也是他儿子,父皇他不会忍心看你被打散精魄的。”玄苍出言安慰,可从眉宇间的忧愁就可明白天帝这次确实是动了真怒,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的。

“我应得的。”蹙著眉忍受了好一阵疼痛稍有些缓和,澜渊对玄苍笑道,“你也别担心,他不是说对我疏於管教麽?这回就让他好好管教一番。最好要我魂飞魄散,他也能给众仙立个大公无私的榜样。”

玄苍听罢,立刻白了脸,忙呵斥他:“别胡言乱语,怎麽能这麽说话?”

“玩笑罢了。”澜渊嘻笑,“我的精魄我爱惜著呢。就算是要灰飞烟灭,也得让我甘心才行。现在这个时候,我怎麽能甘心?你说是麽?”

最後一句是对著花灯问的,柔声细语,墨蓝瞳中溢满温柔,脸上的笑,都快痴了。

牢中与外界不通音讯,玄苍自从来过後亦不再来。再一次步出牢房时,外头天空正蓝,不知自己在牢中到底住了几日。

刑台四周围满了各路神仙,竟连西方如来也来了,於莲座上对他点头微笑。又去看天後与玄苍,面容憔悴了许多。

天帝的脸色依旧难看,冷冷俯视著殿下的自己,沈声宣判:“二太子澜渊大胆逆天,罪业深重,本不可赦。然念及其年少无知,虽逆天妄为,却不改时局,未曾引得滔天灾祸。兼有佛祖慈悲为怀,以宏大佛法为其消赎灾业。著处以黔刑,以其半世修行抵罪,并罚往人间思过百年。”

随後便有天将将他缚於巨大刑柱,衣衫敞开,细小银针刺向裸露胸膛,在心口处一笔一笔刺出一个“罪”字。银针是长白山万年寒潭潭底的冰柱磨成,又用无量业火淬过,每一针画过皆是寒热交加,如遭万蚁噬咬,痛楚不堪,偏偏又极是清醒,眼睁睁看银针拔出又刺下,许久还未完成一半,苦痛仿佛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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