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_王鼎三【四部完结】(339)

2019-03-10  作者|标签:王鼎三

  刘颂明挠着头说:“难道就坐以待毙?”

  路坦平不再理睬刘颂明,看着秦汉仁说:“天首的工作平平淡淡,平州这两年毫无政绩可言,你秦汉仁还能够进步吗?你们真是太不争气了,两个加在一起也抵不住一个王步凡,我都为你们汗颜。你们看看人家王步凡,天野市的各项工作就是比你们搞得好,因此在公开场合我也不得不表扬人家王步凡。陈唤诚提拔天野人我也无法提任何反对意见。省委省政府的gān部说河东省分为天野帮和平州帮,现在平州帮可是不占上风喽,你们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就不是平州人不占上风的问题了,很可能平州的gān部就要被天野的gān部所替代,刘畅可能就是天首将来的市委书记。”刘颂明和秦汉仁无奈地低下了头。

  路坦平又点了支烟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有超前意识,不能处处被动挨打,组建河东铝电集团只怕是迟早的事情,将来河东铝电集团的挂帅人物肯定是井右序,那么副总指挥是谁呢?天野铝电集团的林君肯定是其中之一,因为人家有政绩,还是正厅级gān部!那么平州铝电和天首铝电两家能不能产生一个副总指挥呢?我看还是个未知数,一旦河东铝电集团里没有平州的gān部,都是天野帮的人,我们可就被动了。”

  刘颂明说:“不管怎么说苗盼雨也应该出任副总指挥吧?”

  秦汉仁说:“是啊,如果说平州铝电集团没有资格的话,那么天首铝电集团总是有资格的吧!规模不比天野的小啊!不过,现在亏损那么多只怕对她也是不利的。”

  “你怎么知道亏损了那么多?难道就不会是有人在做文章?人云亦云,没有头脑。”路坦平很不高兴地说。

  刘颂明好像听明白了什么,说:“资格?资格是什么?资格是看实力的,是看效益的,不是凭空设想的,我看天首集团行,我看苗盼雨行!”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秦汉仁提出了疑问。

  路坦平又看了一眼那本《官场三十六计》说:“现在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挽救我们的被动局面,那就是借尸还魂、李代桃僵!说白了就是你们平州铝电集团无条件被天首铝电集团兼并,这样一来,天首集团仅凭实力就超过了天野铝电集团,就必须给苗盼雨弄个副总指挥。”路坦平很果断地说。

  秦汉仁倒吸一口冷气说:“有难度,只怕有难度。”

  “有什么难度啊?就这样不挣钱gān耗着就没有难度了?你秦汉仁怎么越活越糊涂了?将来河东铝电集团里如果没有一个平州的gān部谁替你说话?我们一个个都将成为聋子和瞎子。”

  “那么被兼并之后就能够云散日出,柳暗花明吗?路省长,天首集团现在可是亏损企业,平州集团最起码还没有亏损啊!再说他们是私营企业,平州集团是国有企业……”

  “汉仁,又犯糊涂了不是?你怎么就敢肯定天首集团亏损了呢?那都是谣言,不要听风就是雨。汉仁啊,你给我记住,成败得失不在一城一地,这是个战略问题,你想啊,如果平州铝电和天首铝电两家合并为一家,仅凭实力就可以得到半壁江山,以后我们面临的是河东铝电集团,既然河东铝电集团要把全省的铝电行业统管起来,哪有只管收入不管支出的道理?到那个时候,不管是平州铝电的账,还是天首铝电的债,河东铝电都得统统承担起来。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建设平州铝电集团你秦汉仁手脚也不是很gān净,有些事情我是知道的,只是看我的面子没有人追究你,现在厂子建成了,还有什么油水可捞?对于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东西你怎么处理它?啊?现在有人站出来收购它,你是给人家还是留着它?”

  秦汉仁拍一下脑袋说:“哎呀,领导就是领导,我在这里表个态,坚决服从省政府的决定!”

  路坦平又望着刘颂明说:“颂明啊,兵贵神速,机不可失。过两天我就到北京开会去了,我估计开会回来,河东铝电集团的事情省委就该研究了。我出面不合适,最好是你出面和苗盼雨同志谈一下,汉仁呢,也要主动要求一下,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说是我的意思。我希望我从北京回来后看到的是平州铝电集团和天首铝电集团已经合并为天首铝电集团。不过这个事情要注意保密,不要张扬。小心别有用心的人做你们的文章。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过去了,办一切事情都要格外小心,不能授人以柄。再说刘畅一旦上任就不好办了,总不能什么事情不让一个市长知道吧?”

  秦汉仁急忙说:“省长放心吧,我们会给你jiāo上一份满意的答卷的。”

  刘颂明也说:“我们明天就开始着手办这个事情,请省长放心。”

  路坦平这时又开始打官腔了:“唉,在其位,谋其政,我这也都是为了平州、天首乃至河东经济好啊。作为我个人有什么呢?还不是为了我们河东省的明天更加美好吗?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前途更光明吗?只要你们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行了。”

  刘颂明和秦汉仁一个劲地点头:“那是,那是。”一听路坦平开始打官腔,刘颂明和秦汉仁就知道该离开了。

  27

  路长捷急匆匆地从滨海别墅出来,她心里很乱,也有些气愤。苗盼雨公然到他们家里指手画脚,令她恶心无比。母亲无奈的样子和眼睛里含着的泪水让她痛心;哥哥们认钱不认人,在苗盼雨面前媚态可掬地叫“苗姨”令她作呕;父亲当着结发妻子和情妇眉目传情让她义愤填膺……这些情景就像电视剧的片段,一个镜头接着一个镜头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挥之不去。

  她因为苦恼没有到自己的住处去,忽然她想起自己的恋人闻过喜,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由于心情不好,她非常想见一见自己的未婚夫闻过喜,向他倾诉一下自己心中的烦恼,于是她开着自己的现代车来到天野日报社住宅区,远远望见闻过喜的房子里有灯光,就把车停在楼下,下车上楼。

  闻过喜和路长捷是河东大学新闻系的同学,在上大一的时候,两个人一见钟情,谈上了。当时闻过喜曾说明自己是个农家子弟,配不上高gān千金。路长捷却信誓旦旦地说爱情是没有等级界限的,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官宦子弟的纨绔相。那年暑假,路长捷把闻过喜带去让他爸爸路坦平过目,已是副省长的路坦平问了一些闻过喜的基本情况。闻过喜毫不遮掩地说:“我叫闻过喜,天野市南山县人,父母都是老实的庄稼人,兄弟姐妹五个,我是老大,属于贫困学生……”

  路坦平一听闻过喜的话脸色立即暗淡下来,原来说好要陪闻过喜吃饭的,这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说自己还有一个紧急会议,就起身告辞了。当时闻过喜就知道路坦平有比较严重的门第观念,看不起他这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山里娃,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他多接触,所以故意用冷淡的态度向他们发出gān涉和反对的信号。

  新学年开始,路坦平竟然给自己的女儿转了学校,转到了河东省财经学院,开始直接gān预路长捷的婚姻问题。路长捷当时问父亲为什么要给她转学,路坦平回答得很gān脆:“一、不想让你将来当记者,记者没有什么前途。二、将来准备让你到省财政厅工作,多学一点儿财经知识对你的前途有好处,三个孩子就你有出息,以后要好好培养你。三、有一个不说你也知道的其他原因……”至于其他原因具体指什么,父亲没有明说。那时路长捷已经猜到父亲可能不愿意她和闻过喜jiāo往。因为转学的事情路长捷曾经质问父亲:“都啥年代了,为什么我自己不能选择自己要走的道路?为什么你总要gān涉我为自己设计将来?你有‘官本位’思想,可惜你的女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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