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_包为【完结】(35)

2019-03-10  作者|标签:包为

  "你老公可以吧!耍一下嘴皮子,就那个赚一百万。"我从地板爬上沙发,声音颤抖。艳艳靠我身边,抚胸说:"太夸张了吧!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钞票,你见过吗?"我晃脑袋拔通王一州的电话说:"你也太大方一点了。"

  王一州大笑:"嫌少吗?我叫人再送一箱去?"我想说什么,觉得不如不说,搁下话筒。

  "开什么分店呀!"艳艳说,"回家好好待着,你注定是个什么也不gān的人。"我说:"没意思,我奋斗这么多年,到头来,人家给你扔一箱子说,'你回家呆着。'原来我就为这箱子跑世上来。"我语无伦次,说的话没一句经过大脑。

  "不听你胡言乱语啦!"艳艳说,"我饿了,看钞票也不饱。"这话对,我陪她去吃饭,正食不知味往嘴里送,门铃响。

  王一州那个胖大保镖站在门外,给我标准地鞠了一躬,结结巴巴说:"老板地,我地送来。"往门里塞进一箱子,又鞠了一躬,我目瞪口呆之际,他已转身走进电梯。

  不用看就知道箱里是什么,我叼烟走来走去。艳艳不知是吃饱了还是失去胃口,也陪我发呆。

  "太好玩啦!"艳艳的表情一点不像好玩,"我打赌,你再给他打电话,保准还有人送箱子来。"电话却响了起来,我等到响一段时间,走近按下免提。

  "满意吗?"王一州的声音兴高采烈,"其实,这两只箱子打算送别人的,送你是最好的归宿。对啦,我欠你三个躬呢!哈哈......"我不敢再说话,害怕这小子又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第五章 骂出两百万(5)

  做贼一样把两只箱子搬进卧室,艳艳察看了好几次窗帘,两人各怀心事,尽量讲些与钱无关的笑话,直到相拥而眠。

  一觉醒来,再也睡不着。在chuáng上睁眼看天花板,磨到上班时间,出客厅翻电话号码簿,拔通找出的号码。

  "我只有个要求,"对方非常耐心地听我讲了半小时,"不管能建几所学校,名字都叫路向东小学。你们可以去调查,路向东是市里一个检察官,已经不在了,对!就为纪念他,我们马上把款送过去。"放下话筒,像千斤重担卸肩。

  "你打算把钱捐了?"艳艳早已站在我身后,我点点头。"你要想清楚,你的贷款没还清呢?"我拉她到身边说:"对你老公没信心?你不觉得王一州把箱子给我,像扔两块骨头给打猎狗吗?再说,我也不想这么早退休,你说呢?"她像只小猫蜷缩进我怀里。

  安排完开业仪式,已经很晚了。我急着把艳艳接回家看新闻,艳艳却在钟校长办公室里。

  "文先生太忙,我就直说吧!"钟校长变了张谦恭的嘴脸。把我拉住,和我并排坐在他办公室的红木沙发上,给我递烟倒茶,艳艳跟那位像肉贩的主任jiāo谈。

  "事情是这样的,"钟校长给我点烟,"王一州先生的公司马上有大批的日本人到来,许多是带家属子女一块来的,我们学校,希望是这些外籍小孩的首选,所以嘛......嘿嘿......文先生......"

  我装没听懂,打拱手说:"恭喜、恭喜,钟校长!一个学生一年五万,至少有四五十个吧?哈,那可是两三百万一年呀!我来你们学校上班行吗?我能教政治和英语,试教几天也可以,不要工资的。"

  "文先生开玩笑了。"钟校长笑容保持得很好,"你来不用试教。"艳艳插话道:"好啊!给你上我们班的口语,反正你也不忙。"她还当真。

  我看手机,没时间跟他们开玩笑了,起身说:"我们先走,钟校长的办公室好气派,上课的事有空再商量。"钟校长笑眯眯说:"嘿嘿!王先生公司的事......"

  "你不是和他挺熟的吗?肯定成的。"我抢道。他支吾了半天说:"唉!文先生给张名片如何?"这倒省事多了,以为要我去卖脸。

  "今天一早,日籍华人王一州先生,再次向希望工程捐款两百万,特别用于已故检察官路向东的家乡兴建希望小学,并以路向东的名字命名......"

  电视画面上出现记者追问王一州的镜头,多是关于向东的问题。那家伙一问三不知,连向东的家乡在哪儿也无可奉告,对他刚和市里签约买地的事,记者们问得却很少。我没想到向东死一年了,还有这么多人记挂他。新闻中,插播了向东生前的录相和相关的简介,他的好多光荣事迹,以前我没听说过。

  新闻没完,王一州来电:"我投降,你给我玩这一招,那个路向东是什么人?居然抢我的风头,我开的是签约发布会,变成路向东的事迹报告会了。也好,以为签约后,老记们会把我忘了,你又帮我一次。可是你这么做,太不给面子,你他妈瞧不起我?"

  "别神经过敏了,我是帮你修yīn功,怕你死得早,这世上少了个好玩的汉jian,那样我会寂寞的。"我很开心。他又大笑,"王八蛋,拿老子寻开心。不过我告诉你,市长大人大大不慡,你当心啦!办公室为你保留着,随时恭候。"

  我兴奋的心情,转眼消失。新闻完了,艳艳说:"我洗澡啦!"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我无动于衷。

  第五章 骂出两百万(6)

  "你聋了?"艳艳从卧室里跑出开大门,我没听见门铃响,"盘哥,是你呀!"艳艳的声音很欢快,"文革,盘哥来了,你gān吗呀!木头木脑的,粘在沙发上了,还不起来。"

  "不用客气。"盘新华笑道,"他气不过在外面要叫我局长,在家要平衡、平衡。"他挨我坐下,艳艳去张罗茶水。我燃起支烟说:"兴师问罪来了?"

  "什么话,烟也不给一支,脾气不小啊!该说的话我全说过了,我今天受人之托,登门拜访。"他也点上烟,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给我。是支票,我看一眼扔茶几上,叹道:"唉!那年,我刚到这座城市,有一次生病,就剩两块钱,躺在一个工棚里,一天没吃东西,又发冷又发热。没人来瞧我一眼,我以为死定了,向东跑到医院卖了500CC血,给我治病、给我买吃的,他自己饿昏了......"我说不下去,泪水夺眶而出。

  盘新华面若寒霜,用没抽完的烟接上一支。艳艳抽泣道:"你gān吗呀?无缘无故说起伤心事?"我抹了一把泪水说:"这两天,一而再,再而三,有人给我送钱,我老问自己,真的那么值钱吗?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原来在别人眼里,我和一个三陪先生没两样,用完你,给你点钱,让你搞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更有甚者,让你闭上嘴,警告你不该说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在茶几上拍了一掌,那张支票,飘落地下。

  "你想多了!"盘新华又接一支烟,"你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没人要求你怎样,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或者说,对朋友要求太高了。支票是洋民给你的,他今天回国,我问过是什么原因,他说是王一州要他给你的,他们有协议,你可以去查,否则,我也不敢随便接人家几万美元的。"

  盘新华走后,我打电话给王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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