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场渐行渐远的分离_周国平/毕淑敏/徐志摩【完结】(56)

2019-03-10  作者|标签:周国平 毕淑敏 徐志摩

  家庭生活本身具有一种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的自然趋势,因此,要保持必要的距离谈何容易。我能够想出的对策是,套用政治学的术语,在家庭中也划分出一个双方一致同意的私域。也就是说,在必须共同承担的家庭责任之外,各人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域,在此领域中享有个人自由,彼此不予gān涉。这个私域的范围,不外乎两个方面,一是个人的jīng神生活,例如独处、写私人日记、发展个人爱好,另一是个人的社会jiāo往,例如jiāo共同朋友圈子之外的朋友,包括jiāo异性朋友。当然,个人在私域中必须遵守一般规则,政治学的这个原理在这里也是适用的。所以,诸如养小蜜、包二奶之类的自由是不能允许的,因为它们违背了婚姻的一般规则。

  爱侣之间用什么方式来保持必要的距离,分寸如何掌握,都是因人而异的,不存在一个普遍适用的方案。我想qiáng调的仅是,一定要有这个保持距离的觉悟。从根本上说,这也就是互相尊重对方的独立人格的觉悟。唯有亲密有间,家庭才能既成为一个亲密生活的共同体,又成为一个个性自由发展的场所。我相信,这样的家庭是更加生机勃勃、更加令人心情舒畅的,因而在总体上也必然是更加稳固的。

  两人再相爱,乃至结了婚,他们仍然应该有分居和各自独处的时间。分居的危险是增加了与别的异性来往和受诱惑的机会,取消独处的危险是丧失自我,成为庸人。后一种危险当然比前一种危险更可怕。与其平庸地苟合,不如有个性而颠簸,而离异,而独身。何况有个性是真爱情的前提,有个性才有爱的能力和被爱的价值。好的爱情原是两个独特的自我之间的互相惊奇、欣赏和沟通。在两个有个性的人之间,爱情也许会经历种种曲折甚至可能终于失败,可是,在两个毫无个性的人之间,严格意义上的爱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在任何情形下,都不存在万无一失的办法以确保一个婚姻绝对安全。在一切办法中,捆绑肯定是最糟糕的一种,其结果只有两种可能:或者是成全了一个缺乏生机的平庸的婚姻,或者是一方或双方不甘平庸而使婚姻终于破裂。

  婚姻无非就是给自由设置一道门栏,在实际生活中,它也许关得严,也许关不严,但好歹得有。没有这道门栏,完全开放,就不称其为婚姻了。婚姻本质上不可能承认当事人有越出门栏的自由,必然把婚外恋和婚外性关系视作犯规行为。当然,犯规未必导致婚姻破裂,但几乎肯定会破坏安宁。迄今为止,我还不曾见到哪怕一个开放的婚姻试验成功的例子。

  与开放的婚姻相比,宽松的婚姻或许是一个较为可行的方案。所谓宽松,就是善于调节距离,两个人不要捆得太紧太死,以便为爱情留出自由呼吸的空间。它仅仅着眼于门栏之内的自由,其中包括独处的自由,关起门来写信写日记的自由,和异性正常jiāo往的自由,偶尔调调情的自由,等等。至于门栏之外的自由,它很明智地保持沉默,知道这不是自己力能管辖的事情。

  一个已婚男子为自己订立的两点守则:一、不为了与任何女子有暧昧关系而装出一副婚姻受害者的苦相;二、不因为婚姻的满意而放弃欣赏和结jiāo其他可爱女性的权利。

  第57章 刘红霞:当婚姻已成往事

  没有人结婚是为了离婚,走出围城之初,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如梦游一般,我不停地问自己:我怎么了?我的婚姻怎么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家怎么说没就没有了呢?

  闹离婚那阵我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一直就弄不明白婚姻到底伤了我哪儿,如同顽童误捅了马蜂窝,浑身上下毫无防范地被蜇得生疼,迫不及待的要赶紧逃!越快越好!感觉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似乎生命随时都会被窒息。幸亏这样的日子及时结束了,我深信如果稍微再延长些,我一定会发疯!

  找到自己婚姻的死结可以说是不经意间的事。那些郁闷的日子我常常将自己泡在音乐中,漫无目的地听着不管什么人的熟悉不熟悉的歌。当貌不惊人的满文军凭借一曲柔情似水的《懂你》稳稳地占据往日俊男靓女一统天下的流行歌坛时,听着、哼着,我的心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其实我一直都懂你。”那情深意长的一声“懂你”唱得我鼻子酸酸的,行走于世好久了,似乎期待着的就是这一声透心透骨的“懂你”!静静地感受着那怜香惜玉的柔情“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脸,你寂寞的心有谁还能够体会?是不是chūn花秋月无情,chūn去秋来你的爱已无声……多想告诉你,你的寂寞我的心痛在一起”伴着歌声泪水在我脸上刷刷直流。不是媚俗也不是矫情,就是实实在在的一种感动。记得当年风度翩翩的费翔深情款款地唱着《读你》时也曾有类似的感受,只不过当时总认为令所有人倾倒的是他王子般的形象,现在想想费翔的魅力也包括他传唱的歌曲的魅力:“……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爱恋,你的一切移动左右我的视线,你是我的诗篇,读你千遍也不厌倦!”听着这温情脉脉的絮语,感受着被人爱不释手的阅读,谁能说不是一种幸福呢?

  有时候对一首歌就是没来由的喜欢,我想这首歌一定有其独特之处迎合了心中的某种情感需要。那么,此时的感触缘何而起?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爱若在,相知不必要誓言,情不再,相伴怎能靠承诺。

  记得结婚那年的教师节,几个学生给我送来了一束鲜花,看着他和我的学生在一起称兄道弟的谈笑风生,我好一阵欣喜。送走学生转身进门我就发现刚才我放着鲜花的桌上只剩下空空的花瓶,我好生奇怪:“花呢?”“有什么用呢!”他淡淡地回道,我四下张望,终于看到那束缀满学生祝福的康乃馨连同它jīng美的包装一起被扔在墙角的垃圾桶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时我便感到眼前这个被称之为“爱人”的他好陌生!

  在后来的生活中我越来越qiáng烈的感觉到我们像来自两个不同星球的异类生灵,彼此好难走进对方的生活,更不用说要走进彼此的心灵了。

  未曾想到不同的情趣爱好会成为拒绝走进对方心灵的咒语。工作之余读书看报听音乐,有心情的时候去看山看水看流云是我的最爱却被他视为异端;闲来无事邀三朋四友摆开龙门阵推杯换盏一醉方休是他的开心却为我所不齿。

  未曾想到不同的家庭背景会成为我们跨越不过的心坎。城乡区别、穷富差距使人的神经变得敏感脆弱:在我的娘家所有人对他都是言过其实的恭维,美其名曰怕伤了他的自尊,他也自觉不自觉的谨慎谦卑。也许真的有些自卑,他回乡下父母家从不邀我同行,尽管我一再表明嫁给了他,那就是我们共同的家,可一到节假日他还是一个人或是父子俩人丢下我回到那似乎并不属于我的家;我的同学朋友有约最好不要参加,免了故意寒碜他的嫌疑。他的同学朋友聚会万万不可缺席,否则就是不屑与之jiāo往。同一屋檐下除了别扭就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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