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知堂书话_周作人【完结】(299)

2019-03-10  作者|标签:周作人

  割,阉,把桅杆和弹丸去个净尽;你伸进手去模一摸看,同坤造一样地光,在那权骨旁边,

  除了那天然的以外什么也不见的。后来我们逃出走到亚拉伯的荒野大沙漠,我们和野驴一

  同生活,吃风、沙和没有汁的菱角过日子。以后我们坐在一间破屋子里开始飘洋,在云的

  上头和下头乱滚,被那猛风、粗风、静风、逆风chuī着,通过许多大小树林,一直到末了搁

  浅在沙利伯里平原,撞在一棵白菜根上把屋船碰得粉碎。现在我请求你们,诸位仁人君子,

  以仁济为怀,布施给我一百方牛肉,一百块huáng油,以及gān酪,一箱饼gān,一大桶啤酒,一

  小桶甜酒,一桶蒲陶酒,一块金子,一片银子,几枚一分或半分的铜元,一瓶牛rǔ,一双

  旧裤子,袜,或皮鞋,或者一服旱烟也好。

  译完之后,叹了一口气,觉得安心不少,因为看起来还不十分违碍,而且又

  想到北京有些公开的图像,也都是阉割过的,大家看了绝不以为奇,(从前

  《改造》上的表纸图案却引起不少非议,)那么这《告帮启》里的话自然也

  很平常,而或者还有点官学的(academical)正派气味呢。

  这篇东西写了的第二天,万羽君来谈,说及故乡的周敦夫的“平调”,

  潘秀女的“花调”等,便记起那些瞽女大都聚居城内的马梧桥一节,招牌上

  写着“三品词调”四字,因此觉得“话词”一语必须这样写,而《天雨花》

  等的总名也当作“词本”。上文云“市本”的名称古已有之,理当撤消,但

  这两个字留作

  chapbook的译语,似乎也还可以用。

  (一九二五年十一月十八日追记一节)

  □1925年

  11月刊《语丝》55期,署名岂明

  □收入《淡龙集》

  希腊神话引言

  □英国哈利孙女士原作

  诗人席烈(Shelley)曾说过最可纪念的话:“我们都是希腊人,我们的

  法律,我们的宗教,我们的艺术,都在希腊生根的。”这是真的,但是有一

  个大的减折。我们的宗教不是生根于希腊的;这从东方来传给我们,虽然在

  这上面西方以及希腊的jīng神也很有影响。希腊触着什么东西,都使他变化。

  所以我们的宗教虽是东方的,却欠了希腊一笔深厚而永久的债,要计算这一

  笔债,便是现在放在我们面前的这愉快的工作。

  但是我们第一要明白,我们的题目,不是希腊罗马的宗教,而是希腊罗

  马的神话。各种宗教都有两种分子,仪式与神话。第一是关于他的宗教上一

  个人之所作为,即他的仪式;其次是一个人之所思索及想像,即他的神话,

  或者如我们愿意这样叫,即他的神学。但是他的作为与思索,却同样地因了

  他的感觉及欲求而形成的。心理学告诉我们,——我们这里最好是引柳巴

  (Leuba)教授的话,——意识生活的单位不单是思想,不是感情,不是意志,

  但是“三者一致对于同一目的而行动”,不过这还须首先明白,意志是属于

  第一位的。“意识生活是常向着或物,想即刻或最后去得到或免避的。”宗

  教也只是这意识生活的活动之某一形式罢了。宗教的冲动,单只向着一个目

  的,即生命之保存与发展。宗教用两种方法去达到这个目的,一是消极的,

  除去一切于生命有害的东西,一是积极的,招进一切于生命有利的东西。全

  世界的宗教仪式不出这两种,一是驱除的,一是招纳的。饥饿与无子是人生

  的最重要的敌人,这个他要设法驱逐他。食物与多子是他最大的幸福,希伯

  来语的“福”字原意即云好吃,食物与多子这是他所想要招进来的。冬天他

  赶出去,chūn夏他迎进来。

  这个原始宗教的活动,这些驱除或招纳的仪式,这个“求生的意志”之

  各种表现,是全世界如此的;希腊罗马人也有之,正与印第安红人及南海岛

  民一样。那么在希腊罗马有什么是他特别的呢?我们的负债在那里呢?这就

  引我们到宗教的别一面,即神话那边去了。

  人在那里行仪式,实行驱除或招纳之礼的时候,他一面也在思索或想像

  着;在他心里,起来一种影象,无论怎样朦胧,一种心中的图象表示他的所

  作为所感觉的东西。这样的影象怎么起来的呢?在这里心理学跑进来帮助我

  们了。

  人是一个影象制造者,但这正是人类的特权。在大多数的动物都依了所

  谓本能行事,他们的行动是机械地直跟着知觉发生,几乎化学作用似的那样

  迅速与确实。人类的神经系统却更为复杂了,知觉并不立刻变为行动,其间

  似有可容选择的馀暇。正在这知觉与反应中间之刹那的停顿时期,我们的影

  象,即我们的想象,观念,实际上我们的全个心的生活,才建立起来。我们

  并不立刻反应,即我们并不立刻得到所需要的东西,所以我们先独自描画我

  们的需要,我们创造出一个影象,倘若反应是即刻发生的,我们便不会有影

  象,没有再现,没有艺术,也没有神学。影象之清楚活现与否,当视影象制

  造者之天分而异。在有些人,影象是模胡,错乱,平淡的,在别人则或是清

  晰,活现,有力。这是希腊人的极大天才,与罗马人截然不同的,便是他们

  是影象制造者,即

  Iconists(造象者)。在希腊神话里我们供奉着那世上绝

  无仅有的最有天才的民族所造的影象,而这些影象也就是那民族的未得满足

  的欲望之结果与反映。

  几十年以前,大家普通都拿罗马的名字去叫希腊诸神。我们叫雅典那

  (Athena)为密涅发(Minerva),爱罗思(Eros)为邱匹德(Cupid),坡

  塞同(Poseidon)为涅普条因(Neptune)。这个不好的习惯幸而现在已消灭

  了。我们现在知道,在罗马人从希腊借去神话以前,他们是没有什么严密意

  义的所谓“神”的。他们有渺茫的非人格的鬼物似的东西,他们并不称之曰

  诸神(Dei),只称之曰诸威力(Numina)。罗马人照严密意义说来决不是造

  象者,他们民族的天才不在这里;他们并不人格化,不创造出人格,因此他

  们不能讲关于个人的故事,不能创作“神史”;他们没有什么或竟没有神话。

  罗马的“威力”是没有人的特性的。他没有性别,至少他的性别是无定

  的。这是怎么随便,只须参考古时的祈祷文,便可明了,文中说祷告于jīng灵

  “无论是男是女”(Sivemassivefemina)。这些渺茫的jīng灵或“威力”与特

  别地点相关,为人所敬畏,近于恐怖而非爱慕。他的分类是并不依据性格而

  以他的职务为准,这个工作的范围又jīng细地规定,他职司管辖某处地点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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