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笑话故事_赵清雅【完结】(4)

2019-03-10  作者|标签:赵清雅

  在他旁边坐着个黑大个,没等那人把话说完,抢圆了胳膊就给那人一个大嘴巴。挨了这一巴掌,他才慢慢悠悠地站起来:

  “哎,你怎么打人?”

  “我打你有错吗?你看你刚才说的话多可气。孩子叫你回家救火,你却不走,还问刚着早着,火大不大,听完戏还要洗个澡再回家。那我还不揍你?”

  “按理说你管不着,我是天生的慢性子人。”

  二位头儿一听:好呀,你在这儿哪!一抖锁链子,哗楞,嗄本儿!给锁上啦。

  那人问道:

  “二位,为什么锁我呀?”

  “甭问了,你犯了罪啦。”

  “没关系,犯了罪我吃官司,可是他凭什么打我呀?”

  二位一琢磨,就埋怨那个人:

  “你为什么打人?”

  “方才你们二位没听见?他家着火了,他还在这儿穷磨蹭。那我还不揍他!”

  “那你也不能打人家,你不会跟他说理吗?”

  “没什么可说的,二位有所不知,我是生来的急性子!”

  二位头儿一听:噢,敢情急性子也在这儿哪!一抖锁链子,哗楞,嗄本儿,也给锁上啦。二位班头把这俩人带回县衙门,押在班房,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张头儿说:“急性子、慢性子都有了,就差一个爱小便宜的了。今天天也晚啦,我是又渴又饿,gān脆,咱们到对过茶楼叫点儿点心,喝点儿茶,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二位头儿出了县衙门,就奔对过儿茶楼。刚一上楼,掌柜的过来了:“二位头儿受累,您给管管吧,那边儿打起来啦。”二位头儿过去一瞧,有两个人,一个端着一屉包子,一个端着一笸箩烧饼。有个喝茶的坐在那儿低着头。那两个人直冲他嚷嚷:“你不吃也得给钱,我这包子馅哪儿去啦?!”那个说:“我这烧饼上的芝麻也全没啦!”

  二位班头儿过来一问,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人来喝茶,人家卖包子的过来了,他说,我来一碟,卖包子的给搁桌上一碟。他等人家卖包子的走了,拿指甲把包子底划开了,把馅儿倒出来吃了,一碟五个包子,他吃了仨馅儿,然后把皮chuī鼓了,又摆在碟子里啦。等卖包子的走过来,他说:“这都是回屉的,我不要了,拿走吧。”卖包子的拿回去往笼屉里一搁:“哟!怎么有三个没馅?”也不好意思来问他。再说,问他他也不会承认。

  一会儿来了个卖烧饼的。卖包子的告诉他:“别上那儿卖去,刚才他把我包子馅儿吃了又不要啦。”

  这卖烧饼的名号叫二愣子:“啊?我非去不可!”

  走到那人跟前:“哎!吃烧饼吗?”

  “撂下两碟,一会儿拿钱。”

  “您吃着,我在这儿待会儿。”

  那人一看卖烧饼的不走,拿起烧饼来就掂量:

  “这——烧饼多重?”

  “二两。”

  “够吗?”他又搓一下,“不够吧?”又掂了一下,芝麻掉下来了。他又换一个:“这个更不够分量了。”连搓带掂又狠摇了两下。

  他掂完一个又一个,桌上全是芝麻了。卖烧饼的冲他直瞪眼,心说:你吃我一颗芝麻粒儿也得给钱!我看着你。桌上这芝麻,我看你怎么吃!

  这家伙也真有主意,跟他一张桌上坐着一个人,他跟人家并不认识,硬跟人家说话:

  “大哥,我现在买所房子,这所房子太便宜啦。”

  同桌这人不好不答腔,问道:“一共几间哪?”

  他说:“我跟您说不清楚,gān脆,画个图得啦。”说着,手指尖往舌头上一蘸,往桌上一划:“您看,正房三间。”芝麻全沾起来了,再往舌头上一放,芝麻全到嘴里了。“这是东厢房,这是西厢房。”他把桌上的芝麻全吃了。

  卖烧饼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这烧饼还要不要?”

  “拿走吧,不要了。”

  “不要啦?给钱吧!”

  “我没吃啊!”

  “是啊,吃一颗芝麻算一个烧饼钱!”

  “你这不是讹人吗?”

  “讹人?你还得给包子钱呢!”卖包子的把那仨皮儿拿来,“今儿不给钱,你就别想走!”

  俩人一嚷嚷,茶楼上的闲客都围过来了,这时候二位班头也过来了。大伙儿说:“二位头儿给评评理吧。”二班头儿说:“别吵,怎么回事?”卖烧饼的说:“您二位要给我们做主呀。人家卖包子的过来,他要一碟包子,顺手挖仨包子馅儿吃了,把包子皮儿chuī鼓了,摆在碟里,然后说不要了。我端着烧饼过来,他说来两碟,拿起烧饼硬说不够分量,一个一个地掂,芝麻掉了这么一桌子,他把芝麻吃完了,又告诉我不要了。难道我们找他要钱要错了吗?”

  二位头儿说:“你这人太不对了,怎么吃人家的包子馅儿呢?不要人家的烧饼,又gān吗吃人家的芝麻呢?”

  这人说:“这也不能怨我……嘿嘿……我这个人生来就好占小便宜儿。”

  二位头儿一听,放怀大笑:“哈哈,你在这儿哪!”

  掏出锁链来,哗楞,嘎本儿!也给锁上啦。

  “哎,二位,怎么锁人哪?”

  “你是爱占小便宜吗?”

  “有这么一点儿。”

  “那就没冤枉你。走吧!”他也被带走了。二位班头心里这份儿高兴劲就别提了。

  俩人把他带到了县衙门,仨人都找到了,知县立刻升堂。一问,这个急性子听戏的时候给人家一个大嘴巴;又问,这慢性子家里着了火,还打算听完《玉堂chūn》再回家;问到爱占小便宜的,他就说怎么抠包子馅,怎么掂烧饼,说到往嘴里沾芝麻的时候,连县官都乐了。他说:

  “你们仨人认打还是认罚?”

  “老爷,认打怎么讲?”

  “认打是每人打八十板子,充军发配。”

  “哎哟,那受不了!老爷,我们认罚行吧?”

  “认罚好办:罚你们仨人在我这儿白当三年差。是认打认罚?”

  “老爷,我们认罚。”

  二位班头听着心里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啊?就算不花钱,也不用这样整人哪!他们哪知道县官的想法,知县把这仨人留下都有用处。县官让急性子给他当跟班儿的,他说派急性子办点事,马上去马上来,一点儿不会误事。那么他要个慢性子gān吗呀?他让慢性子给他看孩子——这县官有俩孩子,大儿子七岁,小儿子三岁。他说慢性子脾气好,孩子怎么磨他,他也不着急。那么他让这个爱小便宜的gān什么呢?知县留他在衙门里当个采买。他说这个爱占小便宜的,买东西准能赚点儿——敢情这县官也爱占小便宜儿!知县想得还真好,谁知道他倒霉就倒在这仨人的身上啦!

  县官上任第三天,省里头派来一个大官到这县里视察。按照规矩,县官得出城几十里地去迎接上司。知县就叫急性子:“急性子,外厢备马顺轿,跟我去迎接上差大人,越快越好。”急性子答应一声撒腿就跑,知县在里边换官衣,衣服还没穿好,急性子推门就进来了:“回老爷话:外头都准备好了。”县官一听:“喝!太好了,到底是急性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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