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那些事儿_[日]辻原登【完结】(29)

2019-03-10  作者|标签:[日]辻原登

  "gān杯!"众人高呼,一饮而尽。

  "再拜!"

  真幸和高良早已jīng疲力尽。

  宫廷内飘散着的臭气远远超过上午,但似乎谁也没在乎这些。

  "喂!这要到什么时候呀?"真幸回头问高良。

  "我也不知道。"

  皇帝开始吃饭了。真幸手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端上了米饭和汤菜。

  "吃!"

  "喂,我们和皇帝一起吃这些呀?"

  酒又斟上了,五千人就那样站着一起吃饭,饮酒。

  "再拜!"

  "起舞!"

  朝衡、杨国忠、清河、新罗王子和众人,随着那破嗓音的一声令下,一起匍匐,跳跃,转身,高呼万岁。

  就在同时,在长安最热闹的崇仁坊的一家洁净的小酒馆里,昨天刚从洛阳来的《无声报》的张鸠,正坐在一张桌旁,吃着鲤鱼生鱼片,喝着汾酒。

  张鸠已经完全喝醉了。这时,一个穿戴贫寒的中年男子手提竹篮走了进来,用快要咽气般的声音央求店主买草药。

  "哎呀,怎么搞的!这不是诗人吗?"

  被称为诗人的男子曾和张鸠是稗官同事,两人已经五年没有见面了。

  "好了,草药我都买了。来,来,喝酒!今天不是新年吗?先把老婆孩子暂时忘掉。来,喝酒!只有喝酒的人才名留千古,这是李白那家伙说的。宫内是元会礼仪酒宴,宫外则是随便吃喝。"

  张鸠说着,顺手摸了一把侍女的屁股。

  元旦庆典结束了。一月七日开始去衙门办公。

  紫禁队递jiāo到大理寺状告真幸杀人的状子,被朝衡扣押了。开年后,紫禁队又使出了新招,他们把同样的状子递到了京兆府。

  京兆府就是管理首都长安的政府机构。京兆尹(长官)与中央政府的大臣同等级别,是杨国忠一边的人。

  朝衡已了解到这一情况,在新年的首次大臣会议上犀利地反驳。

  "日本的护卫士是遣唐使的一员,因此他当然享受外jiāo特权,希望首先弄清这一点。再就是,如果他的行为对我国造成了极大的侮rǔ,或者是怀疑他勾结国内外叛乱分子企图颠覆我国政权时,应当由大理卿向大臣会议通报,在剥夺其外jiāo豁免权后,再采取将其驱逐出境等合适的司法处置。这是我国的法律。

  然而,这个护卫士的行为既不构成侮rǔ国家罪,也不构成颠覆国家罪。为了营救被怀疑绑架了新罗王子而遭到关押的日本大使,他和卫尉寺的骑兵队一起冲进去。为抵抗持剑冲过来的紫禁队士兵,他不得已拔出了剑,这是事件的全部过程。

  另外,我还想指出的是,这件事情发生在洛阳,并不在京兆府管辖之内。"

  对朝衡思路缜密的辩论,杨国忠也无法反驳。

  京兆府长官收下了紫禁队的状子,但放在抽屉深处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对真幸的指控总算告一段落。

  朝衡早已下定了决心,必须击退所有的攻击。

  自16岁踏上大唐这片土地以来,虽然思乡之情不断,但承蒙玄宗的恩宠和中国挚友的关心帮助,他一帆风顺地度过了30多年。他已有乱世将来的预感。天文台长已转告他:天有异常变化之兆。

  玄宗片刻也不想离开杨贵妃。这个国家当今的舵手是杨国忠。此人利欲熏心,和他的较量终归是不可避免的。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朝衡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倭魂"这个词。

  倭魂!这大概与他读了《古事记》有关,最令他感动的是倭建那悲壮的一生,他为了国家的统一而献出了生命。

  朝衡迅速采取了行动。他命令秘书省、卫尉寺以及御史台的储光羲等人,要他们彻底查清杨国忠的jiāo友关系,收集有关的情报。

  读完了提jiāo来的、厚厚的报告书后,朝衡仰望苍天良久。杨国忠滥用特权,腐败透顶,其行为令人发指。这个人就是我们所热爱的这个帝国的宰相吗?

  杨国忠借口食盐、茶叶由国家专卖,与从产茶地、产盐地运茶运盐来的特权商人勾结在一起,把持着从批发到零售的流通渠道,从中获取巨额贿赂。

  前年发生了一件事,结果御史大夫被杨国忠以受贿罪告发并最终被判刑。这事正好发生在御史大夫对食盐不正当jiāo易开始展开秘密调查之后不久。

  在储光羲向朝衡提jiāo的报告书中,还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那个御史大夫的无辜。

  朝衡掌握了杨国忠受贿、盗用公款的第一手证据,随时都可以以两种罪名,甚至以反国家罪告发他。

  一月七日,真幸参加了骑兵队在训练场的首次训练。随后每天都去那里刻苦训练,迈出了他长安生活充实的第一步。

  骑兵队训练场虽说是长安最厉害的训练场,但却没有人能胜过真幸的剑术。他性格开朗,为人坦诚,中国话流利,不久就赢得了骑士们的好感和信赖。受他邀请,高良也每天来参加训练。两人的对练很有些看头,骑兵们认为二人势均力敌。

  第二部分 第39节:八、徒劳的小夜曲(4)

  随着新年的到来,刘小秋接受了暗杀安禄山的命令。她奔赴北方的范阳,用半年乃至一年的时间gān掉安禄山。

  许诺的奖赏可以使全身挂满西域的宝石,还有可以尽情挥霍的金银。

  一月七日,小秋独自告别长安,奔赴范阳。虽然一身男子装束,但在帽子里的头发中还是插着一对刚刚打好的jīng致漂亮的紫玉钗。

  "小秋姐姐,你真漂亮!"

  在小秋刚要戴帽子时,侍女说道。

  "我也许回不了长安了。"

  上马后,刘小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塞给侍女很多钱。侍女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

  到范阳约2000里,也就是1000公里的路程。

  一路上,日本青年的面貌使她阵阵心焦。

  新罗王子来拜访朝衡,对去年年底遭绑架而获救一事表示谢意。因为这件事,两人之间产生了友情。

  双方都看出了对方的玩兴。而且,在元旦贺典上发生了位次问题,当时多亏新罗王子机敏,朝衡,更重要的是日本得救了。

  "绑架事件的真相最终就这样不明不白了吗?"

  "嗯,也就……"

  朝衡支支吾吾,虽然觉得对不住新罗王子,但对于朝衡来讲,这事已经过去了。即便是查明了真相,又能拿真正的犯人也就是袁木怎么办呢?战斗早已发展到了更深层。

  "日本遣唐使的行为有悖于外jiāo礼节。虽然我供职于大唐政府,但我是日本人。我向你表示歉意!贵国的大使、团员一定很生气吧?"

  "是啊!大使金东益从那以后就不再和我说话了。回国以后,就上次的座位问题,他一定会夸大其词地汇报的。"

  "副使大伴古麻吕也会如获至宝似的在汇报中chuī嘘他的功劳。"

  "我国会采取更qiáng硬的对日政策。"

  "日本也会进一步推进进攻新罗的策略研究。我真希望能设法让祖国放弃这种愚蠢的战争政策。"

  良久的沉默。

  "白倩倩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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