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谍战_[英]肯·福莱特【完结】(7)

2019-03-10  作者|标签:[英]肯·福莱特

  到此为止,舒尔茨夫妇的行动完全像是游客,而且看起来玩得很开心。第一天晚上,他们在一家俱乐部吃晚餐,并且观看了肚皮舞表演。第二天,他们游览了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午餐在格洛匹,晚餐在尼罗河希尔顿饭店。第三天一大早他们就起chuáng,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伊本·土伦清真寺。

  陶菲克把他的车停在盖亚-安德森博物馆附近,跟踪他们。他们在清真寺里马马虎虎地看了一圈,就沿着莎莉·萨利巴大街向东驶去。他们一路闲逛,瞧瞧喷泉和建筑,窥窥yīn暗的小店,瞅瞅当地妇女购买洋葱和辣椒,看看街旁厩房中的骆驼。

  他们在一处十字路口停下脚步,进了一家茶叶店。陶菲克横穿马路来到“色比尔”——那是一座由条纹铁栅围着的带拱顶的喷水池,他琢磨着围墙上的巴洛克浮雕。他沿街继续前行,但那家茶叶店始终在他的视线之内,他花了一些时间从一个赤脚白帽的街头摊贩那儿买下四个长得不周正的大个儿西红柿。

  舒尔茨夫妇从茶叶店出来,转向北去,在陶菲克身后进入了街市。陶菲克在这里很容易逛来逛去,时而在他们前面,时而在他们后面。弗洛·舒尔茨买了一双便鞋和一只金手镯,还付了过多的钱从一个半luǒ的孩子手中买了一包薄荷烟。陶菲克甩开了他们一大段距离之后,在一家叫作纳西夫的咖啡馆的凉棚坐下,喝了一杯不加糖的土耳其浓咖啡。

  他们离开街市,进了一家专卖马具的商店。舒尔茨看了看手表,跟他妻子说了些话——让陶菲克第一次感到些许忧虑——随后他们就走得快了些,一直来到位于原先旧城墙的“巴伯·祖维拉”城门。

  有几分钟,一辆驴车挡住了舒尔茨夫妇,那头驴拉着满满一车的阿里巴巴罐子,罐口塞着一团团皱巴巴的纸。车过去之后,陶菲克看到舒尔茨在向妻子告别,然后钻进了一辆旧灰色奔驰。

  陶菲克在心里骂了一句。

  那辆车的车门一关就开走了。弗洛·舒尔茨挥着手。陶菲克读着车牌——就是那天他一路跟踪的同一辆车——他看着车子向西行驶,然后左转,进入莎莉港区。

  他撇下弗洛·舒尔茨,扭头便跑。他们刚才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可是只走了一英里。陶菲克全力跑过马具店和街市,东躲西绕地越过摊位,穿过挤满了人流的闹市,在撞上一个努比亚看门人时丢掉了他那袋西红柿,最终来到了博物馆和他的汽车跟前。

  他一屁股坐进司机座上,喘着粗气,身体一侧疼得他直皱眉。他启动发动机,驶上通往莎莉港区的一条近路。

  路上车不多,所以他上了主路之后,估摸自己应该在那辆奔驰的后面。他继续往南行驶,过了罗达岛和吉乍桥后,便开上吉乍路。陶菲克认定,舒尔茨并没有一心甩掉尾巴。不然的话,陶菲克肯定早就把教授跟丢了。是啊,他只是在赴某个人在一处定点的约会之前做了一次早上的散步罢了。但陶菲克肯定,约会地点和事前的散步,都是那个特工建议的。

  他们可能去任何地方,但很像是要出城——不然的话,舒尔茨完全可以在巴伯·祖维亚打一辆出租车——这条路是西向的主路。陶菲克把车开得飞快。不久,他前面除去笔直的灰色道路就什么都没有了,两侧也只有huáng沙和蓝天。

  他一直追到金字塔也不见那辆奔驰的车影。路在这里分了岔,向北到亚历山大港,向南抵达法尤姆。从奔驰车接上舒尔茨的地点来判断,经过这里到亚历山大港是绕路的,不大可能;于是陶菲克便转向法尤姆驶去。

  到他总算看到奔驰时,那辆轿车已经落在他后边,正在疾驶。在追上他之前,那辆车向右转,下了主路。陶菲克刹车,调头。奔驰车已经在辅路上前行了一英里。他紧随其后。

  如今有点危险了。这条路大概深入到西部沙漠,可能是一路通往卡塔拉的油田。这条路看来行车不多,qiáng风会把车子掩进一层沙土之下。奔驰车里的特工肯定意识到他在被跟踪。若他是行当中的一把好手,雷诺车甚至会触发他想起那天出机场后的行程。

  训练过的内容在这里用不上了,特工职业中的一切jīng巧伪装和伎俩全都没用了,你只能继续跟踪,不管对方是否发现了你,都得咬住不放,因为要点在于发现他往哪里去,你要是做不到这一点,就成了无用之辈。

  于是他把注意力放到沙漠之风上,紧紧追踪,可是,他还是把他们跟丢了。

  奔驰车跑得更快,而且设计得更能应对狭窄、颠簸的路况,因此没出几分钟,便驶出了视野。陶菲克沿路行驶,希望能在那辆车停下来时赶上他们,或者至少在他们的目的地遇到些什么。

  他在沙漠深处以六十公里的时速驾着车,心中开始担忧加油的事。他来到一处路口的绿洲小村,几只瘦骨嶙峋的家畜在啃吃一片泥塘周围稀疏的草木。一座茅屋外面,一张拼凑起来的桌子上摆着一罐蚕豆和三听芬达饮料,昭示这算是乡野咖啡馆。陶菲克走出车子,跟一个正在给一头骨瘦如柴的水牛喂水的老汉搭讪起来。

  “你看到了一辆灰色的奔驰吗?”

  那农民茫然地瞪着他,好像他说的是外国话。

  “你看到了一辆灰色的小汽车吗?”

  老人从前额上轰走一只黑色的大苍蝇,点了点头:“有那么一辆。”

  “什么时候?”

  “今天。”

  这恐怕是他所指望的最jīng确的回答了。

  “走的哪条路?”

  老人指着西边的沙漠。

  陶菲克问:“我在哪儿可以加油?”

  老人向东指着开罗。

  陶菲克给了他一枚硬币,返回到车里。他发动了车子,又看了一眼油量表。他还有足够的油可以返回开罗,也就刚够,要是他继续向西开,回程时就会没油了。

  他认为自己已经尽力了。他感到困顿,调转雷诺车朝城里返回。

  陶菲克并不喜欢gān这行。工作乏味时,他心烦;工作激烈时,他又会恐惧。可他们告诉他,在开罗有重要又危险的工作要gān,而且他有成为优秀特工的必要素质,更何况他们在以色列找不到足够的埃及犹太人。如果他拒绝的话,他们不能出去再找一个具备一切素质的人选。因此嘛,当然啦,他就点了头。他并非出于理想主义才为他的国家冒生命危险。这更像是出于个人利益,以色列的垮台会意味着他完蛋了;他以冒生命危险的代价来拯救自己的生命,这是合乎逻辑的。再有,他还期待着那一天——再过五年?十年?二十年?——到时候他会老得不适合做外勤,他们就会让他回家,让他坐办公室。他就能找一个犹太好姑娘,娶了她,安定下来,享受他为之奋斗的家园。

  与此同时,他既然已经跟丢了教授,就转而跟踪他的夫人。

  她还在观赏街景,此时身边多了一个阿拉伯青年陪护,大概是埃及人安排好在她丈夫不在时照顾她的。当晚,那个阿拉伯人带她到一家埃及餐厅吃了晚饭,送她回家,还在园中的蓝花楹树下吻了她的面颊。 6/95 首页上一页4567891011下一页尾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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