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by 剑断桃夭【完结】(2)

2019-01-18  作者|标签:剑断桃夭


四年前……
  一
  
   程天语坐在城市里最豪华的酒吧里,眼光从周围的人身上划过,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像一个猎手,美丽而性感的女人,优雅文静得男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猎 物——追逐的目标。而他的人生,也一直是在这种追逐游戏里进行。程家几代积累下来的家底,让他从小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自己做了公司的股东,生活上 就更没什么人可以约束。
  今天酒吧里的 人稀少,这让程天语有点失望,大概是冬天来了的原因吧,隔着巨大的玻璃窗,向窗外看去,不知道何时,开始飘起了雪花,一点一点的洁白,有点犹犹豫豫的降落 地面。程天语握着酒杯的手指突然感觉有点冷。他举杯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转身走了出去。并不是每一个街角都如酒吧里那样华丽,街边的风有点大,他向前走着, 低头看着地面,伸手去掏口袋里的钥匙。就在打开车门的一瞬,有人叫他的名字。
  “程天语……”
  他转过头去,看见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个子不低,头发有点长,长的很漂亮,温柔典雅的感觉,呼出来的白色雾气,有那么一点神秘的气息。
  尤物,程天语第一眼就鉴定完毕。但是他马上有点尴尬,因为对方知道他的名字,直觉告诉他他们应该见过或者发生过些什么,而他却一时想不起。犹豫了一下,他决定掩饰过去。
  “呃,是你,好久不见。”他客套了一句。
  “没有想到在这里看到你。”那个男人走近,穿着高领的白色毛衣,外面简单的披一件外套。
  “穿这么少,不冷吗?”程天语做出关切的表情,多年的情场生涯,他已经学会用一切方式来取悦对方,哪怕是男人也是希望有人关怀的。
  “嗯,还好。”那男人道,这明显是谎话。他低下头,脸已经冻得有点发红。嘴边的雾气衬得唇更加的红。睫毛显得很长,从这个角度看有点发亮,不知道是因为落上了雪片,还是因为街边霓虹的映射。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程天语试探的问,知道对方越多的情况,他就越容易唤醒自己的记忆。
  “工作?”对方愣了那么一下,然后说“还是老样子吧。”
  直觉告诉程天语,他似乎问错了问题。继续这场对话也只会漏洞百出。虽然有点不甘,但是他还是决定快点结束这场对话,他把车门拉大些,“你现在住哪里?上车我送你一程吧。”
  “不必了,我就住这附近。”男人说,笑的很温和。
  “那……你的手机号可以再告诉我一次吗?我原来的手机丢了以后,很多人都联系不上了。”程天语随口说着谎话,自然的和真得一样。
  “这……我没有带手机在身边。号码已经忘记了。”男人道。
  程天语知道,真有那种不会记得自己号码的人,如果面前的人不是,那他就是在推托而以,或许他已经有些后悔叫住了自己。“那好吧,我的名片,等你电话。”程天语把名片递到对方手里,坐进汽车,挥手告别,看那人一直站在雪里低头看那张名片,那表情有点珍惜。
  
  二
  
  程天语一直在翻找家里的东西,各种各样的东西,零乱的摆满了桌子和床。
  放跑眼前的猎物,这还是第一次,为什么自己就是记不清在哪里见过他?如果真得是曾经睡过的人,至少会留下什么东西。
   反正家里够大,天语一向喜欢保留东西,甚至连女生送给他的巧克力盒都会完整的留下。他细细的查找,一条一条的领带,一块一块的手表,一个一个的钱夹,西 服,甚至花,家具。对于记忆,他一向自信,和谁约会要带谁送的东西,这些小小的细节也是能让对方开心的小手段。而现在,他真得茫然了,厚厚的五本影集翻 完,他有点颓然的坐在沙发上。这种失败的挫折,眼睁睁看猎物逃走的感觉他还从所未有。
  难道以前真得没有见过,或许只是他知道我的名字而以?他有点开始动摇了。
  电话铃声响了,程天语拿起电话,不是今天晚上的那个男人,而是安迪,有点单纯的女人,漂亮,身份地位也与他相配,“我晚上没事,过来吧。”天语道。
  做完爱,安迪好像驯服的小兽躺在天语的怀里。“为什么今天的屋子这样乱?”
  “我在寻找东西,但是没有找到。”天语想了想道。
  “这可不像你呀?丢了再买就是。何必现在还耿耿于怀的皱着眉头。”安迪笑道。
  天语微笑做为回答。
  
  一直没有等来那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甘心,天语开车出去的时候,有意无意的会绕路路过那家酒吧。既然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那应该会经常从这里路过吧。
  第二次遇到那个男人还是有些偶然的,他在马路的这边,而那人在马路的另一边,天语固执的把车倒回去,按着喇叭。男人听到了喇叭声,抬起头,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外套,看上去依然让人觉得衣着单薄。
  现在还是冬,而他完全是当作春来过。
  “上车吧。”天语开了门。
  这一次男人没有很固执,看清了车上的人就拉开了车门坐在后面。冻得有点红的手手互相搓一下,车开动的时候,眼睛看向窗外,天语觉得,他的眼睛里本身就带着一种淡蓝色的忧伤。
  “你要去哪里?”天语问。
  “随便了,今天只是想出来走走。”男人答着。
  “还没有吃午饭呢吧,那我就自己做主张了。中午请你吃饭。”天语突然有种预感。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或者没有发生过什么,就算现在从新开始,他一样可以把他追到手。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一下,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一棵棵积了雪的树木。
  
  车最终停留在一家西餐厅外面。两个人下了车,走了进去。菜是天语点的,问到酒的时候,他抬起头问对面的人,“你要喝些什么?”
  男人的眉微微的皱了一下“我不会喝酒。”
  “来这里怎么能不喝酒呢?小姐来杯白兰帝。”天语合上菜单对小姐说。
  对面的人没有怪他的擅自主张。
  酒菜上了个齐全。
  天语先拿了起酒杯,男人犹豫一下,手也向面前的白兰帝伸去。有点抖,触动酒杯的那一瞬,碰翻了酒杯。
  “呃,对不起……”男人有点尴尬,马上有侍者上来清理。
  “没关系,看来你真的不适合喝酒呢,还没有喝就醉了。”天语开玩笑道。“不喜欢喝酒也没关系,这家的牛排做得很不错呢。”
  男人的反应有点矜持,大部分时间是拿着刀叉在那里发呆。吃的东西也不多。
  天语开始反思自己是否不应该带他到西餐厅。下回找家别的餐馆好了。
  “呃,你的手上那里怎么会有个伤口?”天语问道。
  男人把目光转到自己的手上,手微微的躲了一下,“是画油画的时候不小心用刮刀划伤的。”话说完把手放在了桌子下面,好像很介意人看到。
  “啊,你画画呀?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也感受下艺术熏陶。”天语道。
  “嗯,随时欢迎,我最近在筹备画展的事情。”提到了画,男人的表情有了一点兴奋。
  提起画,天语的脑中也似乎闪过什么。但那也只是一瞬之间。
  “那好,我等下送你回去,也正好参观一下。”天语随口道。
  话说出,男人的目光有些漂移不定的转向其他的桌子上摆得西式烛台。没有拒绝但是似乎也不那么欢迎。
  男人的屋子不是很大,很冷,客厅和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阳光倒是充足,卧室里堆满了画。
  “你就住这里?”天语问了一句,和他的房子比,这里似乎过于简陋而冷清。
  “呃,过一阵做完画展就搬。”男人向前走几步,站在阳光里。从后面看他的背影,天语就觉得很有**。
  男人的画很不错,但是和他的人一样,过于阴郁。
  说实话,天语不懂艺术,也对艺术不那么感兴趣,换个说法,他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兴趣要多于那些画。所以,他看了一会画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开始的似乎是一场很有趣的游戏呢,天语想。
  
  三
  
  又是新的一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天语看着躺在一旁的不是很熟悉的一个女人,不知道自己有多久过着这样的生活。晚上的时候,是激情,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就是迷茫,而且有点为自己恶心。
  女人也揉了揉眼睛,开始起床,穿着衣服。拿手机的时候随口对天语说,你桌子上放的那个小画框蛮漂亮的。
  天语转过头去,那个东西摆了那么久,似乎自己第一次注意到。手绘的一张油画,很小,后面支起,放在桌子上当作装饰。
  作者是谁呢?似乎是当年比较有名的一个作者。画面淡淡的温暖与阳光,摆在客厅里的确合适。好像也上过他的床,年岁不大,很简单的一个玩伴,时间相隔太久,只有记得这么多了。
  看到这张画,很自然的想起最近接触的那个画家,似乎有半个月没有再见了。细细品味起那种忧郁和带有一点个人风格的倔强,仿佛是种毒。
  在一个不算大的城市里,想找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情。
  
  天语是下班以后吃过晚饭才到这里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本来没有抱多大希望,但是车子开到这的时候,灯还亮着。
  天语走进大厅的时候,男人正在里面忙碌。看到他来抬起头的表情有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不是说马上要办画展了吗?正好听说这一处的展厅被人包出去了。”
  “唔。”男人应一声,继续忙他的。
  天语走过来靠在墙上“你在做什么?”
  男人抬起头,轻轻撩一下额前的发,“没有看到吗?我在往墙里拧螺丝。”
  “为什不么雇用工人来做?”天语问道。
  男人没有说话,只看他一眼,目光有点冷,但是眼睛很漂亮。转过身的时候说“对不起让一下,您挡道了。”
  天语开始找别的话题“我能做些什么?”
  “把这些板子搬到那边去。”天语已经有很久没有做过事情,皮鞋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有回响。
  过一会,男人坐下来休息,天语搬完了板子也坐到他旁边。
  “这么大的场子,你一个人收拾的?”天语问的时候,有点肃然起敬的感觉。
   “是,一个人。这样也很好,自己为自己做事,累了就休息,想做就一直干。一点一点的扫地,一块一块的刷墙板,一个一个的打孔,看着空旷的大厅开慢慢的充 实起来,挂满我的画,这是件快乐的事情。有时候画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握着画笔,一笔一笔的构筑自己的世界。”说到这里,他似乎累了,眼睛半闭起来。可以 听到淡淡的呼吸声。
  天语触了触了他的手。很凉。
  过了一会,男人正开眼睛。“你走不走?我要锁门了。”
  “我的车在外面,可以顺路送你回家。”天语道。
  “你自己回去吧,我想找个店子买点东西。”男人道。
  “那无所谓,我等你就好。”
  不知道几点了,街上大部分的店面都关了。只有24小时超市pub的灯还亮着,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
  走进那家店子,天语随手拿了两袋膨化食品。
  “吃那些垃圾东西还不如喝点乳品健康。”男人道。
  “我已经够注意的了,没有特殊情况不抽烟,喝酒但是从来不喝到醉。多么模范的一个男人。”天语道,“你买了些什么?”
  “汉堡,我还没有吃晚饭呢。”男人随口答道。
  走到外面,天气真的很冷,又开始下雪,小冰凌在黑夜里显得很漂亮。
  男人撕开包装,在外面低头咬着凉汉堡。低头的时候,给人一种睫毛上都结了冰晶的错觉。
  “到车里再吃吧,这里太冷。”天语道。
  男人抬起头道:“我的生活一向如此。”
  “对了”男人突然又说,“可不可以借我一笔钱?”
  “原来你缺钱呀?”天语问道。
  “钱我会还你的。”
  天语想了想“我帮你办这次画展怎样?如果办完了,给我提成些票钱就可以。”他知道他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我的画展不收票。”男人道。
  “啊,公益呀,那也可以合作,打上我是协办,就当我做广告了,你考虑一下可不可以。”
  “不用,谢谢,借就一定会还得。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男人抬起头,很温和的笑,但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你说我想要什么?”
  “上床。”这两个字很简单,理由也很充足。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卑鄙好不好?”天语的声音抬高了一度。
  男人盯着他的眼看了一瞬,走向天语的车的方向,“那好吧,我们走。”
  “你要去哪里?”天语一下子愣住了。
  “随便,找个能上床的地方。”男人的声音冷冷的。把汉堡的包装扔入一旁的垃圾桶。
  天语有点不可置信“这可是你说的。我虽然不是卑鄙的人,但是摆到眼前的美食还是会受用的。”
  “我知道,我说的。”男人回过头来,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
  天语直接把男人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在这里,与多少个人做过,他自己也数不清。
  做爱的时候,男人坚持要把灯关上。
  在黑暗中,天语抚摸着他的身体,比普通人的体温要低。那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努力的挑逗他的兴奋点,用尽一切方法。他却没有**,在那一片浓郁的黑暗中,他做得很隐忍。可以听到呼吸声,有些急促。但是有种微妙的存在感。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忘着空白的床单,天语第一次觉得有点若有所失。
  
  四
  
  画展如期而至,宣传几乎没有,所以到场的人也不多。开始的几个小时,基本上没有设什么人来。
  “现在还太早,一会一定有很多人来的。”天语安慰他。
  “其实人多与少是无所谓的。何必那么在意?你不是画家,很多人的画展都是摆给一个人看的。”男人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角度原因,显得眼睛很黑,而皮肤有点苍白。
  “嗯,我明白,画家作者对于自己的艺术品的那种珍惜,可能很多外行人无法理解。”
  转眼到了十点多,人依然稀少,天语有点坐不住了,开口道:“我出去一下,倒一下车,不要挡道。”
  男人微微点一下头。
  天语走出去,用手机拨打公司秘书的电话。
  “喂这里有个画展,叫公司的人都来看。在广平路132号。”
  “什么?都在工作?”天语皱一下眉头。
  “这就是今天的工作,谁要是不来,这个月的奖金就别想要了!”
  想一想又叮嘱道:“等一下,不要让他们一起来,分别过来,自然一点就好。”
  毕竟是场公开的画展。有人看总比没人看好些。关上手机,天语稍微安心一些。转身买了两瓶饮料,走回来。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
  “你看,我就说会有人来嘛。”说这话的时候,天语有点成就感。
  男人笑而不语。
  “我也想仔细看看那些画,上回的时间太短。”
  “可能上回是没有氛围吧。”男人道,“你自己去看吧,我累了,不想逛了。”
  “那好,我看完一起出去吃午饭。”
   天语信步走着,大厅里的画冷色调偏多。仔细看进去才可以发现味道。那些画给人的感觉,是**,是**,是纠缠,扭曲的曲线让人觉得很奇异,仿佛每一笔都 有生命。是那种看到能引起人思考的画。有几张画的风格有点诡异。画的似乎是人,但是不带人的感情,人的温度,只是存在在那里的一个景物。天语从画下走过, 他试着在推敲男人画这些东西时候的心思。最后他注意到每张画的下面都有签名,写的是,“dreamer”。
  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
  “怎么了?”天语问道。
  “有人突然晕过去了。”一个员工答道,天语毕竟是他们的老板。
  “似乎是办画展的那个……”有人接口道。
  天语突然有点不详的预感,他分开人群,看到画家躺在地上。
  “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叫救护车!”天语吩咐着,自己抱起他,很轻,怀里的人头毫无知觉的向后仰去,脖颈是一条完美的弧线。脸色白到透明。
   天语把他抱到一旁的凳子上,披上自己的外衣,抱着他的身体,听他的呼吸,节奏很快的呼吸,掐人中的时候似乎有了一丝反应,他**一声,但是还没有完全恢 复意识,微微睁开的眼睛里浓重的水汽,眉头淡淡锁起。他在他身边,可是除了抱着他,却完全无能为力。救护车来的似乎很慢,但是实际上只是几分钟的时间。
  一直跟到医院里,马上急救。
  天语抓住一个大夫“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过度劳累,现在很危险。”
  “过度劳累怎么会有危险?”天语愣了一下。
  那医生给他一个白眼“不是你弟弟吗?你不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吗?”
  天语立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不是弟弟,实际是**,但是对于他,对于他的很多事,自己却一无所知。
  忙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终于特别病房转入一般病房。
  天语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里。
  把钥匙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眼睛望到茶几上的画,天语的目光凝固在那里。画的下面用蓝色颜料写了个潦草的“dreamer”那一瞬似乎所有的记忆都从身体的最深处翻上来。
  
  五
  
  天语去看了几次那个男人,很不凑巧,去的头两次他都在睡觉,天语也不好打扰,在帮边坐一会就离开。第三次,等天语忙完了工作去的时候,人却已经不在了。问了护士才知道他办了退院手续。
  “就这样一个人离开了?”天语松了松领带,有些失落的感觉。
  开车去住所找他,房主却说他不住这里了。
  还能去哪里呢?天语一路开车到了展厅。
  展厅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但是天语有种直觉他应该在。
  走过去推了推门,果然没有锁。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里,天语伸手打开灯。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从画框中往下摘画。
  他似乎只求画摘下来的这个结果,一些硬斯下来的画被弄得面目全非。
  “干吗要毁掉?你不是曾经那么想办画展吗?”天语走过去抓住他的手。
  “可是已经结束了。”
  “就算结束了也没有必要把画都毁了呀?你这是做什么?发泄吗?”
  “你不懂,你有没有那种时候,一直支持自己走下去的目标,一直想做的事情,一旦做到了却发现原来毫无意义。我现在留着这些画除了占地方还有什么用?”
  天语直接把他手里的画抢过来。
  “你把画给我!”男人伸手去夺。
  “孟萧!你给我住手!”天语终于喊出来。
  男人停了手。他的眼睛稍微眯一下,嘴角一丝冷冷的笑“呃,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人总会忘事的吗。”天语说,是的,刚想起来,只是因为原来那个人在他的生命中所占的分量太轻。
  “愿意记得的事情总会记得吧?”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捂了一下胸口。天语有点粗暴的抱住他,“好了,不要闹了,身体都这样了,还要吵。你要是真的想毁我帮你烧。”
  孟萧愣一下,停了手。
  天语扳过他的肩膀,霸道的吻了下去,**的吻,胜过一切争执,许久才放开,孟萧的脸有些红了。
  “好了,你坐到一边去,我收拾。”天语说着,那语气近似于命令。
  天语一张一张的把画摘下来。然后归拢到一起。
  孟萧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等。
  天语把小一些的画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
  “走吧,和我回家。”天语向孟萧伸出手。“大一些的画我明天再派车来拉。”
  “家里方便吗?不会还有别的人吧。反正天快亮了。”孟萧冷冷说。
  天语直接把他推到车里。
  孟萧坐在后排。
  到家的时候。天语看见他闭着眼睛靠在坐垫上,心里闪一下。打开后车门才发现是睡着了。
  孟萧睡得很熟,嘴角微微翘起,有点孩子气。
  天语笑着摇摇头,有时候,自己真的很希望在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六
  
  两个人就这么暂时住在了一起,白天里大部分时间,天语是忙的。两个人基本上没有约束,很自由,只是天语不再随便往家里带**了。
  第三天,天语给了孟萧房子的钥匙。“若是你空闲的时候可以出去逛。不过有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第五天快下班的时候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起来好像是街上的电话亭里打的。
  “喂,你一会有空吗?”电话里传来孟萧的声音。
  “你在哪里?什么事?为什么不在家等我?”
  “我在外面,出来逛逛,露书安园那里。你有空出来吗?”
  “呃……可能……。”天语看了一下手表,五分钟前安迪刚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安迪的父亲是某公司董事,晚上安迪正式把他介绍给她的家人。对于工作来说,这是难得的好机会。
  “如果有事就算了,我这里没什么要紧的事。拜。”孟萧说着挂上了电话。几乎不给天语后后悔的时间。
  天语揉揉额头,坐上车,向安迪家开去,宽宽的马路上,不断有车超过,天语突然叹了口气,调转车头向相反的方向开去。
  露书安园那里是个很公益的小公园,围湖而建,现在天已经有些黑了。天语顺着河沿走着,看到孟萧手插着衣袋坐在一个长椅上。他穿得是他们再次见面时穿的那件高领白毛衣,外面一件很薄的外套,他穿这件衣服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看到他的时候,天语稍稍安心了一下。
  “你听到了吗?”孟萧转过头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奇怪。
  “听到什么?”
  “布列瑟农。”不知道是公园里的何处在放歌,有点远,但是仔细听还是能听到。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听一首歌?”天语道。
  “不好听吗?”孟萧转过头,很认真地问。
  “不,很好听。”天语走过来坐在他旁边。舒缓的旋律很耳熟,也许过去听过,但是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
  湖面上结了冰,灯亮了起来,反射出奇异的色彩,在冰上有人滑冰。动作悠扬。
  天语转过头看向孟萧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睛湿湿的,“为什么哭了。”抬手想帮他把泪擦去。孟萧抢在他前面,擦去眼角的泪水,“所以说这个曲子适合一个人听,该笑我了吧?只因为一首歌就会流泪。”
  “你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等我?”天语突然有种心疼的感觉,突然发现,过去他原来没有真爱过哪个人。
  “不是等,你不来我也会这么坐一会,不过是一个人和两个人的区别。”孟萧轻轻的说。
  “你身体不好,为什么还穿这么少?”天语把他用他的外罩包裹起来。“我们走走吧,这么坐着太容易感冒了。”
  “你不觉得,冬天穿很多会显得很臃肿吗。”孟萧说。
  “你这么瘦,该吃的胖一点才好。”
  两个人沿着河堤散步,随便聊些什么,天越来越黑了。
  “喜欢我吗?”孟萧突然问。
  “怎么想起问这个。”
  “说‘不’也无所谓。”孟萧笑一下“今天我二十四岁生日,感觉已经很老了。”
  天语拉住他的手“别开玩笑,我比你还大呢,要说老怎么轮的到你。我现在给你补蛋糕,你不是喜欢这首曲子吗?可以顺路买这张专辑。当做生日礼物。”
  有人说艺术家都是疯子,而孟萧却更像是个有点任性的孩子。
  
  七
  
  第二天,天语才想起来放了安迪的鸽子,该给安迪道歉。两个人约了一家西餐厅。安迪很准时的去了。见到天语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一杯红酒泼在程天语身上。红色的液体流下染红了白色的衬衣,像血,像过期的鲜血。那干红的味道散发出来,刚刚好。
  “安迪……我……”天语说到这里,停住了,若是过去的他,可以编出一百种的理由说明自己为什么迟到,用一千种的手段让面前的女人破涕为笑,从新进入他的怀抱,但是他却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
  安迪冷笑了道:“程天语,你这个大混蛋。你不要以为全世界的男人女人都是傻子。你这次又会说什么华里的谎言呢?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对吧?你这个自私的家伙,根本就是在玩我,现在我和你玩够了。”然后安迪扬长而去。
  天语用面前的餐巾擦着衣服,无奈的笑笑,其实安迪骂得很对。他也突然想明白了,不是自己忘记了去那个生日晚会,而是因为自己不愿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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