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贞节牌坊_西岭雪【完结】(22)

2019-03-10  作者|标签:西岭雪

  短衫看着看着,身上就cháo起来,忍不住从花丛底下钻出来,几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直接将荷花扯倒在地,毫无前戏地压在她身上操作起来。

  荷花吃了一惊,却沉默地顺从着,既无反抗,也无激情。她的眼睛,仍然在轮流察看着自己的十只红指甲,它们在阳光下发出异样的反光,红得像结子的石榴。

  他将她的身体推搡着,和花草的汁液揉搓在一起,一股不明的腥味泛起,他便加倍地兴奋起来。荷花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遇上的。”短衫笑,“你个小妖jīng,明知道我专门喜欢在花园里办事,是到这儿来等着我呢吧?”

  荷花不答,却问:“打算怎么处置我?”

  “什么怎么处置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凤琴死得冤,这事儿和你有关系。现在你把她弄死了,打算怎么对付我呢?”

  “怎么对付你?当然是好好疼你,爱你,宝贝你了。”短衫笑嘻嘻说着,重新又猴上身来。

  荷花用力推开,叹气说:“我本来是个佃户的女儿,虽然没什么知识,可也知道好女不事二夫的道理。可是现在,不gān不净,不人不鬼的,老是觉得心里发慌。二少爷,你给我个准话,如果老爷死了,你肯不肯放我回乡下去?”

  “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短衫凑在她的耳边呼着气说,“你生是卢家人,死是卢家鬼,我不会放你走的。”

  荷花心里一惊,激零零打了个寒颤。

  卢四爷躺了几天,这日晚间,忽然jīng神起来,让人扶着,口口声声找六姨娘来。

  大太太懊恼,虽不敢劝,却低低嘟哝着说:“剩下半条命了,还惦着那狐狸jīng。”大夫却明白就里,将她拉到一边委婉地说:“老爷这怕是心愿未了,回光返照,太太还是准备一下吧。”卢胡氏这才着起忙来,急急找了儿子短衫来布置。短衫一拍大腿,说:“原来是这件事,怎么我竟没想到呢?”卢胡氏诧异:“什么事?”短衫“嘿嘿”一笑:“我爹的两件心事。”卢胡氏不悦,“都这时候了,你倒笑得出。”

  说话间,小蛇已经被两个丫环扶着,摇摇晃晃地来了。这些日子里,她饮食俱减,夜无宁觉,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游魂一般,见到四爷,只如没看见,口中喃喃着,反反复复只是一句话:“长衫,我跟你走。”

  四爷看着小蛇,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女子已经如此颓废苍白,却仍然让他感觉到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她的眉眼并不见得多么秀美,身体也早已为自己所熟悉,便是那对最让人叫绝的玲珑小脚,亦是玩弄了百千万回,不复新鲜,却为什么,仍然叫他不能释怀呢?到底是种什么力量,使他们卢府上下,父子三人,都对这个女子顶礼膜拜,为之倾倒?

  然而,就是这个女子,口口声声地念着“我是长衫的人,我要和他一起走”,这真是不可饶恕。

  这个女子,自己娶进门来已经近两年了,却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她。既没有得到她的身子,更没有得到她的心。现在,他的日子不长了。他死之后,这女子不会为他守节的。她心里梦里,都没有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这件事,就是想一想也要让他火冒三丈。不,不可以!不管死活,他绝不会放过这个百里挑一选进府里的六姨娘。就算死,她也必须做他永远的六姨娘!

  四爷想着,亲手倒了一杯酒递给小蛇:“喝了吧。”

  小蛇并不问为什么,接过来一饮而尽。四爷再倒,她便再喝。脸渐渐地红了,现出罕见的血色,但很快又变得更加惨白。她的眼神渐渐迷离,嘴角渗出血沫来。她说:“酒里有毒……”

  四爷嘿嘿地笑了,忽然扑上来抱住她拼命亲吻起来。小蛇努力要躲开,却使不出力气来,只哀哀地瞪着他,无限怨楚。然而因了她削尖的脸庞,益显得眼睛大大,眸子漆黑,便是怨楚,也是动人的。

  大黑狗忽然吠了一声。小蛇拼力一挣,眼中最后的神采也散了。一滴泪凝结在她的眼角,在眼光散去的一刹那,四爷依稀看到她似乎笑了一笑,平静的殉道般的一种笑容。同时他听见她说:“好了,长衫,我来了。”

  月亮自房檐移到了屋顶,月光冷冷地穿进窗子,洒在chuáng铺上。

  四爷搂抱着小蛇已经冰冷了的身体,心满意足。现在她彻底地属于她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还要请道士打一个醮,让她的魂儿也属于他,不得自由。

  做了鬼,去到yīn间,他还是要享用她。把这辈子看着吃不着的甜头囫囵儿吞下去,渣也不吐。

  他抚摸着那尸体,太完美了,像冰雕,肌理尚未僵硬,摸上去似乎还有弹性。这么完美的身体,只能摸不能用,真是làng费,到了yīn间,说什么也要玩个够本。他取出预先准备好的符,蘸了口水,端端正正地贴在她心口上,封住双耳,盖住双眼,口押也都用法物封了,现在,她连身子带魂儿都归了他了,再也逃不脱。

  他笑起来,哑哑的。

  大黑狗瞪着眼睛,白亮。

  三

  祠堂的门大开着,布置成了灵堂。

  四爷和小蛇的棺材双双抬了进去,并头齐脚地,叫卢胡氏心里不知是哀是痛,急火攻心,便也病倒了。好在四爷的后事是早已备下了的,并不至忙乱。正和短衫商量讣告,丫环秋月急匆匆跑进来,“呼呼”地喘着气叫喊:“太太少爷,不好了,三姨娘上吊了,就在小花园的后墙根儿底下……”

  卢胡氏和短衫俱吃了一惊,不待答言,阿福也屁滚尿流地跑了进来,嚷着:“不好了不好了,三姨娘上吊了,就在小花园的后墙根儿底下……”

  卢胡氏喝骂:“有话站定了再说,什么不好了不好了的,成何体统?”

  一个没骂完,又有几个家人跑来,仍是嚷着:“不好了,不好了……”鹦鹉学舌样将秋月和阿福的话再重复了几遍。

  胡氏恼怒起来,骂道:“一个一个站直了,慢慢说!”

  说来说去,却仍然只是那一句话:“三姨娘上吊了,就在小花园的后墙根儿底下。”

  胡氏瞪着阿福:“就这?完了?”

  阿福以为还需要补充,想了想说:“大家都说,是大少爷死得冤,魂儿还在园子里,勾人的魂呢,先勾了六姨娘的魂走,现在又勾了三姨娘,接下来还不定……”

  胡氏一拍案板:“胡说!”

  阿福吓得急忙跪下,案上众牌位一阵颤抖,也差点倒了。胡氏连忙扶住,向祖宗请了罪,才回转身慢慢说:“既然死了,随便找口棺材来装了就是。阿福,jiāo给你去办。”

  阿福弯身答应了。短衫却说:“慢。”他竖起一根手根,望空摇着说:“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三姨娘对我父亲忠心不二,以死相殉,是烈女啊!她和小姨娘两个,都是我们卢家的好长辈,好表率,必得厚葬。而且,一口棺材未必够,怎么也得……”他回身看一眼母亲,说,“这事儿您别管了,jiāo我吧。讣告的事儿,也先停停,别急着向亲友报丧,我另有道理。”示意阿福跟出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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