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花日记_[日]渡边淳一【完结】(24)

2019-03-10  作者|标签:[日]渡边淳一

  我拿眼睛瞪着他,他好像感觉到了,终于抬起头来,礼节性地"嗯……",点了点头。

  省吾想到,三天前,妻子出现在医院时,摆出一副若无其事样子的她由护士长带进诊室,原来她的目的是为了调查诗织的。

  当然,我当时多少也觉察了一些,但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观察得那么仔细。与其说是来医院看病,还不如说是来找诗织的。

  诊室里丈夫与我面对面,他有点儿难为情似的把目光移开,对护士长说;"带她去放she科拍个片子。"

  我不禁说了句:"不过……"

  在这之前,难道不应该先看看疼痛的部位或后背吗?甚至应该问问,为什么会腰痛?听一听原因,等等。

  当然如果问到这些,就会知道吵架的理由,所以他才决定马上让我去放she科。

  即使这样,我还是问了句:"没关系吧。"丈夫马上回答:"没什么大毛病。心理作用。"

  刹那间,我诙谐地回了句:"是啊,心理作用。"然而,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这种草率,随随便便的话语算是什么呀?姑且抛开夫妻两个人,就是护士长或两个护士在旁边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不是太没有同情心了吗?

  连她们都能感觉到我们夫妻之间的冷冰冰的空气。

  即使这样,我还是对丈夫行了个礼站了起来。

  看到这儿,护士们也都鞠了一躬。而这时他的手却已经去拿下一个患者的病历了。

  或许丈夫是不好意思?即使这样,也太不在意,太冷淡了。

  与丈夫的乏味相比,放she科的技师藤谷就显得很体贴。他同情地对我说:"很难受吧?"他从腰椎和骨盆的正面、侧面等各个角度拍了照片。

  还有,以前就认识的经验丰富的上冢护士,她在化验室给我采血后,担心地说:"您比以前瘦了一点儿。"

  我真想说:"是啊,因为我丈夫的缘故。"但还是忍住了,只是点了点头。她又说:"可您是越来越漂亮啦。"

  虽知道是奉承,听到赞美话后还是有点jīng神焕发。

  "总之……"省吾叹了一口气。

  妻子来到医院,没有什么好事。上次也是一样。诸如挂号处的花不好看呀,年轻护士的裙子太短了呀,等等。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也许这样她本人就满足了。院长夫人的话,不敢无视,但照着做又会带来很多麻烦。

  这次她虽然没有这类的牢骚,但却感觉到了她对自己和诗织的愤怒。

  今后会怎样呢?现在,省吾心里一片空白。

  胸部透视和血液化验大约用了一个小时,再次回到诊室后,丈夫看了X光片,说:"哪儿都没有问题。"

  那么,这疼痛是怎么回事呢?我把手放到了腰上。他说:"再开点儿新药,贴上就会好的。"

  "但是……"

  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结果,而是为什么说没关系的理由。如果看片子哪儿都没问题的话,是肌肉或者神经痛吗?那么,该怎么做呢?希望能解释得具体一点儿。

  说出"哪儿都没有问题"不是暗示着"赶快回家去"之意吗?

  这就是丈夫对妻子说的话吗?其实,我们两个人的对话,让旁边护士们的脸上流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护士长,这个……"为了把还没有离开的我赶走,他把我的病历递给了护士长,装着很忙的样子指示旁边的护士叫下一个患者。

  "知道了。"

  我gān脆地回答后站了起来,没有理会丈夫就出了诊室。

  在场的护士长当然还有护士们,她们看出了我们之间的不和。

  但我并不在意。感到尴尬的人应该是每天要跟她们接触并一起工作的丈夫。

  傍晚,护士长按约定,打来了电话。

  "就是那个挂号处的姑娘。您已经知道了吧。"她说。

  这是关于丈夫情人的汇报。

  果然,护士长向妻子汇报了自己与诗织的事。从她的态度上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太大意了。省吾一边拍着自己的头,一边翻开了新的一页。

  9月22日(星期五)24:30

  中午刚过,护士长打来了电话。也许在医院内打电话不方便,电话里能听到远处街道的嘈杂声,好像是用公用电话打的。

  她说:"就我所知道的情况,我向您汇报。"

  护士长事先说了这句话后,说对方叫"香田诗织",二十六岁。

  去年九月进的医院,虽然已经一年了,实话说,我一点都不知道。

  本来,只要有人事调动,丈夫就会说"这次,哪个护士辞职了","某某某会进来"等,而叫香田的女孩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样看来,丈夫是一开始就居心不良地追求她了呢?还是在那以前他们就有关系?

  护士长说:"以前她好像在世田谷的国立医院工作。因为她会做医疗保险方面的工作,院长把她弄过来的。"

  一般情况下,医院招收职员时,都是在与医疗相关的杂志上刊登广告,也有个别的是通过介绍进来的。

  然而,作为院长的丈夫,他直接把人弄进医院,比较反常。

  "那么工作态度怎么样?"我问道。

  护士长支吾着说:"这种事情不太好意思说。"

  我说:"没关系,直说吧。"她终于开口了。

  "嗯,每个月处理医疗保险账务时,经常是她一个人留下来加班。为此,她有意拖延处理这些事,好像她跟院长两个人还曾经一起开车去过保险事务所。

  处理医疗保险账务最繁忙的日子是每个月初的三、四、五日。那时,丈夫总是说"太忙了",常常是深更半夜才回家,难道是在跟那个女人见面吗?

  "别的呢?"我qiáng压住内心的愤怒追问道。

  "这个……"护士长重复了两遍后压低声音说:

  "她,经常进出院长室。当然也许是因为医疗保险账务跟院长碰头,但是其他职员,几乎没有一个人单独进去过……"

  "哎呀,错误呀……"省吾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嘴唇。

  这样,护士长简直不就是个密探吗?就像妻子日记里写的那样,她是妻子自己安插进来的密探,而且她对妻子还忠心耿耿。

  我多么愚蠢呀。

  仅凭事务职员的身份进出院长室,是绝对不允许的。能自由进出院长室的女性只能是护士长以及秘书身份的涩谷。一个来医院才一年,二十六岁的女性能很随便地进出院长室,她真是厚颜无耻。

  "那个姑娘住在哪儿?"我问道。

  "是住址吗?"护士长又问了一遍,说,"就在代代木,医院附近。她说过。"

  跟我预料的一样。我按照从gān洗店取回的衣服上的标签,给那家店试着打了电话,确实是代代木,毫无疑问。

  "详细地址知道吗?"

  "这个,还不知道,现在还没查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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