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来红_[日]渡边淳一【完结】(67)

2019-03-10  作者|标签:[日]渡边淳一

  “子宫难道真的从这里摘除的?”

  “你的手出来……”

  “很光滑,一条很漂亮的伤疤。”

  冬子忍住痒不出声。

  “我觉得你就在这里。”

  “这话什么意思?”

  “我摸着它,觉得找到了跟你切实在一起的感觉。”

  “奇谈怪论。”

  “我可以吻一下它吗?”

  “不要——”

  “很可爱的伤疤。”

  虽然冬子一再摇头反对,贵志还是不顾一切地按住了冬子的下腹。

  “我受不了。”

  冬子身体后撤,贵志只好抬起脸来,放弃了努力。

  “gān嘛你讨厌?”

  冬子虽不情愿地向后仰着脸,但伤口被摸,反倒使她心神安定了许多。

  “起chuáng吧。”

  冬子先起身去冲了个澡。

  她穿上衣服回到房间,贵志正在喝从冰箱里拿出的新打开的啤酒。

  “你喝不喝?”

  “喝。

  肌肤相亲后,伤疤也被摸了,冬子反倒不再缩手缩脚了。

  “有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

  “比如店里的,工作的之类……”

  “现在一切还算比较顺利吧。”

  “遇到麻烦时吱一声。”

  这话的意思是遇到困难时他会帮忙的,但冬子却不希望再接受贵志的帮助。

  她发过誓要自立,如果还再指望别人帮忙,那岂不是又要稀里糊涂放弃了?

  “船津的事你真的不在乎?”

  喝gān了酒,贵志又叮问道。

  “即使他辞职到美国去?”

  “这跟我毫无关系……”

  “真的?”

  冬子搞不懂贵志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此事。

  “咱们走吧。”

  沉默片刻之后,贵志拿起电话,打给总台要其叫车。

  冬子又对镜梳妆了一下。

  很快,女服务员便来通知车到了。

  女服务员,贵志,然后是冬子,三个人从后面穿过碎石路,来到大门口。

  每次都一样,缠绵过后离开时总是心情沉重。即使是贵志到冬子房间来,回去时也是一样感觉。

  刚才还那样密不可分的两个人现在却要各奔东西了。爱欲燃烧难道就为的是看这虚空的一幕吗?

  迄今为止,冬子不知向贵志诉说过多少次。但诉说归诉说,能有什么办法呢?男女之间这种离愁别绪也许永难消除。

  不过,手术后没有了满足感,分手时这种情绪倒反而淡了很多。也许兴奋愈少,分别时的寂寞也便愈少。

  还是没有真正恢复……

  走在夜空下庭院里石砌的小径上,冬子顿生错觉。似乎被贵志抚摸过的伤疤正渐渐变硬、guī裂。

  8、病叶

  进入五月后,连续一个星期yīn雨连绵。离真正的梅雨季节尚早,此即所谓的“早梅雨”了。

  冬子的身体又跌入了低谷。并不是具体哪个部位不舒服,而是全身困倦,体内热燥燥的。

  早上测体温是三十六度七,平常都是三十六度二、三那样子,稍微偏高一点。

  每月来月经之前,体温会高一些,身上总汗津津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可神经却出奇的敏锐。

  快到经期了……

  想到此,冬子不禁有些纳闷了。已经没有月经了,何来的快到经期了呢?

  这该如何解释呢……?

  望着外面梅雨一样下个不停的雨,冬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月经已经没有了。可身体依然固执地保留了这个周期。表面上感觉不到,可在身体内部,荷尔蒙还和以前一样,仍然起着支配作用。

  “真奇怪……”

  冬子不禁惊疑于自己身体的顽qiáng了。进而她又觉得这无法摆脱月经周期的躯体实在悲哀。

  中山夫人有没有同样的困惑呢……?

  不仅是夫人,有谁能够忍受手术之后像小女孩或老太婆那样不解chūn情呢?

  没有月经,可心情却异常兴奋,这简直是一种非人折磨。这样也太不公平了。

  不过,另一方面,身体这种周期性的变化也并非完全没有乐趣。

  现在自己仍然是个女人。冬子证实了这一点,心情也因此而豁然开朗了。

  说实话,以前每到月经之前,冬子性欲就会旺盛起来,心中会萌生出渴望拥抱的冲动。

  跟贵志在一起,每遇这种时候,冬子才会激情毕现。即使心里想克制,身体也总会自行其是。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心情就颇有些舒展不开。即使身体能兴奋起来,心情也不合拍。

  这两三天情形有些不同。身体里面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望着玻璃上流淌的雨滴,冬子不禁向往起温暖的怀抱来。

  “他会不会来……”

  当她情不自禁地对着玻璃吐哝了这么一句后,冬子自己都哑然失惊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企盼呢?不仅是贵志,应该说对所有的男人冬子都已不再动心。她对自己说,离了男人照样过。

  可现在她却在渴望拥抱、是不是与身体的节律相配合,心情也在逐渐发生变化呢?

  外面渐渐沥沥地下着雨,冬子凝望着,回想起上次与贵志一起度过的那一晚。

  那天晚上,冬子本来并不打算与贵志同chuáng共枕。她只是想聚聚,吃完饭后便回来。

  事实上,从饭馆里出来时她仍是这么想的,也提出了要回来。

  可贵志硬是拦了部车,载了她去。她实在拗不过他。

  冬子今年已二十八岁了,这样解释也未免太牵qiáng了。若是要走,应该更慡快一点,道一声别,起身便走也就是了。

  可结果却是粘粘糊糊地一起走,最终还是去了酒店。应该说,这完全是由于冬子半推半就所致。

  接受贵志也可以——在冬子内心的某个角落,也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贵志一坚持,她便很轻易地就允准了。

  虽然她对自己的身体已开始逐渐失去信心,但一遇对方qiáng烈要求,她便准备接受。虽谈不上有什么快感但却不讨厌爱抚。她喜欢被拥抱时的那种心旌摇dàng物充实感。

  不要男人,了此一生。——这仅是她脑子在这样想,身体却不理会这一套。身体只是忠实地随欲望而动。

  明知道拥抱过后,必会失望,却仍要孜孜以求。这次不行,便期待下一次的成功。

  与藤井的太太不同,冬子的对性并未完全丧失兴趣。她有一种感觉,只要遇到适当的机遇,她对性的热情便会重燃起来。这种机遇究竟是什么她并不清楚,但很显然她并未完全绝望。

  事实上,上次冬子还是来了情绪的。

  虽与以前那种高cháo迭起的情况仍相差很远,但有一瞬,她还是获得了亢奋的充足感。

  她并没有彻底性冷淡……

  而且不知为何,事毕之后,她感到心情少有的轻松。与以前那种只有相拥相抱时才感受到的安心感不同,这是一种逐渐涨满的实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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