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拉升职记3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_李可【完结】(45)

2019-03-10  作者|标签:李可



拉拉轻哼了一声道:“就你这水平到发廊里,非被客人臭骂不可。我要不是实在没时间上发廊,哪能让你这个二把刀上!”

王伟说:“就是呀,你看我帮你染,你省了多少时间!我半个小时就全搞定。要是上发廊,你哪回不是至少三小时?还不包括路上来回的时间。而且我态度多好!哪个发廊师傅肯让你骂他笨?”

拉拉说:“哪个发廊师傅要是就你这水平,他连喝粥都混不饱!”

冲过水后,王伟帮拉拉把头发擦gān,等取下毛巾一看,嘿!拉拉还真是满脑袋都变成黑森森的了!

拉拉对着镜子查看效果,王伟还挽着袖子露着胳膊,他双手叉腰站在旁边问道:“怎么样?我这活gān得还行吧?”

拉拉说:“染得有一点不够均匀,不过,看得过去——总体来说,还行吧!对你要求不能太高。”

王伟得到了肯定,很有成就感。再看看拉拉满脑袋黑森森的头发,他忍不住摇摇头道:“你原来那个栗色挺好看的,你说你何必费劲儿又把它染黑呀!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黑色真有点呆板,没有原来的颜色有活力。”

拉拉说:“切!这回huáng国栋来,一看到我的头发,保证会觉得我比原来顺眼了。”

“那太好了,也算我的劳动能有点价值。”王伟咧嘴一笑,关切地问拉拉,“你想好了吗?这次真打算向huáng国栋要求加人?他现在对你可是还不太好呀。”

拉拉把脸转回来,她伸出双手搭在王伟的肩膀上,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确实很弱势。以前在DB,很多人都不愿意跟着弱势的老板gān,因为这样的老板在上面说话不管用,跟着他,资源永远比别人少,别的部门把不相gān的活推过来,他多半也不敢出头,弄得下面的人灰头土脸。我现在就特别不愿意我下面的人有这样的感受。所以,加人的要求是一定要提的。”

王伟点点头说:“那你提的时候要注意措辞。我知道你会小心的。”

拉拉说:“其实,我有两个目标,一个是给C B加一个人头,还有一个是,我希望能把招聘专员艾玛升为招聘主管——现在我的招聘组没有主管,三个招聘专员都直接向我报告,我顾不过来。特别其中有一个专员叫杰西卡,这小姑娘倒很乖,就是能力太弱了——她的工作量在招聘组已经是最轻的了,还是经常弄不清自己的工作重点,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jīng力来指导她。”

王伟说:“马莱和李卫东下面有招聘主管吗?”

拉拉解释说:“马莱有招聘主管,李卫东没有。不过,他们俩的招聘组都只有两个人,只有我的招聘组是三个人,因为我负责支持销售团队——你知道的,销售团队的人员总是没有其他部门稳定,招聘任务会更重。”

王伟提醒说:“那你一下提两个要求,huáng国栋答应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拉拉点点头说:“是这样的。不过,同时提两个要求也有好的地方——在老板拒绝了我一个要求的时候,他可能也想答应我另一个要求来弥补我一下。我的第一目标是给C B加人手,第二目标是晋升艾玛,她如果能升为招聘主管,我就能腾出更多的jīng力放在C B上。”

一想到那个差点被忽略的年度加薪,拉拉就后怕,睡觉都睡不踏实。王伟说:“你觉得沈乔治是太累了所以一时糊涂,还是他逻辑上有问题?”

拉拉摇摇头说:“现在还不好说,我还有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过,有件事儿让我隐约有些担心,那天我是硬忍着没有批判他,而他好像也对这么明显的错误浑然不觉——你知道的啦,有时候老板为了照顾我们面子没有正面批判,但我们心里还是对自己的错误有数,会紧张的——我现在就是感觉不到他意识到犯了个低级错误。”

王伟说:“如果他是逻辑上比较弱,那你就要多加小心了。”

拉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就是担心这一点——逻辑要是不好,那做事的效率好不起来,出错的机会也会加大。不过,沈乔治确实对公司的情况非常熟悉,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他手上的信心和资料都非常丰富,就像个百宝箱,你要什么信息他都有。”

huáng国栋又来广州了。拉拉去见他的时候,他的笑容仍然似是而非,招呼也照旧有气无力。

拉拉这次准备和他具体讨论年度加薪方案,以及参加翰威特年度薪酬调查的先期准备。

关于年度加薪,huáng国栋说:“系(是)呀,SH的规矩系(是)这样的啦,年度加薪都系(是)在6月完成的。”

拉拉忽然发现,关于迫在眉睫的年度加薪,如果说,huáng国栋说话的内容和沈乔治非常相似,那么,他说话时的表情和沈乔治的表情简直是惊人的相似了!都是那么的心平气和,那么的天经地义,仿佛是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看不出任何不安也找不到一点焦急。拉拉的心里顿时无语了。为了安抚自己,她只好又暗自替huáng国栋找理由:“他刚接受中国区,还没来得及进入状态。”

拉拉告诉huáng国栋:“我看了乔治发给我的年度加薪预算,又参考了去年的年度加薪方案,准备了今年的年度加薪草案,想请您过目。如果您认可这个方案,我就准备把它发给何查理过目,听听他有什么意见,再看是否需要做出调整。”

huáng国栋很清楚年度加薪的非常重要的大事,而且时间很紧迫了。其实今天拉拉一提这个事情,他毕竟不是沈乔治,马上意识到是自己疏忽了一件紧急的大事,只不过他不愿意表露出来自己理亏,才故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听拉拉说已经把方案的草稿做出来,huáng国栋有点受到了触动,心说:才隔了一个星期,方案就有了,她居然动作这么快?看来不像是“慢热”的人呀?!

但huáng国栋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没有流露一丝赞许或者意外,他点点头说:“好呀,你现在去把方案拿过来,我们马上讨论。”

拉拉听了还是挺高兴,因为看到huáng国栋这回的反应很迅速,明显这位做老板的已经及时觉悟了。她匆匆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取加薪方案去了。

拉拉先把加薪方案发送到huáng国栋的邮箱里,又打印了两份HARDCOPY,她抄起自己的笔记本连同两份HARDCOPY,兴冲冲地去找huáng国栋。

隔着几步远,拉拉看到李卫东在huáng国栋的办公室里,两人正站在窗前谈话。拉拉走过去,虽然门是敞开的,出于礼貌,她在门上敲了一下道,“老板,我把加薪方案拿来了。”

huáng国栋本来是背对着门站着,听到拉拉的声音,他猛然转过脸来,生硬地说:“你先出去!我在和李卫东谈话。”

拉拉从huáng国栋的态度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自从八年前她加入DB后,她没有被这样斥退过。就像人若习惯了无知,就会以为无知是天经地义的——当一个人习惯了尊重,一旦受rǔ,打击的效果会在他身上加倍放大。

霎时间,拉拉只觉得脸上的血一下褪尽了。她听到自己勉qiáng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过一会儿再来。”那声音已经变形得仿佛属于另外一个人。huáng国栋没有再说一个字。在门被“嘭”的一声关上之前,拉拉依稀看到李卫东惊讶的脸,那惊讶让她感到生不如死。

拉拉逃也似的往自己的办公室溃退,她感到全世界的人都在看着被驱逐出境的她。她但愿父母和王伟永远不要知道这一切。

回到办公地,拉拉马上关上门,而后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

手机的铃声把拉拉几乎迷失的意识重新拉回现实。她下意识地拿起来一看,是陈丰打来的电话。她迟疑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陈丰谨慎的问候:“方便吗?最近还好吗?”拉拉听到这声音,一下想起中学时语文课文里有一篇贺敬之的《回延安》,里面说“亲人见了亲人面,欢喜的眼泪眶眶里转……”拉拉嘴里一阵地发咸,她憋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在忙。”陈丰马上说:“不好意思,那我挂了。下次聊。”

拉拉机械地挂断了电话,知觉慢慢地重回到了她的身体,她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是凉冰冰的。

关于受rǔ的痛苦似乎退去了一些,然而,关于要被炒掉的惊惧又紧紧的攫住了她的心。

拉拉像困shòu一样来回转了两圈,有个声音在重复地威胁她:他要gān掉你了!他要gān掉你了!不然他不会对你那么不客气!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再找工作哪里来得及!”拉拉绝望地绞着双手,喃喃地问自己。焦虑和惊慌,折磨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作为一个没有被炒过的人,拉拉这时候,脆弱得连王伟和房子都无法安抚她的焦虑,对于在家人和朋友面前丢面子的恐惧,则愈发让这种脆弱陷入岌岌可危。

离开DB前,曲络绎做离职谈话时说的话,拉拉当时一味敷衍着,现在却清清楚楚地都记起来了,“你在DB工作了八年半,上上下下都了解你,你在这里人脉之深厚不需要我说,你自己最清楚,你的团队你一手带了三年半了,还有你和销售经理之间的友谊,这里人们都信任你,都了解你的能力,这都对你愉快地工作大有帮助。如果你换一个地方,信任,默契,一切都要从头建立。”

“其实我的能力是很好的,但他们却当我是笨蛋,对我还不如对一个民工!”拉拉绝望而不甘地想,“要是给足我三个月的时间,我肯定能让huáng国栋明白,他完全看错我了!”

“现在能马上救我的,只有何好德了!他说过到年底会回中国。现在还不到五月份,可是我没有时间等了。无论我怎样小心翼翼勤勤恳恳都不管用。我还没来得及表演,就要被这些人狠心地踢下舞台了!”拉拉痛苦地想,试用期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

拉拉咬紧下唇思忖半响,起身开门走出房间,她站在通道上往huáng国栋的办公室那边望了望,门还是紧闭着,里面的密探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结束的意向。拉拉返身关上门,紧张地翻出何好德的手机号码,她默念了两遍那个码号,终于下定决心抄起了电话。

一串数字拨了一半的时候,拉拉忽然感到窗外黑影一晃,似乎有人在看着她。她猛地一抬头,这一惊非同小可!站在窗外的人竟是huáng国栋!

拉拉被huáng国栋吓了一跳,她烫了手似的扔下手中的话筒,快步走去开门放huáng国栋进来。

huáng国栋刚和李卫东谈完事情。虽然他不在乎压迫压迫杜拉拉,即使在没有目的没有效益的情况下——但这一次,做过之后,他也自觉似乎过头了一点。因此,李卫东离开之后,他本来完全可以打电话或者派个人过来喊拉拉过去,但他特意自己动脚过来叫拉拉,以示弥补。

huáng国栋站在门边,和颜悦色地说:“我打断你打电话了?你继续打吧,打完再上我那儿去好了。”

很多时候,身陷困境的人,要求的真的不多,一杯水,一点笑容,谈不上足矣,也就很有效了。

huáng国栋的这么一点儿和颜悦色,就把杜拉拉的心从油锅里拎了出来。拉拉赶紧说:“没事儿!我回头再打这个电话。”说罢,跟着huáng国栋回到他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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