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狩 作者:佩兰【完结】(9)

2019-02-23  作者|标签:佩兰

冷焰泉不容林涛一再躲避,双手又缠了上来。“你先前在韩温那寻了个常去韩府的理由,倒不如趁夜再去,想干什么都方便。”

“皇上说笑了,臣现在可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假扮宵小翻墙入室是做不来了,只能寻个理由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了。”

冷焰泉心里一咯噔,不由暗恼自己。他将林涛禁锢在自己怀里,像个自知做错了事的孩子,下颚抵着爱人的肩窝,不住的蹭来蹭去,口中还喃喃道,“涛,朕不是有意提及的,你别往心里去啊。你若生气,只管骂朕好了,就是别不理朕。”

还未离宫时,冷焰泉就曾被林涛足足三个月的冷漠以对给折磨的后怕了。林涛的不理睬,那便是真正的无视了。他可以照常同你说话,注视着你,与你同行,但你就是感觉不出他的眼中、口中、身边,真的有你存在的痕迹。

所幸的是,林涛极少会有真正生气的时候。但只那一次,也足够冷焰泉一生记忆深刻的了。

“皇上多虑了,臣只是就事论事,并非是旧事重提。”林涛将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冷焰泉的怀中,唇边的笑意浅淡而真切。身后那份借由肌肤相处而传达来的关切之情,总能令他通体舒畅,心情愉悦。

“那么久远的事,臣都忘了。所以皇上也可以忘了,不必一直耿介于心。”

“胡说!就算你说忘了,朕也不会忘的。”冷焰泉握住林涛的手举在眼前,因过分压抑情绪而使得声音都变得呜咽暗哑。“朕一直都记得,朕欠了你什么。”

当年伪王之乱,林涛明里投身于伪王一方效力,暗中却传递情报,为冷焰泉夺回皇位搭桥铺路招兵买马。不想事成之时遭人告秘,身份败露。伪王大怒之下命人将他折磨至死,受尽了各种酷刑。

待被冷焰泉救出时,他只剩一口气就归西了,后得师父天机老人费心救治,才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但这副身子是彻底的落下了病根,怎么大补都孱弱的很,一身好武艺更是因经脉全断而废弃。

他的手腕脚腕处,至今都还有一道月芽白的狭长细痕,那是师父为他重续经脉时留下的。

林涛抽回手隐于袖中,笑意不减,却叹息一声道,“皇上亏欠臣的,可不是轻易就能弥补的了的。”他不可能不计回报,只是他要对方心甘情愿的付给他,事隔多少年都一样。

冷焰泉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沉郁的心情也随之好转了不少。趁机偷了个吻,笑道,“朕拿一生来弥补还不够么。”

“如此这般,便是够了。不过只够了本钱,还不够利息。”他是商人,商人便最贪心。

“你还真是事事不容吃亏啊。”冷焰泉摇头大笑,笑的畅快。“你说吧,这利息要怎么算,朕还是付的起的。”

“皇上知道,臣的帐从来都是一笔一笔的算,不急于一时。”言下之意,有些事,是要等秋后算帐了。

冷焰泉点点头,答了一声好。他早打定主意,不管林涛提出何种要求,他都会应诺。

想必林涛对他纳妃一事,虽能理解,但还是介怀。他就是爱看林涛为自己吃醋的模样,因难得一见,才越发是想看。虽然后果通常是惨了些。

“皇上,臣还有一事……”可怜冷焰泉舒心快意的畅想,下一刻就被林涛给打断了。“不过此事既是皇上主动提及的,想必也该很有兴趣才是。”

此刻的林涛,浑身上下都写着算计二字,倒是名副其实了狡狐一说。

8.

冷焰泉后悔了。他千不该完不该,不该在林涛的面前提什么趁着夜色好爬墙。

这本是他随口提及的一句,并无定要被采纳之意。哪知林涛不仅是采纳了,还笑语偃偃的表示要事必躬亲的即刻赋之行动。

当然,林涛要夜探韩府,冷焰泉自然也得跟去。

但想他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学那夜盗宵小,做些有损体面之事。再则即便是真要做,叫暗卫去做便好,大可不必亲历亲为到如此地步。左右一思付,总觉不妥,便琢磨着要怎么说才能使林涛改变主意。

可林涛只一句“皇上去臣府中不是常用此法么,臣还以为皇上挺善此道的”,便愣是将冷焰泉张口欲出的要推诿回旋的话儿全给逼回了肚里,只得一口应承了下来。答应的那个爽快劲啊,旁人听了还当他是唯恐回答的慢了就去不成了呢。

想当初人在京都时,冷焰泉留不住林涛在宫中过夜,只能偶尔趁夜摸进太宰府,才得以贪得一丝欢愉。起先还唯恐林涛生气,去的次数不敢太多,人见着了也不该强求。后来见林涛既不推拒也不冷言相对,以为爱人是默许在心,去的次数自然也就频繁了起来。

那时他还偷香偷的满心舒畅,走哪都是面若春风拂过。到今儿个才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也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不过好在林涛叫人备了夜行装,没打算在潜入人家时还正大光明的抛头露面。而以冷焰泉的身手,即便是带着一个人,要做到悄无声息也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一入韩府,首奔北厢房。

那儿是全府里最灯火通明的一处,守在那的丫鬟武仆也是最多的。而韩温就坐在房内,许久后才愁容惨淡的扶着他那还在啜泣的夫人踟躇而出,人也愈发是显得苍老逅偻了。

不多时,一掌灯的丫头出来说道,“老爷吩咐了,少爷是该歇息了,周围要清净些。今晚值夜的值夜,其余的都各自回房去吧。”

那些丫鬟武仆这才纷纷退去,只留下三四个依然守在门外。

两人躲在假山后面等着,待屋里的灯也熄了,才寻了后窗潜入,避开了门前的人。

屋里的那个掌灯丫头本就依在桌边头如捣鼓昏昏欲睡,再被冷焰泉点了昏穴后更是不省人事。而躺在床上的素服男子面色发青嘴唇发乌,连脉象都微弱无比,自然是昏穴也省得点了。

“这就是韩家的那根独苗?!病的也有够惨的。”冷焰泉还想凑近看得仔细些,却被林涛一把推开,嫌他挡在那碍了事。

林涛先是翻了翻韩家少爷的眼皮,又掏出一溜金针顺着右手腕上的脉络逐根插了下去,接着是腹上五穴,足上三穴。动作娴熟,颇有其师天机老人另一名号“圣医尊者”的遗风。

冷焰泉看得啧啧称奇,又犹有不满道,“涛,你何时学会这金针探病了,是想改行做悬壶济世的医者么。居然一直瞒着,该当何罪。”

“不过是久病成医,学得些皮毛,不足提及。”林涛双眉微蹙,不欲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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