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无期 作者:碎镜子【完结】(8)

2019-02-23  作者|标签:碎镜子 重生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强强

  “就你油嘴滑舌。”时询望了望周边,吃食很多,“你想吃哪个?”

  灵一一听来劲了,指着一家就摆在街角的馄饨铺子,乐极了:“主人,那家那家,我们去吃馄饨好不好。”

  时询回他:“好,小心走路。”

  闻得这句,灵一本要张牙舞爪的手脚顿时安静下来,但依然像阵风似的,摆着文文静静的姿态轰轰烈烈地跑过去了,随身掏了块干净的布条擦了一下桌椅,揣着稚嫩的口音,一边招呼时询,一边招呼店家。

  “店家,来两碗鲜汤馄饨。”

  “好嘞,小娃子稍等。”

  招呼间时询也穿过街市在长板凳上坐了下来,望着格外兴奋的灵一,他其实挺头疼的:“你小心些,为何还是如此调皮,今早晨嘱托你的那些个话你尽是没听进去罢。”

  不多时,一位头盘发髻,扎着方布巾的娘子便端了两碗馄饨过来了:“客官,您二位的馄饨。”

  时询笑着回道:“多谢这位店家。”

  汤碗碗口很大,搭了一把瓷勺,汤面浮着葱花芝麻,一碟子的蘸酱,味道很是鲜美。

  时询一边吃着混沌,一边感应这个镇子的灵气。

  入镇时,他已察觉出灵气流动阻塞,很难牵引,这委实同最易平衡的人界有极大的不符,他周身的灵气也是聚攒了一路才堪堪养得了里界的芊髓木根。

  现下细细感应来看,周遭灵气稀薄又滞涩,连凡人食谷体安的需要都不足以支撑,如此这般,镇内必有不寻常的情况。

  待两人吃完馄饨,才发觉,本该是十分有人气的午膳时间却已然没有什么客人了,这实在有些古怪。

  先前那方巾娘子见二人眼生,自是过来搭话:“这位小哥,我们镇子人口本不多,瞧你们眼生,怕不是本地人,如何?是走亲访友还是游玩山间来的?”

  时询本也想打听一下消息,倒未曾拒绝她的搭话:“正是外来人,行至此处,休憩两日,有一事颇为好奇,便向店家打听一下了。如何这时日尚早,街上行人倒是少了不少?”

  方巾娘子自然地坐在她们斜侧答道:“小哥你有所不知,我们镇子这几日才回了人气。去月镇上突发了瘟疫,虽没有死人,倒是病了不少,万幸遇上神医在均福堂开堂诊治,大家病才好起来,这些日子大伙都在家修养,街上的人气断是少了许多。这几月,上头也派了许多巡守给咱们镇上整顿瘟疫,若不是这两日瘟疫已经起色,城门的守卫也不敢让外来人进镇子的。也得你主仆二人运气好,否则镇子不接待外人,您们怕是要露宿郊野呢。”

  时询闻言,垂了眼帘:“是啊,那真是赶巧。”难怪进城时查的这么严,竟是染了病疫。

  思索片刻,时询向那馄饨铺娘子问清了均福堂位置,便带着灵一朝那医馆走去。既猜到了因,还是得看看果,病疫如何,多少得有个数,少不了也是万噩兽做的好事。

  方才那店家说的医馆正是西街集市口的均福堂,只不过刚转进了西街,就已经看到远处搭起的简易施药棚子,还有许多正在休息的病人。

  时询望着人群中许多着薄青、若竹色系便服,大多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秩序井然,有条不紊。

  不是说只有一位神医么?缘何这么多弟子?时询思虑的同时,脚步也不曾停下,牵着灵一径直朝均福堂走去。

  距医馆门口尚还有十多步,便被一男子横加一扇挡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霓凰:(暗戳戳地念)京城的糖葫芦、烤鸭,江南的桂花酥、荷花糕,山y-in的油炸臭豆腐,楚地的豆油藕卷,金陵的茶叶蛋、牛r_ou_汤…

  离鸾:姐姐,点太多了,主人带不回来的(?-?*)

  灵一:(脑子灵活地转)赶快记下来,以后可以去吃!!

第8章 玉兔(二)

  “这位兄台,留步。”

  朝着医馆的视线被拦住,时询低着头打量着那把扇子。

  拦住他的折扇不普通,外骨开了刃,骨柄隐约瞧见篆了“风鸣”二字,红檀的骨架根结清晰且打磨得异常光滑,扇柄缀着一块软玉,毫无形状,挂着千岁绿的丝绦,淡淡的灵气从扇面的褶皱中流溢出来,显然是修仙之人所用的法器。

  手艺虽比不上他的,但确实是把好扇,不管是外观还是品阶。

  好奇心驱使时询抬头看扇子的主人,这一看不打紧,却着实把他震住了。

  拦人的男子着蓝铁色箭袖,腕间嵌了黑橡色护腕,配同色束腰,全身上下素的很,没有一点配饰。他身形颀长,相貌清隽,薄唇若含桃,端方雅正,实为“佳人”,比起龙凤也不遑多让,只是那一对桃花眼,弯钩带水,委实与他的气质不搭。

  男子说话时音色清越,却又自带独特的慵懒,像只野猫,挠你一下立刻又跳开。

  “兄台,你是看病还是找人?看病的话到院子里的棚子那边,我们药王谷的医师在那边诊治。实在抱歉,受瘟疫牵连的病人太多,希望兄台能配合我们。若是找人,还烦请过些日子再来。”

  此刻的时询还在望着他的眼睛出神。眼尾的桃色平静无波,朦胧中又有如烈炎般的炙热,无论是他的声音还是样貌,或者说是虚无的气质,无一不给时询带来异常熟悉的触动。

  他的顾遥,如果长大了,也一定会这么好看。

  那男子见时询似是愣了神,乐开了,那桃花眼一笑,便眯成了两道月牙儿,勾人的很,手正要伸过来,反倒一下子把他惊醒了。

  时询退开两步,觉察刚才的失神,暗自反省,不过就一眼见的功夫,怎就这般走了神,前世是亏还没吃够,今世又如此不谨慎,实在是不该。

  这般想着,时询对眼前人立刻变得不喜起来。

  他现下心中虽甚是不喜,但面上依旧挂着淡然的笑,只是自带疏离:“抱歉,实在刚才走神,多有得罪。”说罢便扯了呆愣的灵一,从医馆的侧边门退到院内去了。

  灵一是时询做的活体,自然也承了他的气,与时询情感易于相通,这般立刻就觉察到了时询的喜恶,跟着就也凶巴巴地瞪了那男子一眼,只是灵一不过一个七岁的小小少年,那瞪人的表情做出来,又徒添了几分顽劣。

  进院后的时询随意坐在院内的石凳上,从正堂的内门,依稀看清主厅里坐堂诊治的大夫是一位年旬知非的老姥(mu)。

  那老姥虽发已斑白,但精气神倒是充足得很,脾气意外地躁。遇上初来诊治瘟疫的病人,便是一番痛斥,斥责他如何今朝才来瞧病。若是遇上复诊的,也是毛毛躁躁的给人开药调理,需要施针的时候,那手法吓得灵一觉得那老婆婆随便一下下都能把人给扎死。而那些少数已复原的,倒是得了好,没得惹她生气。

  时询眼眸动了动,似乎看出些什么,观望了一会便想拉着灵一退开。尚未起身,刚才的男子又走过来,自顾与他搭话:“兄台可还瞧够了?”

  此刻的时询,眉目间皆是生人勿近的情态,对那男子的搭话也是半点没有理睬,可那人却像是没瞧见似的,巴巴地跟着,言语间更是毫无顾忌,该问不该问该说不该说的话一通跟倒豆子似的说出来,全然不是对待陌生人的模样。

  “不知兄台从何处来,到何处去?我观兄台周身灵气充裕,怕也是修仙的道友。道友看着不像是来瞧病的,倒像是打探的?横竖几个小瘟,道友怎么有兴趣的?”

  时询只淡淡睨了他一眼,便拉着灵一要离开,却未料到某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功夫炉火纯青,惹人厌的个x_ing真是全中他的下怀。

  “道友这般,定然也是调查这瘟疫的,不如我们彼此为伴,消息共享如何?”

  “在下药王谷顾遥,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听了这最后一句,时询往院外走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住,脑中的弦立刻崩断了一根。他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僵硬地回了头:“你说,你叫什么?”

  顾遥观他这般神情,也是十分疑惑,仍旧好声好气地又说了一遍。

  “在下药王谷顾遥,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时询只有紧紧攥着灵一的手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发抖。灵一也是满脸紧张,生生压下了手上传来的疼痛,主人这般情貌,他从才没有见过。

  时询张了张口,又觉得吐不出什么声音来,反复了几次,才说出想说的话:“你叫顾遥,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口气干涩得很,语调也是怪异,平阳上去都有些分不清。

  顾遥略微皱了皱眉,垂下的眼睑非常合适地挡住了眼中的波动:“自然是家父起的,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师承哪门哪派?”

  攥着灵一的手渐渐放开,时询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就这么流露出来。大概顾遥二字给他的安慰确实太大,先前的特意疏离也只剩下寻常见着陌生人的平静了:“时询,我的名字。我没有门派,只是对这事好奇罢了,烦请道友,详细说说吧。”

  这人有父亲,这不是他的顾遥,他的顾遥是长不大的,自己真是傻。

  既能留的下时询,别的倒也好说。顾遥弯作月牙的桃花眼笑得更欢,换了一张端正的神情便唤了师弟们过来:“白术半夏,递点茶水过来。”

  一旁收拾药材的几个少年听了这话,只递过两个茶杯和一壶茶水,便又匆匆回去继续做事了。

  而此刻,顾遥正虚眯着他的桃花眼,狠狠灌了两口水,才给他解释了这镇上近来的瘟疫。

  “岁前一月,我药王谷大多医师都会出谷诊病,不料今年却发现格外多的镇子都染上了瘟疫之流,病症倒也不算重,治愈很容易,只是传染速度比以往的瘟疫要快得多。我们走访乡镇的时候,也听闻另有神医在医治瘟疫,倒真是巧的很,前几日我们刚来这九遗镇便碰上了那神医,就是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姥。”说罢,偷偷用手指了指堂内依旧在诊治的人,似是怕被发现似的,指完立刻缩回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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